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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謝禮

2024-06-10 09:58:27 作者: 六月六

  沈靖庭還有沈靖軒和沈靖承兩兄弟,三個人凍的像鵪鶉,哆嗦著靠在一起圍觀,見到山石被薛崇撬動了,齊聲「哇」一聲發出讚嘆的聲音。

  沈靖婉走到他們身後,一人頭上敲了一下斥道:「都凍成這樣了還有閒心看熱鬧,快回去馬車上。」

  三人揉揉頭,只好念念不舍往後面的馬車走。

  最大的障礙清除了,青峰領著人清理地上的碎石,沈靖婉走到薛崇身邊問道:「世子是剛從寺里出來?」

  「嗯。」薛崇點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本打算早上走,住持找我去說了些話,耽誤了時間。」

  「那我們可要多謝住持了,要不是世子耽誤了時間,我們可就困在這裡了。」沈靖婉笑彎了眼睛,看著薛崇道。

  沈靖婉的眼睛亮亮的,裡面仿佛有一泓泉水,目不轉睛盯著看了一會兒,薛崇移開目光,只又淡淡「嗯」了一聲。

  

  長時間暴露在風雪中,薛崇修長的手指凍的通紅,沈靖婉見了,拿出懷裡的手爐塞進薛崇的手裡,「世子受凍了,拿著這個暖和一些。」

  薛崇猝不及防接過,冰冷的手指擦過沈靖婉溫熱細膩的手指。

  「大小姐,可以走了。」清理完碎石,青峰走到沈靖婉身邊道。

  「嗯。」沈靖婉點點頭,縮回手到大氅里,手指上還殘留著薛崇手上冰涼的氣息,她白皙的臉被風雪吹得薄紅,正好掩飾了臉上突然湧起的熱氣。

  「小姐,世子。」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四喜走了過來,她朝沈靖婉和薛崇行了一禮,然後朝薛崇道:「我們家老夫人說多謝世子相助。」

  「順路而已。」薛崇搖搖頭,朝沈靖婉道:「我過去了。」然後朝他留在馬車後面的駿馬走過去,手裡緊攥著沈靖婉給他的手爐。

  「小姐,老夫人請您去她的馬車上。」見薛崇走了,四喜又朝沈靖婉道。

  「嗯,知道了。」讓碧巧回了後面的馬車,沈靖婉跟著四喜去了前面的馬車。

  馬車內,老夫人腿上搭著塊半新的繡著祥雲的褥子坐在最裡面,沈靖雲和沈靖瑤一左一右也都搭著褥子坐在老太君的身邊,見她上來了,老夫人朝她招手,頗有些心疼道:「瞧你,下馬車幹什麼,快過來坐,臉都凍紅了。」

  車上丫鬟都去了後面的馬車上,只留了四喜一個在旁邊伺候,四喜忙替她解下大氅,又給她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

  「祖母,我在外面就待了一小會兒,我不冷。」沈靖婉坐到沈靖雲身邊,微涼的手指握住茶杯,笑吟吟道。

  「世子走了?」沈靖雲扯過褥子也搭到她的腿上,問道。

  「沒走呢,在我們馬車後面呢。」沈靖瑤從車壁上的窗口微微探出頭,青峰收拾好了隊伍,馬車已經骨碌碌重新轉動了起來,薛崇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後,高大的身影在風雪中格外顯眼。

  「小祖宗,快把帘子關上吧,我這一大把年紀了,可禁不起凍。」風雪從窗口拉開的帘子外吹了進來,老夫人哎喲一聲,忙叫道。

  沈靖婉和沈靖雲瞪沈靖瑤一眼,沈靖瑤吐吐舌頭,急忙拉上了帘子。

  「祖母,這位世子可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呢。」沈靖瑤朝老夫人身邊又靠了靠,抱著她的胳膊親熱道。

  「確實不一樣,瞧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身上的血腥氣又重,卻難得竟幫了我們。」老夫人點了點頭道。

  沈靖瑤眼睛轉了轉,笑眯眯又道:「聽聞世子還未娶親呢。」

  沈靖婉和沈靖雲對視一眼,噗嗤一聲笑了,沈靖婉笑道:「瑤兒妹妹,你不過才見了世子兩面,就惦記著人家有沒有娶親了?」

  「你啊,是不是又看別人模樣長得好了?回去定要讓你爹把你這個性子好好改一改。」熟知她這個孫女的脾性,老夫人伸手輕輕敲了敲沈靖瑤的頭,問道:「你之前還見過這位世子?」

  「昨天在寺里,婉姐姐在後院和世子說話,我和姐姐還有柔兒妹妹見了過去打招呼。」沈靖瑤捂住頭,悻悻回答道。

  「世子來法華寺是拜祭他娘,他娘的牌位就供奉在寺里後院的一間禪房裡。」沈靖婉在一旁道。

  老夫人雖遠在江州,卻也知道慶王府的事情,聽了輕嘆一聲,「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

  說完,吩咐四喜道:「回府後準備些薄禮,明日送到永寧侯府,就說是感謝世子今日的相助。」

  「是。」四喜跪坐在旁邊的軟墊上,應聲道。

  馬車行了沒多遠,迎面便遇上了親自帶著人馬來接他們的沈家大老爺,沈靖婉悄悄掀開帘子往車窗外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跟在馬車後面薛崇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回了府,沈旬和方氏從青峰口裡知曉了路上薛崇幫了他們的事情,又聽說老夫人想要備些禮品去感謝,方氏便親自備了幾樣禮,初六一大早,就讓人送到了永寧侯府。

  李氏的姐姐遠嫁去了廬州,昨日才帶著幾個孩子趕回平京城來看她,姐妹兩個好幾年沒見面了,昨夜兩人抵足而眠,聊到很晚才入睡,早上便起的有些遲了。

  兩人洗漱完,正用早飯,春兒從門外進來道:「夫人,學士府的人送東西過來給表少爺,說是他們老爺和夫人感謝表少爺昨日對他們家老夫人還有幾位小姐公子的相助之恩。」

  「感謝崇兒?」不知昨日發生了何事,李氏愣了愣,對春兒道:「把東西拿進來吧,表少爺出門沒,沒出門的話把他叫過來。」

  「是,夫人。」春兒應聲便去了後院。

  後院裡薛崇正在練拳,林錦帶著丫鬟鶯兒站在廊下躲的遠遠的。她從小便覺得她這個表哥練武的時候和別人不一樣,她表哥的每招每式都帶著凌冽的殺意,簡單直接,沒有多餘的招式,招招直取人的命門。他練武時若是站他旁邊,往往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力和恐懼感,仿佛被猛獸按在爪下的動物,下一秒就會被咬斷脖子。

  她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貪玩,她硬拉著表哥偷偷跑出府,結果卻在街上的巷子裡遇上了人販子,表哥為了保護她,小小的一個少年拼了命,又發了狠,用手又用嘴,就像林子裡的小獸,完全不要命的撕咬搏鬥,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把兩個成年的男人打的咬的渾身是血,毫無還手之力。

  她一直都知道她表哥和別人有些不太一樣,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才終於深切的感受到了。

  就為了這,沒有丫鬟敢在她表哥身邊服侍,她表哥也不喜身邊有太多的人,從小到大能長久的在他身邊貼身服侍的小廝只有九源一人。

  練完最後一拳緩緩收了勢,薛崇出了一身的汗,九源早就捧著毛巾等在廊下,見了趕緊過去遞上毛巾,說道:「表少爺,快擦擦汗,進去換身衣裳。」

  薛崇接過毛巾,林錦小跑著到他面前,笑嘻嘻道:「表哥。」

  「又想要多少銀子?」薛崇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他一看林錦臉上的笑容便知道是又缺銀子花了,每次林錦找他要銀子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還是表哥懂我。」林錦笑彎了眼,伸出手指晃了晃,「不多不多,十兩而已。」

  「十兩?」薛崇皺眉,「你又要買什麼?」

  「買胭脂呀,表哥。」林錦抱住薛崇的胳膊搖了搖,眼睛閃閃發光,「凝香鋪今天剛進來了一批胭脂,整個平京城就只有十盒,一盒正好十兩銀子。哎呀表哥,你也知道我娘每個月就給我那麼一點銀子,哪夠花呀。我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了,就給我十兩銀子唄,我要趕快去買一盒,要不然去晚了就要沒了。」

  薛崇不懂這些,從腰上翻出一錠銀子扔給她,叮囑道:「買完了就早些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表哥。」林錦喜滋滋接過,轉身和鶯兒正要走,春兒從院子外進來,走到廊下朝兩人行了一禮,「表少爺,大小姐。」

  行完禮,春兒對薛崇道:「表少爺,學士府的人送來了謝禮,夫人讓您去她那一趟。」

  林錦眼睛眨了眨,不解問道:「我們家和學士府好像沒什麼關係,他們送謝禮過來幹什麼?」

  春兒笑著指指薛崇,「大小姐,這得要問表少爺了,送禮過來的人說是感謝表少爺昨天對沈家老夫人還有幾位小姐公子的相助之恩。」

  「說起來表哥,你昨天不是應該早上就從法華寺回來了,怎麼下午才回來?你路上幹什麼了?」林錦來了精神,追問薛崇道。

  「你不是要去買胭脂?去晚可就沒了。」薛崇看她一眼,然後對春兒道:「回去告訴夫人,我換件衣裳便過去。」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大小姐,我回夫人那裡了。」春兒福了福身,轉身也離開了。

  林錦站在原地糾結片刻,實在抵不住心底的好奇心,把銀子交給身邊的鶯兒,鄭重道:「我在表哥這裡打聽打聽情況,你去替我買回來,快些,別被人搶了先。」

  「是,小姐。」鶯兒深知她家小姐的性子,接過銀子,風風火火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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