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上元節

  柳巧兒很喜歡熱鬧，因為在末世，這種節日的氣氛早就蕩然無存。

  也許地下城裡還能看到一些，像她這種普通人，沒有進入地下城的資格，就看不到傳統佳節的熱鬧。

  不多時，街上有耍長龍的隊伍朝著這邊走來。

  柳巧兒下了橋，也跟著人群來到了長龍的周圍，看著那麼多人耍一條龍，配合的還挺默契就感覺很新奇。

  就在眾人玩耍正熱鬧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有人大喊。

  「有人掉河裡了，快救人，救人呀。」

  喊了半天，周圍竟然沒有人肯下河去救，柳巧兒頓時感覺有些失望，人心有時候也挺冰冷的。

  天寒地凍的，柳巧兒看著那人在河裡浮浮沉沉，最終還是不忍心，一咬牙，一跺腳。

  

  從河邊找來一根竹竿，緊跑幾步，一桿子撐到河面的一隻小船上，這個船上竟然沒有人，柳巧兒解開大氅，脫下棉靴，又脫了襖子和石榴裙。

  一猛子扎到冰涼的河水裡，把河裡那人給撈到了小船上。

  待看到掉河裡的人是王伯年，柳巧兒直接把人扔到了船頭。

  進了倉里，從空間裡找來乾衣服換上，一邊擦著頭髮，一邊來到王伯年的身邊。

  「唉，唉，死了沒有，沒有死起來說話。」

  用力的拍了幾下王伯年的臉，不多時，就見他猛地吐出一口水，咳嗽幾聲，醒了過來。

  「柳姑娘。」

  柳巧兒知道王伯年在調查她，也不好奇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好奇他是怎麼掉下水的。

  「王伯年，你是會游泳的，這麼冷的天跳水裡冬泳嗎？」

  王伯年沒想到柳巧兒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訕訕的坐了起來，用力擰乾身上的濕衣服。

  「什麼是冬泳？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會游泳？」

  柳巧兒蹲在那裡，冷冷的看了王伯年幾眼，拿起船杆撐船。

  「你是神探，怎麼會連這個都想不明白？」

  會游泳的人，被人施救的時候是很配合的。

  不會游泳的人，被人施救的時候，是拼了命的踩救他的人。

  王伯年沒想到一個小丫鬟這麼機敏，他覺得自己的認識受到了挑戰。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救我？」

  習慣了，因為在末世有朋友太難了，人類是群居動物，一旦被迫獨立也是很難過的。

  至於救了之後，是朋友還是敵人，都是未知數。

  「順手而已，你也可以給錢。」柳巧兒可不會白救人。

  況且眼前這個人是王伯年。

  他是渝州知州，這個點不說該跟朋友一起喝酒，最起碼也該跟親人一起賞花燈。

  獨自出來，定然是查案。

  柳巧兒也想知道王伯年到底查到了什麼。

  王伯年衣衫盡濕，冷的發抖，進了船艙後，脫下外衣，烤著火爐，任柳巧兒把船隻劃向不知名的地方。

  「好了，到地方了，下船吧。」

  柳巧兒率先跳下船，再看王伯年猶猶豫豫的，不免有點好笑。

  「放心，不是龍潭虎穴，只是一個小院子，裡面有柴火，可以讓你儘快把衣服給烤乾，另外呢……我有幾個問題請教。」

  原來如此。

  王伯年跟著柳巧兒進了院子，這是顧慕白租的院子，還沒到期，人已經搬走了，院子留了一些舊衣裳，還有柴火。

  柳巧兒把柴火搬到院子裡生著，給王伯年找舊衣換上，又弄一個支架，把他濕衣服給搭上。

  王伯年衣衫不整，柳巧兒與他隔著支架說話。

  「聽說你是神探，蘇家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王伯年猶豫片刻，言語中有些挫敗感：「一無所獲。」

  意料之中，柳巧兒還是很自信的。

  「那你覺得蘇家跟知府大人是不是有點啥，陸大人是不是被他們誣陷的。」

  王伯年不說話了，他沒想到柳巧兒一上來就這麼問案的，讓他無法回答。

  等了好大一會兒，柳巧兒以為王伯年不說話了，剛準備開口，就聽王伯年說道。

  「姑娘頭上的珠花和耳墜很是別致。」

  柳巧兒眉頭皺了皺，下意識的摸了摸，這普通的首飾有什麼可別致的。

  王伯年又說：「如果珠花是陸夫人賞賜給你的，那那個耳墜就是你偷的吧，還有你身上披的大氅，都是蘇家的東西。」

  柳巧兒心裡猛然一驚，沒想到在這兒落了破綻。

  「什麼意思？難不成我一個小丫鬟帶不起這珠花？披不得這大氅？」

  王伯年腦子還在想柳巧兒到底跟盜賊什麼關係，憑她一個小丫鬟，是不可能從蘇家偷東西的。

  「耳墜是東珠製作的，每一顆都價值一百兩，而且還是京城簪花王的手藝，手工也至少五十兩。」

  「還有你那披風，深青色，整個大周就只有三件，是來自波斯進貢的皮草製成，一件在相爺府上，一件在九王府上，據我所知，蘇夫人有一件，是宮裡的貴妃賞賜的。」

  柳巧兒心裡咯噔一下，忙去看她的大氅，也虧得街上燈光陰暗，一般人看不出她大氅的顏色，不然，要真的碰到了蘇家，她還真說不清楚了。

  她剛準備把大氅給收起來，忽然，眼珠一轉，笑了。

  「焉能不知，這件事蘇夫人賞給別人的？」

  王伯年冷笑：「宮裡賞出來的東西只能供著，賞賜別人是死罪，大不敬。」

  柳巧兒磨牙，看來今天，要麼她把王伯年給殺了，要麼王伯年把她給捅出去，只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證據。

  「那就不巧了，我是從別人手裡買來的。」

  王伯年看柳巧兒還不承認，只好說：「蘇家自從丟了東西那一刻，就在奉新縣安插了人手，只要有人出手他們家的東西，蘇家一定會知道。」

  柳巧兒有點百口莫辯了：「你的意思是我偷得了？那你說說，我到底是怎麼把倉庫里那麼多金銀珠寶，都搬出來的，你若能找出半點證據，我就跟你走，若是你找不出……」

  說著，柳巧兒從空間裡拿出弓弩，對準了王伯年。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王伯年腦子轉的飛快，他只是從柳巧兒身上穿戴猜出她是盜賊，珠花和大氅都是試探，只有那個東珠耳墜兒他認識，因為蘇夫人說過，這樣的耳墜兒有兩個，一對大的，一對小的。

  大的在倉庫，給丟了。小的，蘇夫人還帶著。

  沒想到，柳巧兒城府並不怎麼深，就這麼被她試探出來了。

  只是，太不湊巧，她身上竟然有弓弩。

  王伯年怎麼也想不通，這姑娘怎麼出門還帶武器呢，而且這個弓弩看上去非常精巧，簡直堪比唐門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