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閒聊

  難得遇見顧雲煙一次，不羞辱羞辱她豈不是太浪費了，青竹故作驚異道：「怎麼？姨娘那般愛慕宋公子，想著法兒也要嫁給宋公子，你剛給他生了個女兒，這樣熱的天，宋公子竟然沒有陪你來？」

  「哦，對了，我竟然忘記了，宋公子剛娶了夫人，新婚燕爾，現在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宋公子現在應該正在陪新夫人才對。」青竹一拍腦門，佯裝恍然大悟道。

  顧雲煙臉一陣紅一陣白，這件事是她心裡最痛的，她生了女兒到現在這麼久，表哥只來看過她三次，每次不超過兩個時辰，夜裡也不來她房裡了，每晚都和新婚夫人睡在一處。因她生的是個女兒，表哥的爹和娘對她和女兒也一點都不關心，乳母都不請一個，她屋裡只有新買進府的兩個丫鬟，一個比一個毛躁拖拉，連她都伺候不好，哪裡能伺候的好她的女兒？女兒這麼大，全靠她一個人帶。

  可沈靖婉又能比她好多少？她今日還不是只和這個趾高氣昂的丫鬟兩個人帶著孩子出來的。她雖沒有見過慶王世子，但她嫁給表哥前就聽說過有關世子的流言，在軍營中嗜血無情，對待外人冷漠無禮，這樣的男子長的再好，又哪裡會是女子的良人？就算外界一直傳言說世子對自己的夫人十分的好，她也不相信，這一切怕是沈靖婉為了面子，嫁了人又不想別人笑話，故意讓人傳出來的罷。

  顧雲煙心底譏諷的想，仍是柔順低垂著頭顱，眼眸中卻露出嫉恨的目光。

  「馬車停到門外了，可以回去了。你抱了這麼久累了吧，把安兒給我。」薛崇大步從涼亭外進來，只略微掃了一眼涼亭里多出來的人，就移開了目光，走到妻子面前微微彎下腰，從她懷裡接過安兒抱到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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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薛崇來了，沈靖婉不欲再和顧雲煙待在同一個地方，起身示意了一下青竹，主僕二人跟著抱著安兒的薛崇往涼亭外走。

  「小姐撐傘，和姑爺小公子一起走。」瞧見外面熱辣的太陽，青竹撐開遮陽的傘遞給沈靖婉，說道。

  沈靖婉接過傘遮擋到她和薛崇頭頂，薛崇一手抱著安兒，一手摟著她的腰身往涼亭附近的側門走，邊走邊柔聲問道：「熱壞了吧，看你額上都出汗了，到了馬車上我給你擦擦。」

  三人很快就出了側門離開了，顧雲煙只覺得剛剛的場景和對話就像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臉上，她的指甲掐進手心，原來沈靖婉真的嫁了一個對她好的夫君，她的命怎的如此的好，即使和表哥退了婚，嫁了一個眾人都不看好的人，也能過得如此的好！

  去找僧人討了水往回走的小丫鬟，一路邊擦額上的汗，邊在心裡抱怨。進宋府的幾個丫鬟里，只有她被分來服侍這個不受老爺和夫人待見的姨娘，其他幾個都被分去了少夫人那邊。她在這個姨娘身邊做得多賞銀少不說，去找管事的或是去廚房要個什麼東西，都比少夫人身邊的那些丫鬟們低了一等。不受老爺夫人待見，公子更是幾個月都不來她們院子一回，也不知道她這個姨娘做的有什麼意思。回府後她要去好好求求管事，也把她調去少夫人那裡，換別的人過來。

  小丫鬟回到涼亭，就看見顧雲煙一動不動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懷裡的小小姐似乎是哭累了，哭聲小了下來，小臉和小衣裳全被她哭濕了，也不見顧雲煙給她擦一擦。

  「姨娘，水取來了。」小丫鬟心裡腹誹這娘怎麼當的，這麼熱的天也不給孩子擦擦眼淚擦擦汗，走到顧雲煙身邊正要把水遞過去，顧雲煙猛地揚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從法華寺回來後，因為天氣炎熱，沈靖婉和安兒不再出門。方氏帶著靖庭和靖柔時不時來看看安兒，李氏也經常帶著林錦和阿淵來。安兒有舅舅和小姨，還有表姨和表舅陪著一起玩兒，小傢伙天天樂呵呵的，高興極了。

  這日木蓉過來看她和安兒，木蓉成親的時候，平京城的那處鋪子是她的陪嫁，只是她成親後不好再拋頭露面，因此鋪子的事還是交由卓叔看著，她只用每個月去鋪子裡看看帳目。

  木蓉的大姐二姐早就成婚生子，因此木蓉逗小孩兒很有一套，安兒在她懷裡咯吱咯吱直笑。玩了會兒有些累了，安兒也有些困了，沈靖婉讓乳母來把他抱去歇息。

  「你這般會哄孩子，也快些生一個吧。」等乳母把安兒抱走，兩人得了清閒，沈靖婉笑著道。

  「又不是想快些生就能快的，我們才成親多久。」想起趙氏盼著她快些生下他們白家的孩子，她娘也寫信過來催她生孩子的事，木蓉臉微微一紅，伸手摸了摸小腹道。

  沈靖婉想想也是，她也是成親後好幾個月才懷上的，木蓉和白彥才成親沒兩個月，是有些著急了。

  「木雲呢，他在做什麼，最近好像都沒怎麼見到他了？」沈靖婉喝了口涼茶，問起木雲的事情。

  「別提了，他現在天天跟著郁大夫也不知道在瞎搗鼓什麼。」木蓉聞言頭疼的嘆了口氣，自從她成親後，木雲就不管鋪子的事了，說是鋪子是她的嫁妝，他做弟弟的不好插手，天天跟在郁大夫後面幫他去牢里找人試藥，還樂此不疲。

  提到木雲，木蓉有一肚子的牢騷，趁機發泄出來道：「我們木家這一代姐弟四個，除了木雲，其他三個都是女兒。按理說木家這偌大的家業應該木雲來繼承，我爹娘從木雲三歲就開始教他辨認玉石和為商之道，木雲乖巧聽話，聰明伶俐，學的也快。可是在他六歲那年，有一位姓傅的先生去了我們府上，他一眼瞧出木雲命里一個死劫，不僅就會應驗。這種話原本是江湖術士騙人的，可我爹娘特別相信，和那位傅先生單獨在屋裡詳談了一番，出來後就讓他把木雲帶走了。之後木雲就在跟那位傅先生學一些稀奇古怪算卦的本事，一年才回來一次，我爹娘也不讓他繼承家業了，木家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給了我和兩個姐姐負責。」

  這段往事，沈靖庭聽薛崇提過，原來他們師父姓傅，好奇問道：「關於這位傅先生，你都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不多，畢竟上一次見他，還是他帶木雲走的那次。當時木雲六歲，我也就九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每次聽到他的消息，還是從木雲嘴裡。」木蓉說著，有些氣哼哼道：「木雲六歲就當了那個傅先生的徒弟，大部分時間都和他住在一起，雖然他確實有些本事，但你看他把我一個又乖又聽話的弟弟教成現在這樣散漫的性子。家裡的事不管，整日搗鼓些亂七八糟不務正業的事情，我真怕木雲以後像他一樣，到處漂泊不著家。」

  沈靖婉安慰她，「木雲雖然性子散漫，但他做事一向有分寸，你不用這般擔心他。」

  「但願如此，不過幸好他還有世子這個師兄，也聽他的話，以後他再悄悄的跑沒影兒了，還可以來找你們幫忙。」木蓉點點頭，想起往事笑著感嘆道：「當年木雲第一次從山上回來，說起他有個師兄，是慶王府的世子，當時我們都不相信。當時誰不知道慶王世子之前失蹤了幾年，前幾年才突然回來，世子就算拜師，也定是平京城裡出名的人物，傅先生雖然有本事，但他一直遠離平京城，無人知道他的名聲，世子怎麼會拜他為師？後來木雲見我們不信，急壞了，才說出世子是失蹤的時候被傅先生救了，世子才拜傅先生為的師。」

  「這事世子跟我說過，他當年掉下山崖後失了憶，身邊能證明他身份的物件也丟失了，是傅先生救了他，他們一直就住在當年世子失蹤的那座蒼山上，後來世子恢復記憶，才下了山回來平京城。」沈靖婉道。

  木蓉托著下巴，「嗯，後來木雲也是這樣告訴我們的。豐州離林州很近，林州的那座蒼山我們都知道，因為地勢險峻，綿延深遠，以前不少山賊都喜歡躲在蒼山打劫來往的行人，官府也剿不滅他們，當地百姓不勝其煩。後來世子的事情發生後，朝廷派了大隊兵馬終於把周邊的山賊全剿滅了，蒼山附近才平安下來。據說蒼山深處，就是最有經驗的獵人，最兇惡的山賊也不敢進去，聽說不僅是因為古樹茂密會迷路，還因為裡面有許多猛獸。我和兩個姐姐當時知道木雲和傅先生就是住在蒼山深處，都嚇了一大跳，還是木雲說傅先生選的地方並沒有猛獸出沒，還有專門的路下山也方便，見他每次都活蹦亂跳的回來，我們才漸漸放了心。」

  「其實說起來世子和木雲倒是十分有緣，都是豐州人，又都拜了傅先生為生。」沈靖婉聽完，笑著道。

  「是呢，木雲也聽世子的話，有時候他可是連我這個做姐姐的話都不聽的。」木蓉有些嫉妒說道。

  沈靖婉彎唇笑了笑，兩人換了個話題，又說起木蓉在白府住的習不習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