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打聽身份

2024-06-10 14:16:49 作者: 玉葫蘆

  她走後,付世鴻身邊的老奴提醒道:「老爺,大姑娘頸上似乎纏了繃帶。」

  「她越來越不像話了!」付世鴻氣呼呼的,又道:「回頭你讓人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不需要老奴特意打聽,付流藜叫女大夫去安荷院上藥,不多時,都知曉她受了刀傷,還是在咽喉處。

  這消息一傳出來,都唬了一跳,好好的怎麼會傷在那裡。

  一時間,安荷院熱鬧起來,付世鴻讓人去傳話,准許付流藜休息兩日,再去店裡。

  秦氏則親自走了一趟,詢問具體事宜,敲打她莫要胡亂外出,無端惹事。

  還有付流藜的兄長,給送了一枚轉運珠。

  「家中下人閒言碎語,祖母已經聽聞嫁妝的事。」付錦州帶來的有一半好消息:「給你討要回一半。」

  「那可真是好事。」付流藜並沒有多歡喜。

  

  世間諸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是姐姐,就多擔待著些吧,畢竟流螢脫離付家之後,處境堪憂,幸好要嫁的是姑母家……」

  付錦州說著說著,沒了聲音。

  這姑母家的親事,原本屬於付流藜的,他此番說起,未免有揭人傷疤之嫌。

  付流藜沒怎麼在意,心想妹妹莫不是看中姑表親屬好說話,故意在夜間約了表哥到池塘邊?

  若真如此,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追根究底,不過『私心』二字。

  誰都想自己往後路途順遂,通暢無阻。

  不過……作為落敗那一方,半點高興不起來就是。

  付流藜自己一番猜想,全無證據,不會向任何人提及。

  她岔開話題問道:「大哥常日在外行走,可知騎都尉是何人?」

  「京城遍地權貴,哪裡數得過來。」付錦州摸摸下巴:「不過晏魁我還真聽說過……」

  付家想要在這繁華之地謀生,少不得向那些官家遞交好意,尋求庇護。

  如今是投在一位閒王名下,安安分分做布莊營生,不強出頭,完全不打眼。

  「晏魁?是他的名字?」付流藜輕揚眉梢。

  付錦州來了興致,笑問道:「大妹妹聽過柳山記麼?」

  付流藜心有不解,點頭道:「聽過,狀元郎厭棄糟糠之妻的戲文,與晏魁何干?」

  「那關係可不小,若非柳山記早早盛行在戲台上,怕不是要說它影射了誰。」

  付錦州既然提到狀元郎,付流藜勉強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想了一遍,然而……並無姓晏的。

  他也不賣關子,道:「幾年前的狀元高衍其,一朝獨占鰲頭,相貌堂堂,得郡主青眼相加,選為夫婿。」

  「你也知科考不易,許多老翁白髮蒼蒼還奮戰其中,彼時高衍其將近而立,正當壯年,瞞著家中妻兒娶了郡主。」

  後面的故事,不必付錦州說,付流藜已經猜到了。

  「晏魁是高衍其的兒子?」

  想來他相貌出色,必定承自父母,其名為魁,乃主宰文章興衰的神明。

  高衍其給兒子取名高魁,所含企盼不言而喻,他本身就意在仕途,且成功了。

  沒想到的就是高中之後,心境轉變,令人不甚唏噓。

  付錦州道:「後來晏魁與他母親尋來京城,大鬧一場,脫離關係從母姓,那時他莫約十歲出頭。」

  十來歲遭此變故,難怪長大後如此虛偽……付流藜好奇問道:「此人如何當上騎都尉的?」

  「具體如何我不清楚,」付錦州撓撓腦袋,「只知道他十三歲出現在魏武大將軍身邊,十四歲嶄露頭角,行事牢靠能力出眾,一路往上竄得很快。」

  「所謂的行事牢靠,就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吧?」付流藜輕哼一聲。

  付錦州聞言告誡道:「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害你受傷的又不是他,不說知恩圖報,嘴上客氣著點。」

  付流藜懶得解釋,道:「當年大鬧一場,坊間流傳極廣,他把郡主得罪狠了,還能順風順水往上爬,可見其心機城府。」

  「這倒是,」付錦州一點頭:「說起晏魁無不誇耀,當然,他丰神俊朗這一點也是加分項。」

  人們就喜歡說那些俊男美人的故事,他的出身極具戲劇性,簡直像是柳山記的後傳一般。

  [且看糟糠原配之子長大成人,替母親掙得榮光。]

  那高衍其娶了郡主之後才鬧出事來,米已成炊,無可挽回。

  他私德有虧,皇帝雖然裝作不知道,但到底沒有重用他,這些年就不高不低地吊著。

  高中狀元一時風光,入了朝廷是要熬資歷的,過三年又有新秀出現,周而復始。

  如今斷絕關係的父子同朝為官,好戲才剛開場。

  付流藜聽完故事,送走付錦州,決意把清泉寺一事翻篇不提。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打聽賊人冒充廟祝的前因後續。

  尹青把阿肆叫來,他時常各處走街串巷,最擅長打聽城裡小道消息。

  付流藜塞了十文錢給他,讓幫忙跑一趟,不出三日就得到了結果。

  程桐不知怎麼冒犯了六公主,聖上疼寵胞妹,派出身邊禁軍全力追拿,務必七日內緝拿歸案,晏魁幸不辱命。

  據悉皇帝大悅,當場提拔他做了司馬,為魏武大將軍的副將,手握實權掌管軍賦,就連六公主都心懷感激。

  「晏大人不僅加官進爵,還有可能當上駙馬爺呢!」阿肆滿臉敬佩。

  付流藜頗為驚訝:「他這升得也太快了,就沒人說他什麼?」

  「那自然是有人酸的,」阿肆揉揉鼻尖,道:「說他慣會巧言令色哄皇帝開心,來日若登高位,必是曲意逢迎的諂媚之輩。」

  巧了,付流藜很贊同這話。

  阿肆不那麼想,他道:「辦事漂亮,能討上位者喜歡,那也是晏大人的手腕。」

  這種人誰不喜歡,只是為官者剛正磊落,才是百姓之福。

  如今有捷徑遞到眼前,他遲早要直上青雲,簡直比他娶了郡主的父親還能耐。

  這算什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麼?付流藜思及此,不由一哂。

  「行了,沒你什麼事,拿了賞錢喝酒去吧。」尹青掏出銅板打發了阿肆。

  起先她還把騎都尉當做姑娘的救命恩人,後來聽付流藜一說經過,頓時氣憤不已。

  視人命如草芥,白瞎了那一副好做派!

  付流藜很了解她,瞥一眼就知這小丫頭在想什麼,道:「事情過去了,誰也別再提。」

  尹青噘噘嘴:「可是姑娘差點就被害死了呢。」

  「這不是沒死麼?我們與他不會再有交集,更沒可能去教訓他什麼,平白氣壞自己罷了。」

  「……我聽姑娘的。」尹青嘆了口氣,人家都要做駙馬爺了,她們小小商戶之女,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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