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轄制

  徐則真看著月娘這樣，真的是心疼的緊，趕緊將她攬進了懷裡，撫著她的後背道：「月娘你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月娘依舊像以前一般依偎在徐則真胸前，乖巧的點頭，但是心裡卻是涼透了，她自以為掌握住了這個男人的心，到了最後，卻不過是自己自以為是罷了。

  徐則真因著對月娘的憐惜，這一日倒是在這宅子留的久些，一直等到用完了午膳，快要天黑了，這才抱著孩子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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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把孩子交給徐則真的時候，心裡真的是刀割一般難受，這可是自己十月懷大生下來的骨肉啊，養了一年多，養的這般好，如今卻要為了自己的前程，送給別的女人養，日後便是終其一生，也不能再叫自己一聲娘，這樣的痛苦，便說是錐心之痛也不過如此了。

  但是月娘卻只能將這錐心之痛忍著，即便是她想要嚎啕大哭，也只能憋會嗓子裡，只能眼中含淚梨花帶雨的站在那兒，便是哭也要讓男人心疼，便是哭也要哭的好看，萬萬不敢露出一絲不堪，否則只能招人厭煩罷了。

  徐則真用自己的大氅裹著孩子，看著月娘站在門樓里，影影綽綽的燈光照在她臉上，晶瑩的淚水掛在腮邊，滿面哀傷，心中也是心痛的很，但是再一想日後的前程和老太太殷切囑咐的話，他也只能狠下心腸，抱著孩子轉身上了轎子。

  看著那轎子在雪中一點一點走遠，月娘卻依舊站在遠處愣愣的看著，她身邊伺候的丫鬟看了也是悲從中來，但是卻也只能忍著，低聲道：「姑娘，四爺走了，我們回去吧。」

  月娘依舊痴痴的看著，嘴裡卻忍不住呢喃：「小蝶，你說四爺對我到底好不好？」

  小蝶是月娘唱戲的時候就在身邊服侍的侍女，後來她被徐則真贖身，也求著將小蝶帶出來了，小蝶感念月娘的恩情，對她也十分忠誠。

  「姑娘，四爺心裡是有姑娘的，這回四爺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千萬不要亂想。」小蝶忍著心中悲意，嘴上卻也只能這麼說。

  她實在是見過太多無情之人了，眼前的四爺雖然對姑娘不錯，但是小蝶卻看得清楚，只怕是有寵無愛的，若是不然，這回也不會就這樣果決的將孩子抱走，只是這話卻不能與月娘說，月娘是個痴人，她也怕月娘鑽了牛角尖，到時候只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啊，他心裡是有我的……」月娘嘴裡呢喃，但是眼中的哀傷，卻比誰都深重。

  心裡有你，但是卻並不長存，月娘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她看得明白，但是想著日後，卻也只能裝作不懂。

  月娘和小蝶回了房間，雖然面如常色，但是卻覺得心上好像被誰挖去了一塊，只要一想，便痛的刺骨。

  **

  徐則真抱著孩子回了徐家，這個孩子倒也是奇了，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睡著，不哭也不鬧，時而睜開眼睛看自己一眼，烏溜溜的眼珠，看著聰慧得緊，徐則真心中倒也愛了幾分。

  徐家很快就到了，徐則真抱著孩子沒有回四房而是直接去了老太太院裡，去的時候老太太院裡正在擺飯，見他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底下的人心裡驚嘆，但是面上卻只當看不見，盡數退了出去。

  而老太太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兒子，卻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只是想著日後，卻也只能壓著胸口那口氣，沉聲道：「今兒還下著雪，你便急匆匆的把孩子抱回來，若是出了岔子，我看你朝哪兒哭去。」

  徐則真聽了倒是不以為意，只笑著道：「這孩子皮實，倒是不輕易生病。」

  老太太也不多言，也不多看那個孩子，只擺了擺手道：「你抱回去給你媳婦吧，別在我這兒杵著了，看著糟心。」

  徐則真原本想著讓老太太看看這個孩子，若是老太太喜歡了，養在老太太跟前就最好了，但是老太太現在根本連看都不看這個孩子，張口就讓他回去，他便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怕是不能了，徐則真心中嘆了口氣，又對老太太笑了笑，低聲道：「那兒子就退下了。」

  看著徐則真出去，老太太卻沉下了臉，自己這個兒子心裡想的是什麼，老太太如何能不清楚，真不知道那個戲子給徐則真吃了什麼迷魂藥，竟然讓他這般行事，難道是自己料錯了？徐則真真的對那個戲子上了心？

  想到這個，老太太心裡便生出一股氣，她年輕的時候吃了姨娘的虧，差點一個孩子都交代了，所以日後最為痛恨這些勾著爺們不學好的狐狸精，但是偏偏她自己的兒子，卻是一個這麼在女色上拎不清的，她也是有些有口難言。

  不過老太太到底是積年的老狐狸了，這話也不過在她心頭上略微一轉，她的眼中便生出一抹堅定來，且不管這個月娘有什麼本事，既然進了徐家門，那日後就要受人轄制了，鄧氏別的本事不行，轄制姨娘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若不然四房這麼多姨娘通房，也不能安生到今日。

  老太太不再多想，接過了趙嬤嬤端上來的鴿子湯吟了一口，有人覺得高門大戶必然錦繡如意，卻不知道，進了高門大戶，才是各顯身手的時候。

  「你說老四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靜謐的屋子裡突然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旁邊的趙嬤嬤微微抬了抬眸，笑著道：「您福澤深厚，四爺只怕是心疼小少爺，這才讓您看一看，也給小少爺添些福分，別的老奴倒是沒看出來。」

  趙嬤嬤慣常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老太太心裡想的是什麼，只怕只有她最清楚。

  果不其然，老太太聽了這話，眉頭略微舒展了些，嘴裡卻是嘆了口氣道：「那便希望如此吧。」

  **

  徐則真出了榮檀院朝著四房而去，而如今四房裡卻也氣氛緊張的很，自從徐則真一進徐家大門，鄧氏便收到了消息，後來知道徐則真抱著那孩子去了榮檀院，鄧氏的臉色便越發不好了，如今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徐則真便出來了，孩子還在手裡抱著，鄧氏面上總算是鬆了口氣。

  四爺糊塗，總算老太太不糊塗。

  鄧氏心中十分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