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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白衡

2024-06-10 08:49:51 作者: 刑上香

  宋玄這個算命的江湖騙子,倒還真有些料事如神的本事,到了傍晚,果真有人送來請帖,說是白相近來得了一個太歲,今夜設宴,想請宋玄前去鑒評一番。

  宋玄欣然應允,到了傍晚,與方秋棠一同登門拜訪。

  白衡乃是世家出身,並非尋常權貴可比,從府邸到家僕,處處都是不著痕跡的貴氣風雅。

  方秋棠比宋玄更有眼光,一路來頻頻倒抽冷氣,宋玄忍不住瞧他一眼,笑著問:「你這是嘴巴壞了還是腦子壞了?」

  方秋棠瞪他:「沒見識的,你曉得這園子有多貴重嗎?」

  宋玄不以為意:「這我哪知道?」

  方秋棠搖搖一指:「就那朵牡丹花兒,都比你要值錢。」

  

  宋玄瞧了瞧,那牡丹的確是光彩照人,搖了搖頭:「它長得比我好看,是該比我值錢。」

  方秋棠被他這話一噎,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照你這麼說,今晚我就該捧著這盆花回去,把你留這兒?」

  「那感情好。」話音未落,後頭正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兩人轉頭看去,正是白衡笑著迎了上來。「方老闆,咱們可說好了,宋先生留給我,這宅子裡的牡丹,你都只管搬走。」

  兩人轉過頭去便要行禮,白衡卻穩穩地扶住了宋玄地手臂,將他扶了起來,笑著說:「今日宋先生是上賓,不必客氣。」

  說著,便引這二人入席。

  這宴席正正好設在這牡丹園中,滿園的牡丹錯落有致,倒是分不出哪株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來了。

  「魏紫姚黃首案紅……」打一落了坐,方秋棠就在宋玄的耳邊低低念著,仿佛是在打算盤似的。「宋玄,這都是銀子啊。」

  宋玄笑著問他:「方老闆如今也是腰纏萬貫,還在乎這點銀子?」

  「腰纏萬貫算什麼,我這是富,白衡這叫貴。」方秋棠念叨著。

  「那你知道我這叫什麼?」宋玄指著自己。

  「叫什麼?」

  「叫窮。」宋玄給方秋棠倒了一盞茶。「咱們是空手套白狼來的,方老闆,你可別讓幾盆花給嚇軟了腳。」

  方秋棠瞪了他一眼,這才緩過神來:「胡說八道,我方秋棠什麼沒見過,還能讓這點子東西給鎮住了?」

  兩人正說著,只見人已經到齊,方秋棠只略掃一眼,便曉得這些人俱是白衡一黨,且將宋玄奉在上座,宋玄再三推讓,仍是被白衡笑吟吟地推了上去。

  「今日不過是得了件奇物,請了友人與先生來品鑑品鑑,不必在意那些虛銜。」白衡坐下後,便命人將那太歲捧了出來。

  太歲也就是肉靈芝,被傳得神乎其神,說是有延年輕身地功效,這幾年丹藥方士大行其道,有不少人說將此物煉進了丹藥,更是可以煉做仙藥。

  那肉靈芝一捧出,眾人便嘖嘖稱奇,有不少引經據典地稱讚起來。

  白衡笑吟吟地問宋玄:「先生以為如何?」

  方秋棠左右瞧瞧,這席上的方士只有宋玄一人。此時便感覺到了一絲怪異,宋玄從來只有卜卦靈驗的傳聞,而赤丹衣才以煉丹著稱。

  這白老頭放著赤丹衣不請,反倒要宋玄來品鑑,這是個什麼道理?

  宋玄卻安之若素,滴水不漏地答道:「這的確是個罕有的物事,恭喜大人了。」

  白衡問:「傳聞這太歲煉丹能治百病,果真如此嗎?」

  宋玄笑著說:「術業有專攻,煉丹一事,在下不敢胡說,大人不如去請教赤丹衣天師?」

  白衡輕捋鬍鬚,笑得雲淡風輕:「若我就是要請教先生呢?」

  宋玄微微一滯,周圍原本正在說笑的眾人似乎也停了一停,緊接著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繼續維持那說笑聲,掩蓋了的停頓。

  「我隨口一說,先生不必放在心上。」白衡笑著拍了拍宋玄的肩膀,又吩咐下人傳菜。

  宋玄面色不變,方秋棠卻微微皺起了眉,湊到宋玄耳邊問:「這老頭兒到底什麼意思?」

  宋玄以酒杯掩口,輕聲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酒過三巡,又有家中伶人歌舞作樂,白衡便若無其事地與宋玄相問:「我聽聞,宋先生今日曾見過陸相?」

  宋玄笑著點了點頭:「不瞞大人,正是如此。」

  白衡的目光一凜,神色卻依舊和氣:「陸相向來清介孤直,宋先生能與其相得,本事不小啊。」

  宋玄臉上的神色反倒愈發遲疑起來:「這……陸相肯與宋某相交,的確是宋某的福分。」

  白衡瞧見宋玄這樣的神色回答,便已經明白過來。將酒水重重一放,臉色也冷了下來。

  「好一個陸其裳,嘴上說的好聽,為了他那稅法,竟捨得下面子來打自己的臉。」白衡這話聲音不大,卻剛剛好能讓宋玄聽見。

  宋玄心下一定,卻故意做出惶恐的神色來:「大人的話,宋某聽不明白。」

  白衡沉默片刻,慢慢地說:「宋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說話的聲音溫文平緩,聽著讓人說不出的舒服親近:「陸其裳在大堯並無底蘊,不過是趁勢而起,雖位高權重,卻不過是面子上的風光。」

  「這樣的人,能幫得先生多少?」

  宋玄目光微微一沉,主動為白衡斟了一杯酒:「請大人指點迷津。」

  白衡不著痕跡地一笑,似乎滿意於宋玄的乖覺:「先生允了陸其裳什麼?」

  「無非是稅法一事,我若是有幸高升,便要竭力祝他推行新法。」宋玄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各取所需罷了。」

  「好一個各取所需,」白衡摸了摸鬍子,笑了起來。「宋先生是個明白人。」

  「先生若想高升,何須借力於他陸其裳?」白衡笑著說。「不如老夫助先生一臂之力,如何?」

  宋玄面不改色:「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今日吃了白相這一桌酒席,不知何時奉還?」

  「先生不是說了,你我各取所需,哪還差這一桌酒席?」白衡拍了拍他的肩。「先生來日,也少不得老夫的助力,是不是?」

  「那這稅法……」宋玄皺了皺眉。

  白衡笑著瞧他,銀須微顫:「先生說呢?」

  「稅法一事,事關重大。」宋玄一臉認真道。「宋某人微言輕,實在說不上話。」

  白衡這才笑著飲盡了杯中酒,神色愈發平和:「既如此,老夫便在朝堂上等著先生了。」

  「多謝大人。」

  宋玄拱了拱手,私下踹了方秋棠一腳,讓這廝回魂。

  方秋棠早就豎起耳朵聽著了,如今見宋玄兵不刃血,竟將白衡這老狐狸都給糊弄暈了,忍不住偷偷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低聲吹捧:「高,實在是高。」

  宋玄慢悠悠地說:「早就說過了,我擅長什麼來著?」

  空手套白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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