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男人的肚量

  風大將軍原是命左衛將軍袁秀四處籌糧，袁秀身為朝中貴族，拉不下臉，在戰場上實力也不如李九言，倒是把身姿端得極高。

  李九言不是個計較的人，他能做的向來不推脫。

  所以，籌糧是他來做，上陣殺敵衝頭陣的也是他。

  回頭朝廷封賞，袁秀亦不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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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做，總得有人來做，若世間無袁秀，難道就不用籌糧，不用上陣殺敵了嗎？」李九言胸懷豁達，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林靈只能隨他，她是女子，不必心懷天下，可以記仇。

  袁秀此人，她先記下了。

  林靈帶著李九言一塊，若他需要她隨行處得種子的事，必定要把孩子們，臨香居和新園安排妥當，她才能走得放心。

  紀元不知何處得了消息，匆匆趕到臨香居。

  李四行看著鋪子，見了紀元，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紀老闆，稀客呀，可是需要香料，最近新園進度趕得不錯，紀老闆可以多定一些。」說著，他拿出帳本就要記帳。

  紀元不理會他，「林靈在哪？」

  「你找我家掌柜的，她不在這，這兩日她的夫君來了鳳城，正陪著呢。」見他無意開單，李四行便收了帳本。

  紀元那點小心思如今已經是完全不遮不掩的。

  瞧瞧他匆匆趕來的樣子，像極抓妻子錯處的丈夫。

  「紀老闆，我家掌柜那是有夫之婦，紀老闆還得拿捏好分寸才是。」李四行可不想李九言頭上頂著一片綠。

  紀元連看都懶得看李四行一眼，匆匆離開臨香居。

  他在新園找到林靈，她正和她那夫婿在一塊。

  紀元瞧過李家村來的漢子們，皆與李四行差不多模樣的，不過是個粗派的漢子，但李九言身上硬是有一股不一樣的氣度。

  李九言雙手背於後，腰背和四肢充滿了力量，他站在林靈身邊，猶如一座守護神一般。

  紀元的腳步有片刻停頓，他盡覺得自己比不上林靈的夫婿。

  「紀老闆來了。」

  有人叫了一聲，紀元緩過神來，搖掉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林靈的丈夫就在她的身邊，他不好表達什麼，以免辱沒了林靈的名聲。

  「紀老闆。」林靈轉聲，高興的喚道，「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事？還是要看新品，真是抱歉，最近有些忙，還不曾研出新品。」

  紀元不是來看新品的，這前定的一批，足夠滿香居用三個月。

  紀元深吸一口氣，露出斯文平和的笑，「紀某前來，是想知會林東家一聲，年大富的制香園開業了。」

  林靈沒有太驚訝，這是早就料到的。

  「多謝紀老闆特地過來告知，早前年大富強行收回，我已經猜到，堂前大人判他賠了違約金，他必定急著想要把錢賺回來。」

  紀元握了握自己的手，看著林靈和李九言，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他強行堆起笑臉，「林東家是個機敏的，倒是紀某多慮了。」

  「不不不，」林靈連忙否認，「紀老闆一番好意，我還是非常感謝的，」她左右看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請紀老闆賞個臉，中午一起吃頓飯。」

  紀元拒絕了。

  「不用了，滿香居還有事等著紀某回去，下次吧。」說罷，他轉身就走了，從頭到尾未與李九言對上一眼，更不曾與他說上一句話。

  身為男人，紀元心裡是苦悶的，他對林靈有好感是一直不曾掩藏的事，除了想要得到她的配方和香料，更覺得這樣的女子，此生怕是再難遇見。

  奈何佳人已婚，他心裡頭醋得快要酸死自己。

  「紀老闆看起來是個好人。」李九言突然在她身後說道，冒出來的聲音林靈嚇了一跳，不知怎麼的，她覺得他說這話有些陰陽怪氣。

  「的確是個好人，我初來鳳城，也是多虧他的幫助，才能這麼快站穩腳根。」她不理他，繼續安排其他事。

  李九言眸光微沉，男人的心思，男人最能看清，就算紀元極力壓制著，那快衝出來的妨忌已經籠罩在紀元的身上。

  他甚至都不願意正視李九言一眼。

  這是不屑他的存在。

  李九言心頭越來越深悶，他與林靈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時間培養感情，如今心底這份感覺於他也是陌生的。

  他低估了男人的占有欲。

  林靈把三個孩子安排在村長家中，由周氏照料，元喜原先是堅持要與他們一道去聚門關，林靈費了好一番唇舌，她就是要去。

  幸好李九言三言兩語的說服了她。

  臨香居的門面有李四行和李亮看著，新園子有村長坐鎮，李三行和李大能等著盯著，她也是放心的。

  林靈收拾了簡單的行裝，帶上種子，便和李九言上路了。

  抵達聚門關，先見了風大將軍。

  風清年見了林靈帶來的種子，頓時心情大好，更是大呼天佑大周。

  「有了這些新種子，待新糧收成，咱們就可以繼續攻打凶奴，一舉拿下。」僵持太多年，風大將軍已經不耐煩了。

  他年事已高，一身傷，若邊關太平，他也該退回鄉去頤養天年，畢竟為大周征戰一輩子，也該得個善終。

  「不錯，種玉米最快，不到三個月就能收第一批，小麥需三個月後才得收成，我瞧過關內的田地，缺水。」

  風清年扶了扶短須，沉重的點了點頭。

  「的確，正因聚門關的土質問題，一直種不出好東西，下了本錢買了種子，最後收成還不如下地的種子。」他氣得甚至下了軍令狀，只要有人能種出糧食來，必加官三級。

  奈何，許多人嘗試，未有一人試成功。

  「種子落地之前，地里要有水，大將軍，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林靈心裡也有了盤算，她看了李九言一眼，李九言對她點了點頭，讓她大膽說出來。

  「你說。」

  「現下將士們正在休生養息，每日也在堅持訓練，不如，風大將軍拔一批人手，讓我帶回鳳城，拉些水過來調一下土質。」鳳城離聚門關五十里，雖不如江南水鄉，尋常地下水還是能找到的。

  風大將軍當下便允了。

  「這一切都交給九言安排，你在軍中種糧的日子，有需要都可以找九言，只要軍中能提供的，無需過問本將軍。」風大將軍極信李九言，交到李九言手中，比他親自處理還要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