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放血

  賢妃被安置在迎升院後一處院子裡，相對清靜些，無因也跟著一道來了。

  王明修負責每日替賢妃看診，李九言已經派了人到西南一帶去尋解蠱之法，宮裡也派人了時刻盯著坤寧宮的一舉一動，一旦有消息，便立刻尋皇后討要母蠱。

  王明修每日以藥，為賢妃續命。

  她就這樣不言不語的倒著，人事不醒。

  只知道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眼瞧著，也沒有多少時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一命嗚呼。

  王明修才剛為賢妃扎了針，來了迎升樓。

  他將藥箱放下，眉頭緊鎖。

  近來王家醫館也閉門了，才剛開張的醫館，又給關上，定是沒有生意的，但，王明修也不在意這些，只怨自己醫術還是不到家，賢妃身上的症狀，他亦是束手無策的。

  「賢妃娘娘，怕是時日不多了。」王明修也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對林靈道，「她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因著體內的蠱蟲，狠些的藥不敢使，那蠱蟲一日日的吸耗盡她體內的氣息，只怕，等不到到西南尋解藥的人了。」

  

  無因才剛踏進迎升樓，便聽到了王明修所說的話，她眼眶紅通通的，這幾日沒有睡好，又流了太多的淚，整個人看起來老了起碼十歲。

  「王大夫，你一定要再想想法子，為我們郡主多拖延些時間，也好等到解藥。」無因當著王明修的面，便跪了下來。

  林靈忙上前扶她起來。

  「無因，你別這樣，王明修一定會盡力救我娘的。」

  「是啊，我一定會盡全力的，只是，這樁事不止是盡力那麼簡單。」王明修也在哀聲嘆氣的，他沒法子啊，挫敗感也重。

  林靈也見不得賢妃就這樣死在她面前。

  西南那邊，怕是等不及了。

  唯一的法子，只能找皇后要解藥。

  若是明面上去討，皇后肯定不會承認自己下蠱的，那便只能暗中去了。

  「你要去？不行。」李九言不同，「明著你進不了坤寧宮，暗著你連宮門進不去，你想如何從皇后那兒討得解藥。」

  「那怎麼辦？我們請人吧，必有不怕死的高手，敢闖大內的，花高價，僱人去偷。」說到，便做到。

  林靈立刻在黑市發布了消息，只要有人能在坤寧宮偷得母蠱，賞銀十萬兩。

  賞錢當真是高，也有人接手了。

  只是，一個接一個的人進了宮，有的人出來了，一無所獲。

  有的人自進了宮，便再也沒有消息，只怕早就被宮裡的禁軍給抓了，不知是死是活。

  短短十日功夫，已經有二十於人折在這樁事上。

  林靈已經到處酬錢，十萬兩對她來說還挺多的，她已經將自己名下的產業，拿出去賣掉了。

  無因這時來找她。

  之前郡主給的金子，拿出來救郡主的命。

  「那遠遠不止十萬兩，小姐，郡主早視錢財如糞土，你也不曾去看過那些金子嗎？不需要賣你的產業，我帶你去取。」

  無因帶著林靈和幾個親信，取了金子，足可以抵十萬兩銀。

  但，賞錢擺在那兒，就沒有一個人能拿回皇后宮裡的母蠱。

  因著有人闖宮，近來宮裡的守衛更加嚴了，黑市的人連宮門都進不去，宮牆也上不去。

  時間一日一日過，他們也無計可施了。

  明卿因著不能進食，每日只能扎針強灌些湯湯水水的，整個人已經瘦了兩圈，無因瞧一次，心疼一次，求著王明修，一定要再想想法子救救他。

  王明修整日翻看古籍。

  終尋得一法。

  但，並不是什麼好法子。

  「古籍上記載，若有人能將子蠱渡過去，賢妃還是能活的，只是，子蠱一旦換了人體，便會極度暴躁，最終破體，與宿主一同死亡。」

  一聽還真不是什麼好法子。

  到頭來總是要死一個人便是了。

  「為什麼一定要是人呢？」林靈不太理解，「王明修，你快點翻翻古籍，試一試，能不能將子蠱引到動物的身上，豬牛羊之類的，若是能將子蠱移到它們身上，也不必再損一條人命，便可救下我娘。」

  王明修沒有試過，古籍上也沒有記載過。

  但是，可一試。

  「好，再給我一日功夫，我研究研究，你命人去尋些溫順些的小動物過來，試一試。」

  ……

  翌日，王明修找好了所需的工具，和血。

  血是雞血，新鮮雞血試著引蠱蟲。

  雞血塗抹在羊身上，羊身上劃了一道口子，明卿身上也劃了一道口子。

  以牽引之法，準備好讓子蠱引渡。

  可幾個時辰過去了，子蠱除了在明卿的身體內焦燥不安，並沒有破體而出。

  「難道行不通？」林靈在一旁盯著半天了，「血對子蠱是有效果的，難道說，雞血不成，那就用人血吧。」說著，她就要拿刀割自己的血。

  無因看著嚇了好大一跳。

  握著她的手。

  「小姐，萬萬使不得，郡主當真需要血，那也該是奴婢來，你千金之軀，動不得，若是郡主醒來知道是你傷了自己才救了她的，她一定會自責的。」

  「無因，你不要攔著我，我娘生我，流了多少血，現在我算還她的生養之恩，再說，我的血與我娘的血是部份是一樣的，我們是母女啊，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你不一樣，你的血，未必有效，還是我來。」

  無因怔了怔。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相同的血。

  若當真要，她與郡主的確是不同的血啊。

  無因猶豫間，林靈已經給自己放了點血，王明修快快給她止了血，「胡來。」他罵了一聲，「要像你這樣放血，還不得把自己給坑，我一個大夫在這裡，你是眼瞎瞧不見嗎？」王明修沒好氣的道。

  林靈臉色一僵。

  她太激動，給忘了。

  「好吧，換隻手，你來，還是說，要別的部位的？」

  「歇著吧，我來動手。」王明修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要是李九言知道你把自己割了，他可能會來把我割了。」

  王明修幫著林靈綁好手臂。

  李九言帶人繼續去尋母蠱，他說他會想辦法，林靈也不知道他會想什麼法子，只知道，不可能太過冒進，坤寧宮，他也是不好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