144 看病

2024-06-10 14:22:19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螢在針灸下緩緩清醒,沒什麼大事,不過半個月來車馬勞頓,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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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弱之人氣短,不宜出遠門,最好待著靜養。

  周澤方聽著羊大夫的話,道:「內子這些年一直在靜養,並無成效。」

  「看出來了,」羊大夫捏著鬍鬚:「靜過頭便把人養廢了,所以更弱。」

  依然是那張瘦長的肖似羊臉的大夫,長相叫人忍俊不禁,他一如既往的毫不在意,認真對待病患。

  養廢一說,付流藜深以為然。

  自幼秦氏把付流螢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怕她摔了冷了,不許輕舉妄動。

  而流螢在大病幾次之後也學乖了,當真非常嫻靜。

  不調皮不玩水不爬樹,只弄那些小心眼,或許這是她唯一的樂趣?

  付流藜時隔多年,再次心疼起妹妹了,原本她被惹惱後,已經心疼不起來了。

  「望羊大夫告知,我妹妹該如何是好?」付流藜問道。

  「先補氣。」羊大夫提筆,開了一副方子。

  不僅僅是吃藥,還搭配了一套吐納方法,等付流螢適應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羊大夫道:「先試三個月,見效後再來尋我。」

  付流螢也知道自己這身子,看一次是沒法治癒的,當即細聲細氣道:「我出門極其不易,大夫可否入京一趟?」

  「不能。」羊大夫不假思索的拒絕。

  很多人想請他去,可他哪也不去。

  「若是不方便,可在龍湖村住著。」

  龍湖村能有如今的規模,全賴求醫的患者與家屬眾多。

  其中患了慢病的人,養個一兩年並不稀奇,期間需要定期診脈,只能住在村里。

  像付流螢這類不足之症,羊大夫也不能確保她一定能好。

  若是她聽從大夫叮囑,堅持養氣,而後運動,便可逐漸好轉。

  說來簡單,實則非常耗費時間與意志力。

  周澤方當即不同意:「我不可能待在這裡。」

  羊大夫也不意外:「見效後來尋我便是。」

  他們打算怎樣安排,他不管。

  ******

  看完付流螢,把人請出去候著,輪到付流藜了。

  羊大夫不記得付流藜,但是對晏魁有印象。

  「你是那個會針灸的英俊公子。」他道。

  付流藜回頭瞥一眼,果然好看的人走到哪都有存在感,就連老大夫也不例外。

  晏魁拱手見禮,道:「又來勞煩大夫了。」

  說著把付流藜冬日墜湖小產說一遍,把羊大夫聽得眉頭緊皺。

  「胡鬧,胡鬧!」

  他搖頭晃腦,伸手給付流藜把脈,道:「再健壯的人,經此一遭也難免元氣大損,冬日冰水稍有不慎便致命。」

  羊大夫抬起眼睛,瞪視付流藜,「為人母怎就這般粗心大意?」

  被瞪的人無奈摸摸鼻子:「意外……」

  她也不好跟人掰扯家醜,蘇心月送去莊子一年了都。

  事已至此,是要看如何調理。

  羊大夫把脈的時間略長了點,良久,他才提筆寫藥方。

  「藥浴不管用了,以熏蒸之法,七日一次。補藥得吃,起先十天一副,半年後間隔期改為一個月。」

  「熏蒸?」付流藜不懂,問道:「難麼?」

  「不難,就是費柴火。」

  所謂熏蒸,便是煮開的藥汁蒸騰而起的水汽。

  需要一個空間狹小密閉的浴室,內設灶台,把灶門留在室外,以免屋裡煙燻火燎,蒸氣尚未出來人就被嗆死了。

  室外灶門燒柴,室內大鍋煮藥,直到蒸氣填滿整個浴室為止。

  付流藜在裡頭熏著,感覺頭暈便要離開,切莫暈倒在裡面。

  聽上去果然很簡單——也確實費柴火。

  付流藜拿了藥方回去,計劃著要在哪裡隔出一塊浴室比較妥當。現今的將軍府很大很漂亮,隨意折騰怪捨不得的……

  「不過改動一間小屋子,有什麼捨不得?」晏魁捏她鼻尖:「家裡隨便折騰。」

  「動灶台呢,得先問過灶王爺,以免破壞風水。」

  「誰教你神神叨叨的,」晏魁一點她額頭:「舉國驅逐方士,不可聽信神棍胡說。」

  付流藜擺手:「不是信這個,討個好兆頭罷了。」

  小老百姓不就這樣麼?要說多麼虔誠迷信,還真不至於。

  *******

  付流藜姐妹二人看病開藥倒是利索,一天之內全搞定了。不過他們還不能啟程回去。

  付流螢得歇幾天,喝藥吐納學會養氣,身體好轉才能上路。

  周澤方估摸了下時間,他們可以趕在過年前回去,來時用去半個多月,回去一個月盡夠了。

  沒人催促,付流藜趁此機會,與晏魁一道走街串巷,搜羅了不少新鮮玩意。

  正好帶回去做新年禮物,送給哥嫂小外甥。

  外地不如京城繁華,再次面對這形形色/色的面孔,付流藜又想起當初自己的意圖。

  「晏魁,」她回頭問他:「我可以再開書肆麼?不弄其它的,面向女子開放。」

  也不選京城,免得天子腳下樹大招風,那些文人書生可喜歡抨擊時事了。

  書肆開在外地,付流藜藏著不露面,沒人知道老闆是誰,豈不正好。

  若是有人罵或者牴觸,那她也不知曉,反正沒指望它盈利賺錢。

  「想做就做吧,不必擔憂會連累我。」晏魁說道。

  「不會麼?跟大多數人對著幹,是需要很大勇氣的。」付流藜嘆口氣:「共濟書齋我猶猶豫豫,不敢說干就干,顧忌許多。」

  最終還是沒能成行。

  雖然她差一點點就那麼做了。

  然而試探著,又縮回腳步。

  現在看來,京城之外,可能更需要這種書肆。

  有可能付流藜做的是無用功,因為沒人教導,那些姑娘空有學習的心思,也不認識字,根本看不了書。

  「明年如何?我可以派人協助你。」晏魁拿起一個面具,對比她的臉。

  付流藜戴上面具,笑了:「我們才搬家,正缺錢呢,你真的同意給一筆銀子讓我揮霍?」

  書籍不便宜的。

  「這是好事,比起那些夫人小姐投香油放生,有意義的多,我找不到理由阻止你。」

  晏魁買了兩個臉譜,自己戴上,然後叫付流藜把它親手摘下來。

  付流藜依他所言,配合的把他剛戴上的面具拿下。

  他淺笑嫣然:「你摘下了我的臉譜,我看得更清楚了。」

  「啊?」

  「我想成為人上人,手裡握著榮華與權力,」晏魁抱住她,低語:「後來卻發現,我手中的東西,有其它許多用處。」

  付流藜拍打他手背,「在大街上呢,你矜持一點……」

  「已經很矜持了,我在說正經事哦……」晏魁不肯撒手。

  賣臉譜小扇的攤主會心一笑,這對恩愛的新婚小夫婦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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