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書齋

  經過慎重挑選，付流藜的書肆開在秀息街。

  秀息街臨近國子監，讀書人匯聚於此。

  起初是有部分學子租住，圖個近距離方便。

  能入國子監的人，自然是有真才實學，尋常書生難免產生仰慕親近之意，加之他們喜歡以文會友，漸漸的住戶就聚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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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息街發展至今，儼然成了讀書人的地盤。

  這裡開了不少文雅茶座、書店筆墨店等等……付流藜的書肆挪過來，幸好是租書，否則還真難以競爭。

  晏魁兌現了前段時日說的話，給付流藜弄來一個牌匾。

  書肆名為『共濟書齋』，四個大字行雲流水，筆端飄逸絕倫。

  付流藜對書法一道妥妥的門外漢，不過瞧著覺得賞心悅目，好看極了。

  一問之下，竟是出自傅林子的手筆。

  傅林子老先生，浸心書畫多年，他的字早已名揚，受到各界追捧。

  雖不至於一字難求，但其珍貴難得毋庸置疑。

  付流藜得知後不無意外，明面上八竿子打不著的晏魁，居然跟傅林子有私交。

  ……要不怎麼說晏魁會鑽營呢？

  借著大將軍府的勢，愣是在煦露郡主威壓下立足於京城。

  晏魁聽見鑽營二字，一笑而過，解釋說傅林子之所以出手，是認可共濟書齋的模式，他鼓勵這種惠及他人的做法。

  不僅爽快題字，還慷慨送出自己書房中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

  付流藜大喜，也不能讓人白白付出，連忙叫崔掌柜的給老先生做個木牌。

  這牌子，就是為了回饋贈書人而刻制。

  擁有牌子的人可以在書齋內隨意借閱任何書籍，按照牌子等級不同，還能享有免費茶水等等權利。

  說白了就是等價交換，把自己的書拿出來分享，同時也收穫更大一片書海。

  傅林子沒有推辭，欣然接受。

  甭管他是否需要這個木牌，贈書題字的舉動做出去了，無形中帶來一片良好的連鎖反應。

  書肆不比其它商鋪，開業之際不好大張旗鼓吹吹打打。

  它靜悄悄的，自己就開門了。

  不過因著有一塊好匾額，初時被認出字時，便有人出於好奇入內觀望。

  店裡一道秀竹屏風，上面書寫著借書的規則和注意事項，有什麼不明了的，直接問掌柜的就是。

  很快，共濟書齋的新穎模式和門口題字就引來不少話題。

  傅林子老先生贈書一事逐漸傳出去，更是給書齋打了一波極好的宣傳。

  崔掌柜眼看著出入書齋的人越來越多，攤開的帳目上可算有了收益。

  起初沒幾個人借書，要一筆押金，還得支付借閱費用，換來一段短暫的翻閱時間，很多人不習慣。

  不過仔細一想，只需少許銅板，就能閱遍群書，再沒有比這個划算的了。

  初冬，氣候日漸寒涼，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青黃不接，枝葉零落。

  晏母精心伺候的那些盆栽也不例外，她心疼得不行，咬咬牙決定奢侈一把，弄個花房，底下鋪設地龍。

  地龍費柴火，冬天暖融融的，風雪不侵。

  晏母是窮苦出身，幼時父親不過一個夫子，家中藏書不少，不愁吃穿，冬天卻沒有地龍這般舒適享受。

  如今兒子有能耐了，給她在京城買下一個小宅邸，別說地龍，就連花草都享用到了。

  晏母為此沒少肉疼，她喜愛花草是真，有的名貴品種，極難培育，卻也捨不得這樣奢侈。

  再三猶豫，還是付流藜給她拍板決定的。

  俗話說千金難買心頭好，不過是些柴火錢，他們出得起。

  何況比起那些金貴的花卉品種，這麼點柴火錢，連零頭都比不上。

  當日就安排了工匠過來修建地龍，上頭再搭建一個簡易的花房。

  雖然面積不算狹小，但花草與人不同，稍稍暖和一些就夠了，不必把室內烘得溫暖如春。

  正忙活著，魏武大將軍府上遞了拜帖過來，瞿少爺要帶著少夫人前來做客。

  晏母喜不自勝，連忙叫付流藜好生準備著，命人採買各色新鮮瓜果吃食，好茶好水掃蓬以待。

  大將軍府既是貴客，也是恩人，付流藜不敢不用心。

  瞿沉驪來時，陣仗不小。

  打頭四馬齊驅的華貴馬車，後面還綴著兩輛小的，三輛馬車一字排開杵在晏家家門口。

  晏母見狀一驚，莫不是大將軍府幾位全來了？

  便見瞿沉驪率先出來，回頭扶著少夫人陳蘭鈴下車，指著後面道：「此乃我等一點心意。」

  「心意？」

  在瞿沉驪笑嘻嘻的目光下，晏魁過去掀開馬車一看，裡頭竟然全是一摞摞整齊的書籍，新舊不一。

  晏魁不禁失笑：「瞿大哥果然有心了。」

  瞿沉驪解釋說，家裡老爺子聽聞付流藜勝舉讚不絕口，連忙把書房裡為數不多的書籍湊出來。

  另有陳家姐妹花做的一些添頭，這才湊齊了兩輛馬車。

  「如此，替我謝過大將軍與夫人。」晏魁自然不會拒絕，笑著替付流藜盡數接收下來。

  整整兩個車廂的書，可不少了。

  付流藜滿臉驚喜，挽過陳蘭鈴的手：「沒想到少夫人府上如此支持我們，真叫人受寵若驚。」

  「這是好事，我們也想跟著盡點微薄之力。」少夫人反手拍拍她的手背，讓她儘管放心去做。

  付流藜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她這個書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能得什麼好處，錢財倒是其次，這世間最難求的是名聲。

  名利名利，名在前，利在後，有名便有利。

  若能多點人來搭著她這艘小船，甭管是何用心，先壯大了聲勢，然後順風飄到共贏的彼岸。

  大將軍一家心善，特別是瞿沉驪和陳蘭鈴。

  夫妻二人多年無子，看醫問診、行善積德都做了，最難得的是兩人依然情深，不提納妾。

  付流藜頗為敬佩，不辜負女子的，堪能成為頂天立地好男兒。

  她抿唇一笑：「大將軍上下慷慨，解我燃眉之急，回頭便叫人送木牌子過去。」

  「有了這牌子，你們可隨意借閱任何書籍，若是得閒，再賞臉過去喝喝茶也是好的。」

  少夫人一聽覺得有趣，「書齋內還賣茶水呢？」

  付流藜點點頭：「內里陳設了好些書桌椅子，可就地閱讀書寫，搭配些茶水點心，權且潤喉墊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