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做交易

  「你是唐門中人？」王伯年問。

  柳巧兒搖搖頭：「不認識，我從來沒有出過奉新縣。」

  思來也是，一個小小丫鬟，身份卑賤，怎麼能認識唐門的人？

  「陸雲錚……？他還活著。」王伯年又問。

  

  柳巧兒把弓弩又瞄準了他的脖子：「你的話太多了。」

  王伯年真是聰明，這個腦子在古代也堪稱神探級別了，通過跟她的對話啥都猜到，也難怪審問也是一門技術。

  王伯年在柳巧兒的逼迫下，閉了嘴。

  柳巧兒也有事要問，乾脆把話給說開了。

  「蘇家倉庫有陸夫人的首飾，還有官銀，陸家這次被抄是不是跟蘇家有關？還有蘇家既然能請動渝州知府的人，那麼陷害陸大人的是不是就是他們？」

  王伯年眉頭緊皺，果然是她偷了蘇家的倉庫。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朝廷防止賑災糧款被人挪用，都在箱子裡貼封條，糧袋上有『賑災』字樣，而我在蘇家倉庫都看到了，只是還不夠。」

  「朝廷這次賑災，紋銀髮放是十萬兩，糧食二十萬石，蘇家倉庫才只有三分之一。」

  「從京城來到奉新縣，一層層扒下來，能剩下一半就不錯了，那剩下的，渝州知府到底有沒有貪，去他的倉庫里看看就知道了。」

  賑災銀兩查的緊，他們只會放倉庫里，等風頭過了再拿出來賣，現在去查，定能查到。

  王伯年面對柳巧兒的質問，無法回答，因為她說的是真的，大概陸雲錚也查到了這些，渝州知府和蘇家暗中投靠的都是三皇子。

  所以，陸雲錚幾遍查到也沒辦法，陸縣令這個鍋是背定了。

  到現在還沒殺了陸縣令一家，只是因為陸雲錚當時查案鬧得動靜太大，被太子等人都知道了，若是當時動手，只怕會暴露三皇子。

  過年後，有人來奉新縣上任縣令，到時候就是陸縣令一家的死期。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柳巧兒又說，「你是選擇做個交易呢，還是選擇去死。」

  弓弩都指到腦門了，王伯年頭上冷汗冒出來，但是在一個小丫鬟的面前，他依然保持冷峻之色。

  「什麼交易？」

  「找到渝州知府確鑿的證據，還陸縣令一個清白，等你做完這些，我把蘇家的財務分你一半。」

  王伯年有些心動，但是，想了想，還是有些擔憂。

  「陸雲錚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你一個丫鬟，就是把證據給你，你也撼動不了他們的位置。」

  柳巧兒冷冷一笑：「至少知道仇家是誰，至少讓那些貪官收斂一些，不是所有人能像他們那麼貪婪。」

  王伯年的心弦被撥動了，其實他原來也不願同流合污，只是為了生存。

  「王伯年，你當初讀書入仕是為了什麼？」柳巧兒問他。

  王伯年很誠實的回答：「光宗耀祖，還有錢。」

  柳巧兒神色一凌：「那你這種敗類，是真的不能留了，不把老百姓的事放心上的官，不是個好官。」

  提起這個王伯年很是委屈，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爆發了。

  「我怎麼不把百姓的事放心上了，那件案子不是我破的明明白白，我也不曾袒護那些有錢人，不曾袒護官家，可是，你知道朝廷上下都是這樣，你若是不同流合污，下場就像陸大人一樣。」

  「我，王伯年，出身寒門，沒有別的本事，就會讀書，我也曾有遠大的理想，我也曾悲天憫人，可是他們都貪，水至清則無魚，你一個小丫鬟，根本不懂為官之道。」

  「掌控生死的不是我們這些小官，是朝廷，是當今聖上，有本事，你去跟他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我懂，可聖上懂不懂？」

  柳巧兒此時也有點明白了，每個人大概都有每個人的無奈。

  看著灼灼燃燒的烈火，柳巧兒收了弓弩，起身準備離開。

  「好吧，蘇家的事你也不用查了，明天就離開奉新縣吧，今天晚上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柳巧兒轉身剛要準備離開，卻被王伯年給喊住了。

  「可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把蘇家那麼多東西給盜了呢。」

  柳巧兒的眼神瞬間冰涼又犀利：「知道秘密的人都死了，你也想死嗎？」

  柳巧兒不會武功，王伯年會一點，但是他打不過她手裡的弓弩。

  王伯年知道柳巧兒是不會說了，卻很不甘心。

  「我若是把證據給你，你真的能把蘇家丟失的財產分我一半嗎？」

  這句話柳巧兒愛聽：「當然，錢財算什麼，我要的是真相。」

  眼瞅著柳巧兒要離開了，王伯年再次開口：「陸雲錚還活著，對吧。」

  「嗖」的一聲，袖箭擦著王伯年的耳邊釘在他身後的柱子上。

  柳巧兒把斗篷帶上，出了門，隱藏在黑夜裡。

  王伯年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去把袖箭給拔出來，看看材質，咂舌：「果然是有錢人，箭頭用的都是鋼，一寸鋼一寸金。」

  一個小丫鬟怎麼可能這麼有錢，他猜的沒錯，陸雲錚肯定活著。

  也不知道是柳巧兒真的震懾了王伯年，還是答應合作的錢才太多，第二天，柳巧兒就聽到了王伯年離開奉新縣的消息。

  蘇家倉庫被盜的案子，成了懸案。

  也漸漸的被人遺忘，因為奉新縣又有一個新的熱鬧，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蘇家之所以成為奉新縣首富，是因為他的產業遍布大半個奉新縣。

  可是隨著蘇家倉庫被盜，損失了金銀無數，蘇家財政也吃緊，年前蘇家就開始變賣他們家的產業了。

  只是還沒有輪到柳巧兒出手，其他商人已經瓜分完了。

  蘇家留下來最賺錢的糧鋪，胭脂鋪，布坊，還有賭坊。

  古代 和賭坊都是正經行業，只不過賭坊和 交的稅收要比其他行業多。

  陸縣令還在的時候，並不是很喜歡讓老百姓賭博，賭博有讓人有種不勞而獲的感覺，實際上十賭九輸。

  別人家的孩子他管不了，陸家的孩子是沒有一個去賭坊的，陸家的下人也不敢去，而且被發現進了賭坊，立刻就給辭退或者發賣了。

  正月過完是二月，龍抬頭的日子，所有人都開始新的征程。

  陸雲錚處理完事情後，繼續讀書，顧慕白只是個秀才，若要進京，他須得考到舉人才行。

  這次考試，陸雲錚打算替顧慕白前往。

  剛拿起書本，丫鬟夏瑩端著茶水進來了：「大公子，您還是把巧兒也接府上吧，夫人已經把她指給二公子了，可是她卻天天去賭坊，她賺的那點銀子，早晚被她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