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夏靜

  肖灑與龍波又商量了一些「瀟灑摩托車修配店」開張前的細節工作，明確了兩人的分工，之後便分頭行事。

  肖灑騎著飛鴿晃晃悠悠來到老縣城小東門，潭州四中就在附近，徑直到了四中校門口，守傳達的老大爺警惕性很高，出來擋住他問他找誰。肖灑正要回答，卻聽得身後有人叫他，轉身一看，是劉戈，手裡拿著藍球在指尖上，不停地轉來轉去耍酷。

  看門的老大爺見劉戈認識肖灑，就轉身進了傳達室不管了。劉戈的姐姐劉壁是四中的老師，劉戈的家也在鄉下，周末他如果沒回家，就是到他姐這兒來蹭吃蹭喝了。劉戈調皮得很，沒多久就跟守傳達的老大爺混熟了。

  肖灑並不知道劉戈住在四中，也不知他姐劉壁，他是來找他初中的班主任老師夏靜的。他上高中那年，夏靜也從雲門鄉中學調到潭州四中任教了。

  「你怎麼在這？」肖灑就問劉戈。

  劉戈：「我在這奇怪嗎？我經常在這裡，我姐在這教書。我正要問你呢，你怎麼來這旮旯了？」

  肖灑：「我來我的老師。你姐在這教書？那正好，我找她打聽點事情。」

  劉戈：「沒門，我姐不在家，她……她那個什麼去了。」

  肖灑：「吱吱唔唔，那個什麼？跟你說話怎麼就那麼費勁？」

  劉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實話跟你說吧，跟她男朋友約會去了。」

  

  肖灑嗤之以鼻：「約會談戀愛是好事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吞吞吐吐幹嗎？」

  劉戈：「嘿，我姐怕丑，說八字還沒一撇，給我下了封口令的。你要問的事情急嗎？我姐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

  肖灑理解，戀愛中的男女誰不是昏天黑地？就道：「那就不等你姐了，我還是去找一下我的老師夏靜，她現在也在四中教書。」

  「夏靜是你老師啊！」劉戈就興奮地叫了起來，「真有你的！夏靜可是四中全體師生公認的第一美人。你是不是心懷叵測，想來一場師生戀什麼的？」

  肖灑一腳狠狠地踹過去：「滾遠點，不然我抽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懶得跟你胡扯，我找夏老師去了。」肖灑說著就進了校門。

  「別介！我帶你去，熟門熟路好找不是。」劉戈屁屁顛顛跑步跟了上來。開玩笑，這麼好的接近大美人的機會，豈能白白錯過？美女不看，天打雷劈！

  劉戈邊走邊笑嘻嘻問肖灑：「哥們，你說要是拿殷勤和夏靜來比一比，誰更美？」

  肖灑又是一腳踹過去：「你閒得蛋疼是不是？」

  劉戈機靈地躲開，道：「我看她們兩個都美得不得了，一個是一中的第一美人，一個是四中的第一美人，一個是春花，一個是秋月，一個是西施，一個是貂嬋，兩人真有得一比！你這傢伙運氣真好！初中、高中老師都是這樣的大美人，我說，你選咱們文科班，不會也是衝著殷勤那大美人來的吧？」

  肖灑聞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就聽出劉戈的玄外之音了：「什麼叫也是？合著你讀文科班就是衝著殷勤老師去的？」

  「可不是嗎？」劉戈半點都不掩飾地道，「我就是衝著殷勤去的。雖然不能跟她談場戀愛什麼的，但每天都能看著，賞心悅目，也不算虛度光陰不是？你知道我又不愛學習，看著書本考卷就頭痛，如果還要每天面對一張張苦大仇深的老師的臉，那我還怎麼活？不就成了雨果的《悲慘世界》了！」

  肖灑一臉鄙視：「色鬼！我不認識你！離我遠點！」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四中的教師公寓，多虧有劉戈在，不然肖灑還真記不清夏靜住哪間了，重生後有些記憶模糊不是那麼清晰。

  還好，夏靜沒出門在家，她開門一見是肖灑，頓是眉毛一豎，怒氣衝天，上前就揪住了肖灑的耳朵，幾乎是把他提著進屋的，罵道：「臭小子！今天知道來找我了？不是躲著我嗎？有種你一輩子躲著我別來見我！」

  劉戈站在門外目瞪口呆，心想，看來肖灑今天來是找死的節奏！

  肖灑一臉苦笑，他知道夏靜為什麼發怒，還不是因為高二的事情麼？

  可以說肖灑是目前夏靜最得意的學生，因為她師專畢業後的第一站就是分配到雲門鄉中學任教，碰巧就是任教肖灑這一班，當了肖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她剛走出校門任教，自然是激情滿懷，悅意進取！可以說是將整個身心都撲在教學上，跟所有學生都打成了一片，帶出了一個極為出色的班級，也帶出了一個轟動的結果，初三中考班級成績潭州全市第一，肖灑更是了不起，全市中考狀元！把潭州一中的初三班都被比了下去。要知道，夏靜執教的只是一個偏遠的鄉村中學——雲門鄉中學呀！這可了不得，一炮打響，全市轟動，夏靜就被關注了，當年便從鄉村中學調至城區的潭州四中任教。

  她到四中，第一年事便是去一中找肖灑，肖灑很不錯，聽話，讀書用功，高一一直是潭州一中的年級第一名，夏靜就放心了。誰知到了高二，肖灑忽然變成了一個不可理喻的熊孩子，成績一落千丈，夏靜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她急得每周都去找殷勤，當然更想找肖灑，奈何那時的肖灑極為叛逆，油鹽不進，夏靜來了他居然躲著死活不見，夏靜是又傷心又氣惱，還得求著殷勤多關注肖灑，千萬別放棄肖灑！自然就窩了一股火在心裡。

  夏靜這股煩惱和怨火窩在心裡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年多了！現在逮著正主，豈能輕易放過，所以披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肖灑哪敢反抗，還得陪著笑臉，誰讓自己高二時亂七八糟一潭爛泥呢？挨罵活該！

  「臭小子！坐吧。我問你，要是你這次月考不是拿了第一名，是不是還不會登我的門？」

  肖灑目瞪口呆看著夏靜，他知道夏靜遲早會知道自己的成績，但沒想到她知道得這麼快。可見她時時刻刻在關注著自己！

  夏靜見肖灑望著自己發呆，一巴掌打在肖灑的後腦勺上：「望著我幹什麼？你這小猴子，還想翻過我如來佛的手掌心？」說罷她走到自己的書桌旁，拿起一個文件夾子遞給肖灑。

  肖灑打開一看，自己高中以來的歷次考試成績單都在，看著高二期考時那幾科刺目的鴨蛋，肖灑臉紅了。

  「臉紅了吧？你個小王八蛋！害得我戀愛都談崩了，男朋友都嚇跑了，還沒找你算帳呢！真想抽你！」夏靜別看名字起得安靜，長得也極為嬌美，可性子卻是急躁的。

  肖灑心中感動，就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夏靜身前乖乖地道：「老師，我錯了！您抽我吧！」

  夏靜就把手高高地舉起來，毫不客氣地在肖灑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道：「還敢叛逆不？」

  肖灑低頭：「不敢了！」

  夏靜接著又是一巴掌：「還敢考鴨蛋不？」

  肖灑：「不敢了！」

  夏靜再是一巴掌：「還敢躲著我不見不？」

  肖灑：「不敢了！老師，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經常來看你！」

  夏靜就笑了，笑得極為放肆，一張嬌美明艷的臉笑得如春花燦爛，楚楚動人，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趕緊轉過臉去怕肖灑看見，又兀自罵道：「小王八蛋！真不讓人省心！不過現在好了，又回到第一名了，我也不用再管你，可以繼續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了！不過現在男朋友嚇跑了，談不成了！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溫步從頭越，萬事開頭難呀！算了，不談了，等你高考完了再說。」

  肖灑鼻子一酸，眼眶就濕潤了，心頭暖暖的望著夏靜。這時劉戈嘻皮笑臉地道：「夏老師，您這麼一大美人，排隊等著的少說也有一個加強連！」

  「呸！胡說八道！小屁孩，你懂什麼？」夏靜罵歸罵，心裡還是高興。她嫣然一笑，拉著肖灑的手讓他重新坐下，仔仔細細問他現在的情況，包括他父母和妹妹的情況都問到了。夏靜教他的時候，可不只一次去他家裡家訪，對他家裡的情況一清二楚。

  「阿靜，阿靜。」正說著話，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邊喊一邊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