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殷勤的煩惱

  待掌聲平息，殷勤掏出一條精美的手絹印干臉上的淚痕，展顏一笑道：「對不起！同學們，我失態了！我已經是第三次讀這篇作文，可每讀一次，就忍不住想哭。現在，我告訴大家這篇作文是誰寫的，他就在我們中間，他就是我們55班的肖灑同學！」

  掌聲再次響起來，更加的持久熱烈。其實大家隱隱約約就猜到了，只是沒有最終確定而已。

  殷勤用手勢壓了壓，平息了掌聲，嫣然一笑道：「肖灑，119分，年級第一名。這次月考，語文、數學、英語三門學科，六個高三文、理科班用的都是同一套試卷，我們班的肖灑同學，三科都是全年級第一名！肖灑，你現在上來領試卷。」

  掌聲再次響起來，肖灑這時候頭都大了，殷勤這個跟屁蟲，太會煽情了！這樣下去，老子在班上還怎麼混？沒辦法，試卷總得上去領，肖灑又當了一回乖孩子！

  殷勤接著又講解了一下本次月考作文的要點，下課鈴響了，殷勤最後道：「同學們，這次月考的每科試卷，請同學們都在周末的時候帶回家讓父母簽好字帶回來，我要逐一檢查。不許造假代簽，劉戈，你還笑？說的就是你！」

  全班同學都望著劉戈哄堂大笑。

  劉戈恬不知恥，反而得意洋洋，大聲道：「我保證語文試卷上的簽名絕不造假！」

  殷勤笑著點點頭，但馬上就發現被這熊孩子誤導了，瞪著大眼睛：「什麼？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劉戈早已抱頭鼠竄出了教室，傻瓜才會等在那兒挨罵呢！

  肖灑也收拾好課桌上的試卷文具等準備離開教室，卻被殷勤叫住了，只好留在座位上，殷勤卻不急，慢吞吞地清理著講台上的東西，一直等全班同學都離開了，才下了講台走到肖灑座位前，望著肖灑，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殷老師，有什麼事嗎？」肖灑就問。

  殷勤神色間有些落寞：「沒什麼，你早點回寢室休息。記得將語文月考試卷給你媽媽簽字。」

  肖灑就惱火了：「跟屁蟲！你煩不煩？倒底有什麼事？婆婆媽媽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我真不管了！」

  「你叫我什麼？」殷勤的手指就狠狠掐在肖灑的手臂上，肖灑疼科「啊喲」一聲大叫，叫得殷勤忙縮了手，滿臉生暈，嗔道：「你鬼叫什麼？混蛋！告訴你吧，明天教育局副局長高明要來我們學校檢查工作。」

  「關我屁事！」肖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但馬上就意識到問題，「你說什麼？高明，就是高勇那王八蛋的父親？」

  殷勤點點頭，顯見得心情很鬱悶，很煩惱！

  肖灑：「來得夠快的！也是，再怎麼王八蛋總歸是這老王八生的崽！他沒辦法不管！你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看他明天來是個什麼章程再說。但可以肯定，他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肯定是為了自己那王八蛋兒子，檢查工作只是藉口，所以我估計他肯定會找個機會單獨與你談話交流。」

  殷勤：「我不想見他。」

  肖灑：「不是你想不想見的問題，而是他會讓你沒辦法不見。他是用檢查工作的名義來的，身為教育局的副局長，找一個教職工談話，你沒有理由拒絕，學校也會安排。」

  殷勤：「煩死人了！見了他我怎麼說？」

  肖灑：「不是你怎麼說，而是你要聽他怎麼說。我估計他找你，無外乎這麼幾招：一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大罵自己的兒子，跟你說對不起，但是求你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情，請你放過他兒子，這叫以情動之。二是承諾給你好處，私下和解，這叫以利誘之。三是如果你還不答應，很可能會威脅你，逼你就犯，這叫以權壓之。四是再不行，走歪門邪道，比如毀你名譽等來抹黑你也不是不可能。」

  殷勤一聽花容失色：「那我怎麼辦？」

  肖灑：「這要看你內心怎麼想的？」

  殷勤：「我絕不放過那個王八蛋！」

  肖灑見她沒有半絲猶豫，心中讚賞，就道：「既然如此，那行，你別答應他，搪塞過去就行了。你別擔心，有我在呢，保管那老王八得不了逞，你只要把他明天找你談話的具體情形告訴我就行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我會幫你搞定這件事的！高明，嘿嘿，真的高明嗎？我看只怕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肖灑前世隱約記得，高明因為男女作風問題被免了職，好像就是在自己高考後不久，當時傳遍了潭州所有中小學。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高勇色膽包天，與受他父親高明耳濡目染不無關係，這叫做屋檐水滴現眼。高明自己不是個好東西，經常藉助手中的權力威逼利誘那些有點姿色的女教師，和許多女教師的關係不清不楚，這些醜事他兒子高勇本來也不知道，可偏偏不湊巧，有一天晚上高明遲遲沒回家，高勇受他母親指派，去高明辦公室找他，結果把他老子高明和一個中學的女老師堵在辦公室里出不了門。高明平時在兒子面前一本正經，趾高氣揚裝聖人，經常把高勇罵得狗血淋頭，這下就栽了，低著頭求兒子高勇不要把這事告訴他母親，更不要把這事宣揚出去，保證今後什麼事都順著由著高勇，只差沒給這混蛋兒子跪下了！高勇呢，本來也沒想把他老子供出去，他老子有把柄在他手裡，從此再也不敢對他頤指氣使，還乖乖地答應多給他錢花，不再管他的臭事，所以他也巴不得。就這樣，高勇更加肆無忌憚，高明也沒辦法！自己不是東西，能指望兒子學好？所以他乾脆聽之任之，由著高勇胡來，什麼都不管了。直到國慶假期中高勇被抓，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殷勤聽肖灑這麼一說，頓時放下心來，本來有些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她現在就是特別相信肖灑，儘管肖灑只是她的一個學生。從那天她在「極品堂」小酒樓差點被高勇強暴，而肖灑突然出現狠揍高勇救了她那一刻起，她在心裡就依賴上了肖灑，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而已。

  「好，就聽你的！」殷勤盈盈一笑：「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