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起疑

  九源在屋子門口等表少爺換好衣裳，然後再進去收拾，從表少爺十三歲，就開始一個人換穿衣裳，他都是守在門口伺候。

  林錦實在好奇極了，走到九源身邊問道：「九源，你知道不知道表哥昨天怎麼回事？」

  「大小姐，表少爺從來不告訴我這些，我也不知道。」九源傻笑著撓撓頭，回答道。

  薛崇很快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袍出來了，他看見林錦還在門口，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等表哥你呀，我和你一起去娘那裡，早上醒了我還沒去給她請安呢。」林錦笑嘻嘻挽住薛崇的胳膊，兩人一起往院子外走。

  到李氏院子的時候，管家正好送了信過來，李氏聽見兩人過來了，放下手裡的信，讓丫鬟放兩人進來。

  「娘，誰寫來的信啊？」林錦坐到她娘身邊的榻上，探頭問道。

  「還能有誰，你爹寫回來的信。」李氏摟住女兒，笑著對薛崇道：「崇兒，快坐。」

  「舅母。」薛崇點點頭，在兩人對面的圈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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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寫信回來了？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林錦眼睛一亮，拿過信便仔細看了看。

  「你爹回來還早著呢，他在信里說上個月漠北有好幾個村子都遭了雪災，他領著軍中的將士們救助安置那些村民，他還說忙得很，催你表哥快些過去。」

  李氏說完有些生氣，對薛崇抱怨道：「崇兒，你說你這個舅舅，把自己妻子兒女丟在家裡不管，阿淵病著都只寫了一封信回來，好幾年回來一次也就算了，你是他親外甥，他還一直把你留在漠北那麼荒涼苦寒的地方，眼看著這一年年你年紀越來越大了，他還想不想你成親生子了？」

  聽見他舅母又提起成親這件事，薛崇無話可說，只好道：「舅舅有他自己的思量。」

  「他能有什麼思量？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李氏輕哼一聲，壓下心裡的怒氣，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問道：「一大早就沒見你，你怎麼和你表哥一起過來了？」

  「我在看表哥練拳，春兒說娘找表哥，我好奇，就和表哥一起過來了。」見她爹不回來，林錦悻悻放下手裡的信，扯了扯她娘的袖子，「娘，表哥昨天到底做了什麼，沈家要送謝禮過來？」

  「我也想知道，這不叫你表哥過來問問。」李氏指指旁邊案几上擺放的幾個精緻的錦盒，對薛崇道：「這是沈家派人一大早就送過來，說是給你的。崇兒，昨日發生了何事？」

  「沒什麼，昨日下山遇到滾落的山石把路堵住了，沈家的人也正好下山，我順便移走了山石而已。」不願意多說，薛崇只簡單說了兩句。

  「沈家也去了法華寺，我們怎麼沒遇上？」林錦和沈家交集不深，只見過沈家那位大小姐幾次，生的確實美貌驚人，為人又很和善，她對那位沈家大小姐的印象倒是很好。

  「你們走了他們才上的山。」薛崇淡淡道。

  「是了，沈家的老夫人信佛，過年前便從江州來了平京城，她每次來了都要去法華寺住上幾日。」李氏想了想，點頭道。

  「娘，既然沈家的老夫人信佛又喜歡法華寺，那為何不直接和沈大人他們一起住在平京城？」林錦有些疑惑問道。

  「沈家的祖宅在江州，沈大人還有兩個兄弟也都在江州，他的哥哥還是江州知府，老人家又年紀大了，自然是不願意離開家的。」

  想起之前沈家老夫人帶江州家裡的那幾個小姐公子來平京城的時候，她見過一兩次，李氏笑著道：「沈家那幾位小姐模樣倒是都長得很好，我之前見了還想呢，那幾個模樣那般好的女孩兒，將來不知道會嫁到什麼人家。若我有兒子，年紀又相仿，怕是已經上門去求娶了。」

  林錦窩進她娘的懷裡，指著薛崇嚷嚷起來，「娘，您有表哥啊，沈家那幾個小姐應該也就十多歲吧，表哥年紀正相仿，您去給他求娶一個。」

  「你問問你表哥願不願意，他若願意，我立刻就去。」提起薛崇的親事，李氏就頭疼，看著薛崇道。

  不知道怎麼竟又說到他的親事上來了，薛崇喝茶的動作一頓，放下茶杯便站起身道：「舅母，若無事，我便回去了。」

  「行了行了，回去吧。」李氏眸中滿是無可奈何，擺擺手，見他轉身要走，急忙指著案几上道：「這些是沈家送給你的謝禮，你一起拿回去。」

  薛崇走了，林錦的好奇心也滿足，惦記著鶯兒有沒有給她把胭脂買回來，林錦從她娘懷裡起身道：「娘，我也回去了。」

  正要走，見她娘沒反應，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林錦忍不住推了推她娘問道：「娘，你想什麼呢？」

  「錦兒，你覺不覺得你表哥有點不大一樣？」李氏抬頭看著女兒，出聲問道。

  林錦有些莫名，「表哥有什麼不一樣的？」

  李氏蹙眉思量，慢慢道：「崇兒不是愛幫人的性子，也一向不會關心旁的人，他怎會主動幫沈家？」

  「表哥不是說了嗎，順路而已，他也正好下山。」林錦無語地看著她娘，「娘，你想什麼呢，表哥這怎麼就不一樣了？」

  李氏瞪林錦一眼，「他說你便信了？昨日崇兒原本應該早上便回來，可是他是下午冒著大雪回來的。雖然他說是因為住持找他去說了會兒話耽誤了時間，可那樣大的雪，咱們家裡又沒什麼要緊事，他原本可以多在寺里住一晚，何必冒著大雪趕回來？以前去寺里祭拜他娘，遇到下雪下雨或是其他糟糕的天氣，崇兒哪一次不是多住一晚多陪陪他娘再走的，這一次怎麼就著急趕回來了？」

  「那……也許是表哥走的時候還沒有下雪，走了一段路才開始下的，他不想往回走，索性冒著雪……」林錦說著說著覺出不對，雪是用了早飯便開始下的，並且越來越大，按法華寺離他們家的路程，還有表哥昨天到家的時間，她表哥應該是中午過了一些的時候才從寺里出發，那時候雪正下的最大也最肆虐。

  「那表哥也許是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才趕回來的，娘何必大驚小怪，還說表哥是主動幫的沈家，表哥和沈家又沒什麼關係，怎麼會主動幫他們？我看表哥就真的只是因為他也要從那條路過，才順便出了手而已。」林錦想了想，替薛崇辯解道。

  李氏搖搖頭，「你當沈家老夫人和那幾個公子小姐都眼瞎不成？若崇兒不是主動幫忙，沈家今天不會讓人專程送謝禮過來。」

  林錦又想了想，覺得她娘說的很有道理，蹙起眉認真思索了會兒，問她娘道：「娘，那你說表哥是為什麼會有這些不一樣的？」

  「我哪裡知道？崇兒本就不愛說話，他又這麼大了，就算有事也不會跟我說。」李氏揉揉眉心，頓了頓問道：「木雲是不是快回來了？」

  林錦點點頭，「應該快了，今天都初六了，他說好十五之前從家裡過來的。」

  「木雲和崇兒親近，等他回來了，我問問他。」李氏說完從榻上起身，叫了丫鬟來更衣，「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回去？我也去你姨母那裡看看。」

  「娘，我回去了。」想起她的胭脂，林錦急忙出了門往她的院子跑了回去。

  老夫人以及伯父伯母他們要回江州，沈家一大早便開始收拾行李。後院馮氏和陸氏的院子裡，丫鬟們忙忙碌碌來回走動，把要帶走的物品整理收拾好，然後送到前院準備好的馬車上。

  「婉姐姐，柔姐姐，說好了，你們過兩個月就回江州去看我。」陸氏的院子裡，沈靖蘭拉著沈靖婉和沈靖柔的手，眨巴著大眼睛不舍道。

  沈靖婉彎下腰摸摸她的頭，柔聲道：「嗯，說好了，等我娘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就回江州看你。」

  「我會把好吃的都留著給你們的。」沈靖蘭白白淨淨圓鼓鼓的小臉上滿是鄭重，認真道。

  沈靖柔笑眯眯地刮刮她鼻尖，「那你可要好好留著，不許自己偷吃。」

  「不會的。」沈靖蘭使勁搖了搖頭，「我等你們來。」

  「那好，我們去雲姐姐她們院子裡看看。」沈靖婉牽著沈靖蘭，和沈靖柔一起把她牽在中間，三個人一起往馮氏的院子走。

  過去的時候，沈靖雲和沈靖瑤正在屋子裡指揮丫鬟收拾帶過來的衣裳，見她們來了，兩人笑著迎她們去外間的軟榻上坐下，說道：「正想著收拾好了就去找你們呢。」

  給沈靖蘭脫下鞋，又把她抱到榻上坐好，沈靖婉也笑著道：「來看看你們收拾的如何了。」

  「差不多快收拾完了。來平京城將近一個月，二伯母給我們添置了好些新的衣裳首飾，來時的那幾輛馬車，怕是都要不夠裝了。」沈靖雲握住沈靖婉的手，有些淡淡的快要分離的憂傷，「又要分開了，真是有些捨不得。」

  「是呢，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沈靖瑤臉上也難得帶了些傷感，說道。

  「開了春，等我娘身體好些了，我們便回江州。何況還有雲姐姐大婚，我們是定要回去的。」沈靖婉壓下心裡的不舍，笑著道。

  幾個姐妹依依不捨說了幾句，沈靖婉和沈靖柔出來又去了老夫人院子裡。老夫人摟著兩個孫女說了好些話，直到天色暗了，丫鬟來請幾人去前面院子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