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窮

2024-06-10 14:21:41 作者: 玉葫蘆

  隨後兩日,晏魁果然忙得不見人影,早出晚歸,一整天都在宮裡。

  大軍旗開得勝凱旋歸來,皇帝肯定有許多話想問,畢竟傳遞軍機要務時,一些細節與過程簡略了。

  再者,宮裡還要大設筵席,給他們接風洗塵。

  一車車精選食材運送到城外,足足熱鬧一整日。

  到第二天下午,晏家翹首以盼的聖旨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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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此事是有大將軍夫人事先提點過,以免晏家毫無準備,到時候在宣旨宮人眼前手足無措貽笑大方。

  晏魁還沒入京的時候,晏家就準備上了。

  宣旨的一行人到來後,被客氣的請去喝茶稍候,付流藜特意挑選的優品茶葉。

  平日裡晏母和她不是特別喜歡喝茶,家裡常備茶葉不過是中上等。

  這次不同,茶水不僅是宮人喝,還得在香案上擺著。

  晏母命人設好香案,召集晏家上下所有人,帶頭跪了一地聆聽聖旨。

  做足了對聖言的『恭敬』二字,宮人們非常滿意。

  晏魁暫時還沒出宮,這道聖旨宣讀完畢,最終落在晏母手中。

  晏母有點腿軟,感覺沉甸甸的拿不住,還是付流藜一手攙扶住了,才沒有失態。

  雖然她們被提點過,知道此番是論功行賞的大好事,但依然出乎意料——晏魁被封了驃騎將軍,僅次於大將軍的武將。

  「這……」合適麼?晏母看向付流藜。

  畢竟此番主帥是瞿沉驪,晏魁得到這等大功,其它人呢?

  付流藜猜想裡頭興許有內情,但現在不是探聽的時候,她連忙笑著,讓徐嬤嬤把幾個沉甸甸的荷包賞給宮人。

  又叫尹青抬了事先備好的兩大筐銅錢,撒下去眾人同樂。

  宣旨的公公拿了賞錢道賀,沒多久便回宮復命去了。

  ********

  晏母心裡忐忑又高興,紅著眼眶去祠堂告知先輩。

  晏家小門小戶,祠堂里的排位,就是晏母的祖父祖母以及父母雙親,跟高衍其鬧翻後,晏魁就從母姓,晏家祖輩不能叫做外祖。

  晏母的父親做了許多年私塾夫子,為人清高,若非當年家鄉災害瘟疫,他活著看見這一天能感動哭。

  父親是不能哭了,晏母可以,當即過去跪著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她心裡很痛快,沒了那個狠心的男人,她獨自拉扯兒子,有了如今的地位權勢。

  而那個辜負了她父親的學生,如今又是什麼下場?就算攀著郡主做了皇親國戚,也沒有晏家底氣足!

  哪個皇帝沒有窮親戚?隔了幾代血緣的宗親,不過明面上好聽罷了。

  更遑論公主就有那麼多,皇帝的姑姑、皇帝的姐妹、皇帝的閨女,全都是公主,區區郡主算什麼。

  晏母跑去祠堂哭,付流藜沒去勸,她沒時間。

  正要打發個人去大將軍府探一探消息,沒成想大將軍府派的人先來了。

  瞿夫人叫了個掌事嬤嬤過來,她那邊已經知道了晏魁的賞賜,怕晏母和付流藜沒有經驗,所以有此一舉。

  晏魁一躍成為將軍,這是實打實的功績,整個晏家門楣水漲船高,不日就會有許多賀禮送來。

  付流藜身為將軍夫人,要做的是這部分外交事宜。

  掌事嬤嬤指點了她應當如何回禮,並且要對每一份賀禮過目掌眼,區分其中的輕貴之分。

  要知道,許多有求於人的事情,都是內宅女眷打頭陣的,付流藜若是無意於此,就不能照單全收。

  「瞿夫人周到,不吝於點撥我這一竅不通的小輩,實在是……」付流藜感激極了。

  掌事嬤嬤掩嘴一笑:「夫人要改口了,我們大將軍得蒙聖恩,封了異姓王!」

  付流藜驚訝,繼而笑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看來,皇帝是把瞿沉驪的功勞加在魏武大將軍頭上了。

  他們本是一家,也不必分什麼你我,王爵是可以襲承的,對大將軍一家而言是好事。

  同時對皇帝來說,也是好事。

  瞿氏一家,一人位高權重就夠了。

  若是給瞿沉驪封將軍,不掌兵權說不過去,總不能嘴上封賞實際給個空架子。

  而他握了兵權又有隱患,不如就塞到他老子手底下,父子同殊榮共進退。

  ********

  付流藜很忙,她快速聽完掌事嬤嬤的教導,然後派人好生送回去,畢竟是大將軍府暫時借用,不能霸占著。

  人家府上眼下也正缺人手呢!

  而晏家這邊,匆匆學完外交事宜,付流藜馬不停蹄的命人收拾庫房,並且把祠堂的晏母請出來幫忙幹活。

  聖旨上不僅僅有驃騎將軍四個字,還有一溜的帝王賞賜。

  錢財金帛就罷了,良田莊子也好過手,可除此之外,還有車馬數駕。

  晏家很小,前院待客後院住人,下人沒多少,屋子恰恰好。

  庫房倒是好收拾,但是車馬就難以安置了。

  付流藜去看了馬廄,就五匹馬,晏魁和她的、以及封河的坐騎,另外兩匹馬是拉車的,家裡統共兩輛馬車。

  怎麼辦?

  付流藜知道晏母經歷過太多變故,此番苦盡甘來,難免感慨良多,她不曾參與母子二人的過去,興許不能感同身受,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娘親振作起來吧,」她拿著溫熱的水煮蛋,給晏母的眼皮消腫,「好日子才剛開始呢!」

  「你說得對,」晏母早已經收了眼淚:「倒顯得我沒用了。」

  「為母者無不望子成龍。」付流藜笑了笑。

  若是她大哥有這能耐,秦氏可以哭三天三夜也說不定。

  話題很快繞了回來,如何安置車馬,晏家周圍都有鄰居,沒地方擴建了,而且短時間弄不出太大工程。

  若是把車馬弄到別處,使用不方便,還得添加人手管理。

  光是設想下來,就會增添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是在他們不換宅子的前提下,但凡換個更大的宅邸,能配上將軍二字的,支出一項要加很多很多。

  宅子大了庭院寬廣,相應的奴僕便不夠使,並且身份不同後估計客人會增加,那麼待客廳和客房要擴大,內里的陳設家具擺件種種不一……都要銀子。

  付流藜一直覺得自己這一年來賺的還不錯,以付家做對比,她挺富有的。

  開了分店收益不菲,隨手就能拿出幾千上萬兩。

  可現在規格不同了,瞬間捉襟見肘。

  上萬兩對普通人來說是大富大貴,用來安置宅子車馬奴僕,一扭身就能花乾淨。

  況且這不是一錘子買賣,目前足夠應付支出,往後的每一個月呢?總不能把鋪子的全部營收完全花光吧?

  付流藜原先對自己勝任官太太的能力隱隱有些自得,商女怎麼了,沒什麼搞不定的。

  現在……她想撂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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