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明白人

  「聽到什麼？」晏魁淺笑著反問，「夫人多慮了。」

  「但願是我多慮。」付流藜輕哼一聲，好好趴著不動。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在晏魁的推拿之下，小腹一直伴隨著的隱隱作痛，逐漸輕了點。

  付流藜下午才睡過一覺，這會兒又打起呵欠，困意襲來。

  不過她沒忘記自己背上出力的男子，打起精神道：「你這麼晚休息，明日會不會精神不濟？」

  

  身居要職，若是當值時間精神萎靡，想想就不太好。

  「夫人這是心疼我麼？」晏魁停下來，挑眉笑問。

  「當然，」付流藜翻個身，正面朝上躺著，看向他道：「你待我好，我就待你好，這樣才公平。」

  「那你可要說到做到才行。」晏魁除了鞋襪，準備在此就寢。

  付流藜這會兒已經不那麼疼了，況且也不該沒眼力見的去趕走他，於是不再提分房睡覺的事。

  熄了燈，整個東苑被黑暗籠罩，靜不可聞。

  晏魁把手臂搭上她的腰間，付流藜很不適應，但忍著沒有推開他。

  總會習慣的，枕邊多了一個人，多一道呼吸聲，他渾身熱乎乎的，還硬要貼著她的背……

  適應，從來都是相互的。

  付流藜醒來後，發現自己又一次弄髒了床褥，紅艷艷的梅花點……希望晏魁可以習慣姑娘家的不便之處……

  付流藜悶不吭聲，感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晏魁倒是視若無睹，隻字不提。

  他早早起來，換好衣服進宮去了。

  付流藜也不打算賴床，洗漱換衣，去前院吃早飯。

  有關閒言碎語，她只讓尹青暗中留意，不做任何實際動作。

  先給它傳個一兩日，然後想辦法給晏母聽見，看看婆母有何動作。

  若婆母無心理會，到時候付流藜就不得不自己出手了。

  用餐時，晏母與蘇心月再次問候了付流藜的身體，得知她無恙後，總算放心了。

  付流藜不是裝出來的，雖然腹部疼痛感並未完全退卻，但是緩和了不少，尚且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

  有前面錐心在前，付流藜忍痛能力得到鍛鍊，不需要在床上躺一整天，稍微處理一些事務打發時間，才更快迎來晏魁回家的時刻。

  晏魁每日趕早，早中兩餐沒在家食用，晚餐通常是不會缺席的。

  飯後無事纏身，跟付流藜回到東苑，立即捲起袖子替她熱敷推拿。

  尹青已經完全被他這兩日言行給收買了，姑爺長姑爺短，叫得誠心實意。

  還叮囑付流藜，讓她記得把針線活撿起來，給晏魁繡個荷包之類的隨身小物件，以此聊表心意。

  繡花，付流藜著實不擅長，也提不起多大興趣，反而看蘇心月精於此道。

  白日時候，這位表小姐在家可是閒得慌。

  如今付流藜過來了，好歹多個同齡人打發時間。

  她見嫂子這兩日不難受了，才敢來東苑打擾，帶著繡具過來討論花樣針法等等。

  當然，這些都是幌子，不過想拿點話題來熟悉彼此。

  正巧，付流藜較為擅長繪畫，她雖不喜歡繡花，但給蘇心月畫畫花樣還是可以的。

  於是一合計，由她繪製圖樣，蘇心月執針做繡，給晏魁繡一個香囊。

  兩人合力給他做的小物件，多少也算一點心意，若他不滿意，付流藜還打算買一個薰香金球給他。

  金球華貴，就怕晏魁不想隨手佩戴，畢竟他是一個武將。

  折磨人的月事終於過去了，家裡奴僕的細碎議論，也順利傳到晏母耳中。

  晏母大怒，把那些嚼舌根的廚娘都拉出來，狠狠罰了幾個月的月錢。

  她不打不罵，只說再有人詛咒她沒有孫兒，就趕出晏家。

  這些下人，是簽了賣身契進來的，晏家環境寬厚，日子才過得自在。

  若是被轉賣出去，不知落何人手裡，主家捏著他們身契，怎麼對待都不能有怨言，平白冒險賭命了。

  晏母這一發作，再無人敢多嘴輕視付流藜，後者滿意極了。

  晏魁知道後，笑而不語，他的娘親，已非當年軟弱可欺。

  惡奴欺主的事情在京城中時有發生，有些奴才，對於草根出身後來發跡的主子不以為意，逐漸忘了自己本分。

  假如聽之任之，無異於自養蛀蟲。

  付流藜看婆母是個明白人，心裡自然更敬著她。

  與蘇心月上街遊玩，都不忘給晏母帶點新鮮玩意回來，吃的用的，不拘什麼，左右一份心意。

  晏母收到東西，哪有不高興的理，一直誇讚付流藜，婆媳間氣氛融洽。

  這樣一來，日子順遂省心，付流藜才更有心力放在經商一事上。

  她連著琢磨了好幾天，總算有了點眉目。

  「尹青，你去把阿肆叫來，我有話吩咐。」付流藜把尹青支使出去，同時自己動手磨墨。

  阿肆很快就來了，「小姐，你可算想起我了！」

  付流藜抬眼瞥他：「這才幾日，就閒不住了？」

  「我這不是急著邀功嘛，」他摸摸鼻子，笑嘻嘻道：「小姐讓我留意掌柜的，如今正好有兩人，具有多年經驗，帳目清楚絕無貓膩！」

  「很好，估計很快就能用上了，」付流藜捏著墨條，道：「你辦完這事，是不是閒下來了，想不想多賺點銀子？」

  阿肆一聽，眼睛都亮了：「想啊！小姐也知道，我年紀不小了，正在攢銀子娶媳婦呢！」

  尹青被他逗笑了：「你還真敢想！」

  阿肆幼時也是簽了死契進入付家的，如今賣身契在付流藜手中，隨她來了晏家。

  「我當然敢想，因為知道小姐肯定會開恩給我成家的。」他揉揉鼻子一臉篤定。

  付流藜笑著搖搖頭：「難不成我還能攔著你們？只要做好分內事，娶妻生子理所應當。」

  「阿肆謝過小姐！」阿肆笑得合不攏嘴，趕忙跪下道謝。

  付流藜受了他的禮，又道：「你也別只想著自己，尹青與你一同長大，情同姐妹，也給她物色個好人吧。」

  她這話並非玩笑，而是認真的。

  入了奴籍身不由己，通常十八二十才結婚，如今尹青才十五，付流藜希望她別拖到二十去。

  怎麼說也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人，好好一個姑娘，拖得歲數大了，可挑選對象極少。

  付流藜不能讓接受讓尹青嫁給什麼中年漢子、孤寡鰥夫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