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唐氏

  唐氏在人群中急急的追，可是街上的人實在太多，等她追到巷子裡，人還是追丟了。

  「夫人……」紫蘇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就見唐氏站在原地，忙問道：「夫人剛才在追誰？」

  「柳兒，我看見柳兒了。」唐氏轉身看著她，惶惶不安地道。

  「柳兒？」紫蘇眼睛一下瞪大了，急忙否定道：「柳兒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我們當時已經給了她銀子讓她離開去了雲州，雲州離平京城這麼遠，她怎麼會突然回來？！」

  唐氏本就蒼白憔悴的面色更加的血色全無，她攥緊手裡的帕子焦急道：「墨園那件事沈靖婉肯定早就察覺不對了，會不會是薛崇找到了柳兒？」

  看見唐氏神色慌急的模樣，紫蘇雖然心中也有些不安，但仍是安慰她道：「如果世子找到了柳兒，柳兒怎麼還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大街上？夫人別亂想，說不定是你看錯了，剛才那人只是和柳兒有些像，並不是柳兒。」

  「……是嗎？」經紫蘇這一安慰，唐氏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她咬著牙道：「你快派人去查查柳兒現在還在不在雲州，要是在，那就再多給她一點銀子把她打發的再遠一些。」

  紫蘇急忙點頭，「是夫人，我回去就讓人去查。」

  「夫人，我們先回去吧，王爺回去看不到人，該著急了。」見唐氏鎮定了下來，紫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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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氏點點頭，和紫蘇一起往馬車的方向走。

  過去的時候，慶王爺已經回來了。他一邊在訓斥車夫，一邊在馬車旁正焦急的張望，看見她們回來，忙迎過來道：「夫人剛才去哪裡了？」

  「剛才想起有些東西要買，就和紫蘇出去了一趟。」唐氏朝慶王爺笑了笑，「讓王爺擔心了。」

  慶王爺舒了口氣，「有什麼要買的等我回來一起去就是了，今天就是陪你出來逛街的，又不趕時間。」

  唐氏笑著道：「女人家要用的物件，我怎麼好讓王爺一起去。」

  「你啊，看你出來一趟，面色又蒼白了幾分，快上馬車吧。」慶王爺看著她搖搖頭，扶著她上了馬車。

  從街上回去後，紫蘇就悄悄派了人去雲州找柳兒，只是雲州離平京城太遠，來來去去需要時間，唐氏每日都在焦急的等。

  過了半個月，派去的人終於快馬加鞭從雲州趕了回來，紫蘇得知消息的一剎那面色一白，在院子門口轉了好久，一咬牙，還是進去了院子稟告唐氏。

  唐氏每日都在掐指算，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見紫蘇進來，把屋裡的丫鬟都揮退了下去，等到屋子裡只有她和紫蘇兩個人，急忙問道：「怎麼樣，派去的人是不是回來了？柳兒還在不在雲州？」

  紫蘇咬著牙看她，半晌才艱難的出聲道：「……柳兒不在雲州了，派去的人打聽出來說，柳兒是被兩個不認識的人帶走的。」

  唐氏臉色一下子慘白，身子晃了晃軟倒在圈椅上，喃喃低聲道：「知道了……他們一定是知道了……」

  「夫人，現下該怎麼辦？」紫蘇也惶恐極了，柳兒不會無緣無故被人從雲州帶走又出現在平京城，當時她們仗著身後有唐家和瑞王可以撐腰，所以才有些肆無忌憚，現在瑞王和唐家都倒了，反而是薛崇憑著扶持新皇繼位的關係，在朝中地位卓然。現在讓他知道她們加害過他的夫人，他會如何對待她們？

  「……不知道……」唐氏虛弱地搖搖頭，唐家倒了，就剩她孤家寡人一人，薛崇今時今日在朝上的地位，就算要來對付她，王爺都沒辦法保護她，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等著吧。」唐氏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不管是告到皇上那裡還是私底下要如何對付她，她都認了，只求別波及到她的清兒。

  就這樣在惶恐不安中等了幾日，薛崇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唐氏等的焦慮難熬，本就受了唐家倒下的打擊，身子有些不好，現下更差了。紫蘇一邊照顧唐氏一邊忍不住在心中偷偷的想，或許柳兒被人帶走是另有原因，並不是世子所為？

  慶王爺見唐氏在府里的這些日子身子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又憔悴虛弱好許多，忍不住大皺眉頭。他思來想去，想起慶王府在城郊的莊子有一片梅林，前幾天梅林里的梅花都開了，正好可以帶唐氏去莊子裡住兩天散散心。

  打定主意，慶王爺跟唐氏說了一聲，就讓管家收拾行李準備馬車，第二天就帶上薛清一起往城郊的莊子去了。

  許是出了平京城的原因，唐氏心情輕鬆了好些，在莊子裡有慶王爺對她溫柔體貼，薛清乖巧懂事，唐氏臉上終於微微有了笑意。

  一起在莊子裡住了兩天，王府里有事需要慶王爺回去定奪，慶王爺只好先行回去了王府。唐氏帶著薛清又在莊子住了兩天，第三天，慶王爺派人來接他們回王府。唐氏讓人收拾好行李，帶著薛清上了馬車。

  回去的馬車上，薛清靠在他娘懷裡，不時抬著眼偷偷看他娘。他覺得他娘只有在莊子的時候開心，從莊子出來就不開心了。

  「娘，我們回去後和爹說說，以後經常來莊子住。」薛清拉拉他娘的手，開口說道。

  唐氏低頭朝薛清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

  馬車骨碌骨碌突然停了下來，唐氏正要讓紫蘇問問趕車的小廝怎麼回事，趕車的小廝在外面開口道：「夫人，外人有人攔路，說想要見你。」

  「什麼人要見夫人？」紫蘇皺著眉頭掀開車簾，就見她們一直想要找的柳兒就站在馬車外。

  唐氏心一沉，低下頭勉力笑著對薛清道：「清兒乖乖待在馬車上，娘下去一會兒就回來。」

  薛清瞧瞧馬車外的柳兒，又瞧瞧他娘，乖巧地點點頭。

  紫蘇扶著唐氏下了馬車，往周圍看了看，他們現在還沒有進城，周圍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和蕭瑟清冷的湖泊。唐氏朝遠處的一棵樹示意了下，紫蘇和她，柳兒跟在後面，三個人一起走了過去。

  「夫人……」剛走到樹下，柳兒就噗通一聲跪到了唐氏的面前，哀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世子……世子派人找到了我。」

  「我知道，那日在街上我看到了你的背影。」唐氏神色不變，她之前就知道是薛崇找到了柳兒，只是仍有些忐忑和不切實際的期望，現在從柳兒嘴裡聽到，她那顆忐忑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既然找到了你，定然是知道是我主使你去引誘沈靖婉落水。這件事你既然有份，他怎麼會輕易放你走？」唐氏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問道。

  「夫人……」柳兒咬著唇顫了顫，不敢抬頭看唐氏，可是想起薛崇交代讓她做的事情，離最後時限沒有幾天了，她定了定神抬頭道：「世子放我走的理由跟王爺有關，只是我不能說給旁人聽。」

  「跟王爺有關？」唐氏眉頭緊蹙，心中有些詫異，柳兒和王爺並沒有什麼關聯，王爺這些年對薛崇一直不聞不問，當年薛崇娘的死說起來王爺也有些責任，薛崇應該是恨著王爺的，他放柳兒走，怎麼就和王爺有關了？

  「這裡沒有其他人，說出來聽聽。」唐氏吩咐柳兒道。

  「這……」柳兒面有難色的看看唐氏又看看她身邊的紫蘇，「世子不讓我說出來……」

  見柳兒的目光停留在她身邊的紫蘇身上，唐氏轉頭對紫蘇道：「你回去陪著小公子，我一會兒就回去。」

  紫蘇遲疑的看看柳兒又看看唐氏，見唐氏面色堅決，只好先行離開，回去了馬車那裡。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你可以告訴我了嗎？」見紫蘇離開了，唐氏轉頭看著柳兒問道。

  柳兒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往唐氏面前走了兩步，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從不遠湖泊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呼。聽出是紫蘇的聲音，唐氏心中一驚，顧不得柳兒，急忙往湖泊的方向趕了過去。

  唐氏往湖邊趕，就見紫蘇站在湖泊旁，不知道為何，看著湖中面色焦急。

  唐氏急忙過去，走得近了，就看見湖泊的湖水中飄著一件衣裳，那衣裳她熟悉極了，是她親手替她家清兒在鋪子裡挑選的。

  「清兒……」唐氏只覺嗡的一聲，她腦子一下子懵了，只覺天旋地轉，仿佛天都要塌了。

  紫蘇轉頭看見唐氏，張口正要說什麼，就見唐氏往湖邊走了幾步，突然朝湖水中跳了下去。

  「夫人！」紫蘇嚇的驚呼出聲。

  唐氏在湖中的時間不久，很快馬車旁的護衛就過來把她救了上來，急急送上了馬車。

  「快回王府！」紫蘇看著面色青白的唐氏，焦急地吩咐護衛。現在外面那麼冷，更不用說湖裡的水有多冰涼，夫人這一落水，需要儘快回王府請大夫來看。

  「清兒！」唐氏身子冰涼，惶急叫道。

  「娘……」薛清急匆匆從馬車外上來，他拿著一朵花，手足無措看著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