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關懷

2024-06-10 14:17:47 作者: 玉葫蘆

  「夫人誤會了,」晏魁趕忙舉起雙手,滿臉無辜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小腹。」

  付流藜的表情沒有絲毫好轉,冷聲道:「看了又如何?」

  他的手再次試探地輕輕搭上她小肚子,「實不相瞞,我看過一些醫書,雖然只懂得皮毛,未必能替你解憂,但……起碼讓我了解怎麼回事?」

  「你懂醫術?」付流藜的語氣萬分詫異,就差沒有把不信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看過醫書就能懂皮毛,這豈不是天才?哼。

  

  見她流露出的抗拒,晏魁不禁無奈地嘆一聲:「夫人既不信我,那就不看吧。」

  「……多謝你這般有心,我去偏房休息幾日即可,免得打擾到你。」付流藜推開他,低頭整理好自己的腰帶。

  他皺了皺眉:「非要去偏房麼?」

  「是。」她很堅持。

  「既如此,夫人定要細心照顧自己才好……」

  「不礙事,我有分寸。」付流藜站起身,叫外間的尹青把東西收一收帶過去。

  偏房與臥室不過順著迴廊拐個彎就到,近得很,來回很方便,她帶去的是常用的一些小物件。

  晏魁就看著她們主僕二人忙進忙出,神色說不上多明媚。

  等付流藜安置過去,到那邊躺著了,他才叫尹青留下問話。

  「夫人為何執意分房,她晚上疼得睡不著?」晏魁猜測著問。

  尹青微微睜大眼睛:「姑爺怎麼知道?」

  晏魁半斂眸子,「因為她說打擾。」

  尹青想了想,這事沒什麼好隱瞞的,索性全說了:「我們姑娘自來了初潮之日起,每個月都飽受折磨,如今才第一晚,到明後兩日,才是她最為疼痛的時候。」

  「很嚴重?」晏魁皺眉:「可有問醫?」

  「已然寢食難安,」尹青點點頭:「原先家裡有女大夫,幫忙看過好幾回了,但是成效不大。」

  晏魁聞言站起身:「那她就算搬到偏房也治不了痛,何苦忙這一遭。」

  尹青連忙制止他動作,「姑爺就順著她的意吧!姑娘渾身難受,心情也是極差的……她自己待著,也是不願意讓姑爺平白遭受遷怒。」

  尹青對此很有經驗,付流藜煩躁起來,誰也不想見,更遑論費心神來應付這個新鮮的夫君了。

  本身對晏魁就印象不好,別一個克制不住,言語有失,有些話說出去可就收不回來了。

  晏魁被尹青的話按住,左思右想一番,沒有立即去找付流藜。

  及至亥時,夜未深沉,極大部分的人早已經沉入夢鄉。

  晏魁翻轉兩圈,坐了起來,點上一盞燈籠提在手裡,穿過迴廊前往偏房。

  偏房果然尚未熄燈,他走近門口,外間躺著的尹青很快就察覺到了。

  「哪位?」她開門一看:「姑爺。」

  「她睡著了麼?」晏魁輕聲問道。

  他朝著裡間看一眼,紗簾阻隔,隱約不可見。

  「好半晌沒有聲了,」尹青讓開門給他進來,道:「但是我估摸著還沒睡。」

  「我可以進去麼?」晏魁有些猶豫。

  尹青對他有些改觀,難為他這麼晚還惦記著,可見心裡有把姑娘放心上的,笑道:「姑爺請進。」

  「多謝。」晏魁笑笑,抬步緩緩入內。

  紗帳的另一邊,付流藜當然沒睡,四周靜悄悄的,她沒落下外間門口那點小動靜。

  她依舊躺著,不過換了個方向,面向床外側,能親眼看著晏魁自屏風後現身。

  「你怎麼來了?」付流藜問道。

  她本想在問話之前加個稱呼,但一時間,不曉得要怎麼喊他才好。

  前幾天,但凡叫名字都是喊他晏魁,若是叫他表字,又有點說不出口。

  在付流藜看來,要很親近的人才會表字相稱……

  叫相公的話,那更是不可能,拿捏不定,索性就不叫了。

  晏魁也不在意,他自來熟得很,臉上掛著關懷的暖色,似乎相識到熟悉不需要過渡。

  「過來問候一下夫人,」他於床畔邊坐下:「你還好麼?」

  付流藜沒有回答,而是抬眼打量他。

  這人微微俯身凝視自己的樣子,在燭火照耀下如同一幅畫。

  晏魁容顏俊秀,挺直的鼻樑形成一半暗影,狹長的雙瞳黑漆漆的,有些好看。

  這樣一個男子,即便身無長物,想必也很多姑娘願意嫁給他。

  付流藜知道草根出身的他為何會吸引公主的目光了,世人總難免被視覺牽著走。

  「你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問候我?」她收回目光,一手撐著坐起來。

  晏魁皮相長得好,且說話溫和隨意,還是個有心人?

  若非清泉寺一遇,他笑著決定犧牲她這個無辜落入歹人手中的弱女子,付流藜多半會為之意動。

  如今……她也看不透晏魁是何種人了。

  硬要說他小人,未免太過了些,兩人成親之後,他沒道理非要對她和顏悅色,但是他卻這麼做了。

  換成一個其它女子成為他的夫人,他也會這樣麼?

  付流藜念頭一起就扼止下來了,反正……別人對她笑三分,她就和和氣氣還回去,總不至於沒由來的拿喬。

  「可是打擾夫人休息了?」晏魁問道。

  付流藜搖搖頭:「不會,我躺著養神,你早點回去睡吧,明日還當值不是麼?」

  她也沒有很疼,就是持續不斷的隱隱作痛,她無法向他準確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顯得小題大做一般。

  「夜深了,熬著不好,夫人需要充足睡眠。」晏魁雙手攏袖,說完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嗯。」

  兩人相對無言,空氣霎時間靜謐下來。

  付流藜看他兩眼,還杵著做什麼?別是打算喝杯茶再走?

  又過了一會兒,付流藜先忍不住了,溫聲道:「相公還有事麼?」

  「你叫我什麼?」晏魁一愣,繼而挑眉,眼底浮上一抹笑意。

  「相公。」她臉上無甚表情,再喊一句。

  其實叫出口之後,就順嘴很多了。

  許是想著他大半夜記掛她不舒服,改起口來容易很多。

  甭管晏魁心思如何,起碼人是想跟她好好相處的,正巧,付流藜也這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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