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傳言

  林靈離天家很遠，她以一個小老百姓的心思，自然覺得只要百姓生活好了，誰當皇帝都無所謂。

  國姓是什麼，也都是一樣的。

  明家做了一百多年的江山了，自開國皇帝始，後續一直不算太平，天下被明家治理得，百姓也是頗多怨言。

  明卿的父親明王爺，雖不是真正的明家血脈，但當年他為商，帶富了不少人，讓許多百姓爭相仿效，那些年，大周的天下，相對是富足的。

  後來朝廷跨了，明王爺死後，財富瓜分，加上天災，百姓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就算她知道自己是延聖帝的私生女，也是沒有多少感觸的。

  夜裡，屋裡除了夫妻二人，沒有別人來擾。

  

  卿卿近來喜歡和元喜一起睡，卿卿越來越懂事，晚上也不愛折騰，她樂意纏著元喜，林靈便讓她們姐妹一塊多接觸接觸。

  晚上有青從和奶娘留在元喜的院子裡，倒也安穩。

  她枕在李九言的肩上，眉頭微微一挑，剛才說的話，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他適才在換衣衫，「李九言，我娘是認真的嗎？她當真有意讓太子換人做做看？」

  李九言低頭看，只看得到妻子的頭頂。

  他探手托起她的下巴，得以看到她的小臉。

  她的眼裡，盡還有些躍躍欲試。

  李九言有些無奈：「太子已經被立為儲君，若無天大的事，是不可能輕易廢儲的，這會動國之根本，你不要覺得有趣。」

  她低頭，咬住他的手指。

  李九言眸光一沉。

  「夜深了。」他的聲音也很沉。

  林靈立刻意識到身邊的男人想幹嘛，她立刻握住他的手指，他的指上還沾著她的口水，她一點也不嫌棄自己的口水。

  「李九言，我跟你說正事呢。」她美目圓瞪，「娘今日可是很認真的讓我跟你說一聲，可是跟你說有什麼用，難道，她覺得憑咱們就可以讓太子下台？」她覺得她娘不是這麼天真可愛的人。

  李九言抿了抿唇，臉埋在她的頸窩中。

  「岳母該是讓我與義父商議商議，佟妃之子是三皇子，平日，是個很沉穩的皇子，不功不過吧，因著佟妃不算太受寵，他雖有才能，卻也未必能得重用，英雄無用武之地。」

  林靈對這位三皇子倒是一點印像都沒有，只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生的。

  太子之位也定了皇后之子。

  別的皇子便不再有任何可能。

  「許家的舉動，我娘氣壞了，她要不惜一切代價，讓許家付出代價。」她有些頭疼，「怎麼辦？李九言，我不想讓我娘過於為難，也不想讓她出事，宮裡那位號稱是我生父的人，也是個難以猜透的，你猜得透嗎？」

  李九言搖頭。

  「人心會變，或許，下一刻，就變了。」帝王之心，更是難以猜測。

  「我覺得有些累了。」她閉了閉眼，「上京的日子太壓抑，我都想回鳳城去了，還是鳳城好，那兒無憂無慮的。」

  「為何不是李家村？」

  他問。

  林靈微怔，那是因為，她並沒有在李家村真正住過啊，她來時就已經從李家村逃出來了，那會兒，只有原主的記憶，旁的什麼都沒有，再說，李家村並不是多愉快的記憶。

  她在鳳城是真真實實的生活過的。

  「你想回家了？」她回頭看他。

  李九言寵溺的將她擁得更緊了些，「有你們就是我的家，回不回李家村，我並不在意。」

  「那就去鳳城吧，以後在鳳城生活，離上京這些紛紛擾擾遠一些。」

  林靈一時興起，便是這麼一說，誰知道，李九言還真的上了心。

  ……

  皇后是個沉得住氣的。

  但，太子卻不是。

  近來賢妃的舉止行為，讓太子瞧得極為不爽，在他眼裡，後宮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越過他的母后，賢妃的舉止，顯然已經快要壓到皇后的頭上了。

  太子決定讓賢妃吃些苦頭。

  「上一回的蠱蟲沒讓她死，這一回乾脆一點，直接把人送走。」太子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

  「屬下立刻去尋最劇烈的毒藥。」

  「不，等等。」太子又改變主意了，「讓明卿死得太快，未免便宜了她，本太子必要讓她好好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讓她明白，她這輩子無論如何，也抵不上皇后的高度，更別妄想與皇后硬碰硬，她有什麼資格來碰。」

  太子召了幾個幕僚，在宮外商議了如何讓賢妃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他們未免太過於大膽，公然在外頭談論，哪怕是一個封閉的雅間，他們卻忘了，隔牆有耳。

  層層守衛又如何，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太子決定重重一擊，直接錘死賢妃，讓她再無翻身的機會，不但賢妃未來無望，還要禍極鎮遠侯府。

  他命人安排了一個侍衛。

  偷偷入普寧宮。

  買通了一名宮女，在賢妃的茶水中下了 。

  如此一來，便可以直接讓眾人以為，賢妃與侍衛有苟。

  太子則讓葉嬤嬤選好時機，將皇上請去普寧宮，抓個正著。

  ……

  所有的一切，皆已經備妥。

  茶水裡的毒，下了。

  買通的侍衛，到位了。

  皇上也請來了。

  一波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普寧宮。

  ……

  林靈吃瓜的時機有些晚了，上京的大街小巷都已經開始傳了，別說宮牆高，宮裡的消息就傳不出來了，不管是不是醜聞，宮裡的那點消息，還是瞞不住的。

  每日進宮出宮的人不少，但凡有一個嘴快的，宮裡就沒有秘密。

  林靈今日在王家醫館，王明修之前為元喜治臉上的傷，耗費了不少的時間，王家醫館重新開業，她有些過意不去，要算過來幫兩日。

  王明修還是頗為嫌棄的。

  「你能做什麼？別在這裡礙事了，該幹嘛幹嘛去。」王明修不客氣的揮手要趕人。

  雲從直接一巴掌甩過去。

  「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夫人都敢，就不怕侯爺直接一掌劈了你。」不說大話，侯爺一掌，絕對可以劈掉三個王明修。

  王明修不是嚇大的。

  「李九言沒那麼空，他還能不知道他妻子是個什麼人。」話雖如此，王明修趕人的態度也不是那麼堅決了。

  林靈來了，元喜也來了，當初王明修救的就是元喜。

  娘來了，她這個當事人不來不太好。

  「王叔，藥材都整理好了，放到藥櫃裡了，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元喜才一接手，便覺得十分好玩。

  她是個聰慧的，別人教她一回，她就知道怎麼做了。

  她覺得很有意思，現在已經站定櫃檯，粗粗的能幫著抓些簡單的藥了。

  王明修曾為太醫，名聲響亮，王家醫館的生意非常好。

  王明修又是個有良心的，價格公道，也看人下菜。

  家裡實在窮的，他基本是免了看診費，直接收個藥費成本。

  若是家裡富的，那就別怪他劫富濟貧了。

  當然，富貴人家也不在意這點銀子，上門看病的，只要病能看好，旁的也不是太在意。

  才一會功夫，病人排了隊。

  林靈和雲從負責安撫排隊的病人，免得他們太過著急。

  病人之間，便傳了宮裡的事。

  「真的，我隔壁六嬸家的小表哥，進宮裡當了採買太監，消息是從宮裡傳出來的，這事可封得緊，一般人我不說。」開口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樣子家境一般，身上有的衣服很樸素，但愛現，說話大聲，「提到宮裡有人，哪怕是個太監，他也很自得。」

  「你胡說的吧，賢妃娘娘怎麼會被人抓到和侍衛在一起。」一旁大爺雖然手臂骨折，可巴卦精神不減。

  「胡說什麼，小瞧我了吧，再說你也聽明白啊，賢妃那是被人陷害的，被人下了藥，侍衛是被人買通的，已經當場丟了小命，賢妃被人冤枉，在宮裡鬧翻了天，若不是皇上下旨封口，這事兒咱們外頭的人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

  一旁的大娘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吳六，你別瞎說了，什麼都敢說，還能把話說到宮裡的娘娘身上，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大娘提點他，吳六家裡就剩他一個人了，至今連個媳婦都沒有，愛沾著親，也愛說大話，大娘家就住吳六對面，吳六是個什麼人，她最是清楚不過。

  「萬一宮裡的人找上你，你小命不保。」

  吳六尷尬的笑了兩聲。

  他就是想顯罷顯罷宮裡有人，宮裡的消息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大娘倒是提醒他了，搞不好，容易把小命給丟了。

  「看病看病，王大夫，到我了沒——。」

  林靈聽到這裡，已經呆不住了，帶著雲從離開王家醫館，讓元喜繼續留在醫館，別亂跑。

  「夫人，我們這是要去哪？」雲從急急的道。

  「進宮去。」林靈腳步未停。

  馬上就到馬車處，程西侯著。

  「夫人，不是說要多呆一會？」他還打算把馬車安頓好，也進醫館看看有沒有什麼重活需要幫一幫的。

  林靈搖頭。

  「進宮去。」她快速上了馬車，雲從跟著一塊，程西雖疑惑，卻也沒有多問，馬車才走了幾步，林靈又打消了進宮的念頭，「不進宮了，去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