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裝睡

  「姑娘好端端的扯我身上做什麼？！」尹青羞紅了臉，有些著惱。

  

  阿肆笑著應承下來，拍拍胸脯道：「小姐放心，我必然給青姐姐放大眼睛瞧著！」

  「去你的吧！」尹青啜他一口。

  付流藜放下墨條，開始說正事：「阿肆，你嘴皮子利索，可願意練一練說書的本事？」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一下。

  阿肆撓撓後腦勺：「小姐想讓我做說書先生？」

  「這是幹嘛呢？莫不是開茶館？」尹青猜測著道。

  付流藜點點頭：「不錯，我想開一個茶館，講故事，吸引那些老少茶客。」

  「只是京城中這類茶館已經有很多了……」阿肆走街串巷，再清楚不過。

  付流藜笑了笑：「我知道，但是他們的故事千篇一律。」

  阿肆瞬間明白了點，「小姐手上有稀罕的故事？」

  付流藜沒有否認，又道：「我打算把茶館開在花店旁邊。」

  花店是她未出閣之前，隨便開著玩的，收益並不怎麼樣。

  如今不上不下吊著，非要有什麼救場不可。

  阿肆知道付流藜已做好打算，稍一考慮道：「說書有什麼難的，我去認真學習兩回，必定能夠勝任。」

  「就等你這句話了。」付流藜道：「明日你把兩位掌柜的叫來我瞧瞧。」

  「好嘞！」

  通過了付流藜這關，事情才算辦完，阿肆就能領賞錢了。

  把人打發走之後，付流藜提筆開始寫故事。

  她自己寫，用於茶館說書用。

  付流藜閒時挺喜歡看書的，不看聖賢之言，只看些遊記雜記，其中不乏一些很荒謬的民間傳說。

  她要寫的，是與花相關。

  花兒報恩，因花生情等等，諸如此類。

  無非是撰寫一些比較離奇的情結，來引人入勝。

  付流藜連著寫了好幾天，好幾篇長短不一的故事。

  她趕著白天下筆，傍晚晏魁回來，絲毫不提。

  茶館，除了吸引人的噱頭之外，重點在於茶。

  茶葉種類繁多，等次不一，對泡茶的水也諸多要求，須得找個懂行的人才好做掌柜主持大局。

  阿肆帶來的兩人，其中一個果然見多識廣，崔掌柜這半輩子有過許多東家，管理過很多不同類別的鋪子，就包括茶樓。

  付流藜聽完之後，毫不懷疑阿肆的選擇，他想必早就打聽過此人的風評，可以留下任用。

  付流藜手頭幾千兩銀票，不敢一下子全部投出去，怕經驗不足栽跟頭，便用一個小茶樓試試水。

  她變得忙碌起來，白日也不是很得閒，以至於蘇心月說她在『密謀』什麼。

  直到崔掌柜把茶樓的店契順利拿下，送到付流藜手裡，她才對家裡透漏口風，說要開茶館了。

  之後就是裝潢桌椅等等布置，不怎麼大的茶館，分上下兩層，堂屋中空，於二樓欄杆上也能俯視一樓中間的位置。

  這中間當然是給說書先生準備的，很簡單，一桌一椅，一把摺扇，一個盆栽。

  基本事宜敲定下來，付流藜帶著蘇心月一起過來瞧瞧。

  「等開張那日，我留一個位置，帶娘親來看熱鬧，妹妹覺得如何？」

  蘇心月聽說她要請說書先生，此時只對故事更為好奇，「嫂子不妨先給我透漏一點？」

  「不成，」付流藜笑著拒絕：「若不是現場聽，就無趣了。」

  不僅拒絕了蘇心月，就連晏魁，也別想偷窺稿件。

  夜涼如水，茶館就快要開張了，付流藜不得不一遍遍檢查自己的故事，再給它潤色修改。

  晏魁見她那專心致志又防備他的模樣，不由樂了：「夫人，我可以把書房分你一半，讓為夫一睹為快，如何？」

  「不如何，」付流藜搖搖頭，道：「等你休沐時候去聽聽看便知。」

  明日她就把草稿給阿肆，讓他熟記於心。

  故事依然脫不離那些才子佳人，不過把主角換成螢火蟲與夜來香。

  一個夜間孤芳自賞，一個黑暗中點亮自身，會是一個悽美的悲情故事。

  從來遺憾才難忘，求而不得便能更加深入人心。

  付流藜對自己的故事挺看好的，不過並不盲目自信。

  之所以不提前透露，也是怕聽見打擊，畏手畏腳。

  不妨茶館開業一試，有個什麼，試後再說。

  開業時，前三日茶錢通通打對摺，比起別處便宜一半，再加上人們喜歡湊新鮮勁，想必不愁沒有茶客。

  在付流藜專心籌備期間，晏魁似乎也忙碌著，他晚上時常不能按時回來，通常掌燈後才能見著人影。

  不需要打聽，隔幾天街上就流傳開了，鄰國沒有如約納貢，怕是有毀約的意圖。

  許多年來，北格時不時進犯，都被大洛派人打退了。

  十年前，魏武大將軍親臨，把北格殺得片甲不留，甚至大軍直壓對方腹地。

  北格不得不舉旗投降，俯首稱臣，每年納貢以保太平。

  如今，眼看魏武大將軍年事已高，北格也得以在十年內修生養息，又心生歹意，不安分起來了！

  老百姓們對此事津津樂道，想必朝廷之中，群臣也不會平靜到哪去。

  晏魁晚歸，有時候付流藜就先睡，正好以此躲避他日漸濃烈的需求。

  男子開葷之後，真是不知節制。

  且晏魁此人臉皮厚，便是付流藜不太樂意，他都能樂呵的做下去。

  既然已是夫妻，房事在所難免，付流藜也想生個孩子，不過……

  她果然還是不太喜歡那種事情……

  這一夜，付流藜才躺下沒多久，心裡正琢磨自己茶館的事情。

  外間忽的傳來動靜，晏魁回來了。

  付流藜忍不住支起耳朵，封河嗓門不算小，聽見他在吩咐粗使奴僕把熱水提進浴室，給晏魁沐浴。

  院子裡話音未落，外間晏魁的腳步已經朝著裡屋走來。

  付流藜連忙閉上雙眼，裝睡。

  「夫人已經睡下了？」

  「是的，才睡下沒多久呢。」尹青回答道，意思是可能還醒著。

  晏魁沒有說什麼，進來在屏風後動作，並未掀起床簾查看。

  付流藜聽到有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估計他換下外袍，準備待會兒沐浴了。

  果然，很快腳步聲就出去了。

  付流藜睜開眼睛，眼珠子烏溜溜的，使勁催眠自己，希望快點睡著。

  可惜，越是想著什麼，大腦越是清醒。

  直到晏魁回來，帶著些微水氣坐到床沿，她還沒睡著。

  付流藜再次閉著眼睛裝睡，她一動不動，不知道晏魁是什麼動作。

  「夫人，秉著呼吸不難受麼？」

  冷不防，他帶著笑意的嗓音響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