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八章 尸位素餐

  隨後又露出了有些憂慮的表情，道：「只是他這個年齡應當也是在許將軍要帶走的那個年齡範圍內。」潛台詞就是怕他會被帶走。

  「您不必擔心，我都會處理好的。」顧洹寬慰道：「學堂本就是讀書人學習之地，萬不可在此兵刃相見。」

  「您說的在理。」夫子一臉贊成，只是這事做起來確實有些困難了。

  天色不早，就這麼逛了逛，竟是到了傍晚時分，幾人背負著夕陽回到了宅子中。

  「大人，我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啊。」阿陶看著眼前一片嶄新整潔的縣衙，呆呆的問道。

  「沒走錯。」阿瑜聽見他們的聲音從裡面走了出來，「今日我們將整個縣衙的外面都大致修繕了一番，各處的房梁也都加固了，確保住的足夠安全。」

  顧洹讚賞的看著他們。道了聲：「辛苦。」

  夜幕降臨，累了一天的眾人紛紛進入了夢想，只有顧洹的房中還有燭火在輕輕的搖晃。她就坐在桌前，晃動著手中的茶水，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很快她等的人就來了，外面傳來了一陣陣的敲門聲，很小。

  

  她走去將門打開，外面赫然站著身著夜行衣的舅舅。

  「快進來。」她連忙招呼道。

  他今日戴了一塊面具，正好能將整個燒傷的那邊臉遮起來，身上其它地方的傷痕也都做了些掩蓋，看起來會和諧很多。

  顧洹的眼中卻全是心疼，道：「您不必如此的，我是您的家人，無論如何都是。」

  舅舅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提糕點，遞給了顧洹，道：「諾，你母親最喜歡吃的糕點，我想著你也應該會喜歡吃。」

  顧洹對上他的目光，白日裡想好了的問題突然哽咽在了喉間，一時有些說不出來。順從的捻起一塊糕點塞入了喉中，甜而不膩，散發著一股子清香，她飛速的點點頭，笑道：「真的好吃！」

  舅舅就坐在一旁看著她，臉上掛著喜愛的笑容我，寵溺道：「喜歡便多吃一些。」

  她晚上用了晚膳，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餓了，舅舅也不強求，細心的將桌上散開的糕點收拾好了，這才將當年的證物拿了出來。

  信件保留的很好，上面的墨跡如新。

  顧洹在拿到信件的時候便有些愣住了，喃喃道：「這紙張與墨香？」這像是去年在洛陽發現的紙墨。

  「是進貢給陛下的，當年將軍打了勝仗，陛下便賞賜來一些。將軍是個粗人，不懂這些東西，全當普通的物件去使用，只是數量不多，用了幾次便用完了。」舅舅解釋到。

  隨後又有些無奈的開口：「誰知道這紙墨會成為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那些人直接以這紙墨稀少為由說證據更加確鑿，定了妹夫的罪名。」

  戶部尚書已經死了，他也才爬上那個位置不過五年，之前寂寂無聞。而這信件也有十幾年的時間，這件事就必定與他毫無關係，那只能是真正的幕後之人。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有這種紙墨，還有能力去構陷一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

  顧洹帶著這個疑慮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信件，見上面寫著的都是一些來信，只有一封送走的信件，是邊境的布防圖。

  「這圖還沒送出去？」

  「嗯，據說是被人無意中發現了，就直接偷出來給了陛下。」舅舅解釋到。

  「看起來一切線索似乎都指向皇帝。」她若有所思道，說出這話的時候也在觀察著舅舅的表情。

  便見他一臉贊同的開口道：「賞賜臣子，仁德的名聲他有了，布防圖沒有送出去，幾乎是不廢一兵一卒便直接毀了個功高震主的人，確實是個好計策。」

  她繼續翻看著手中的信件，狀似無意的問道：「今日我登上城牆遠眺，發現這邊駐紮的軍隊數量好像不少。」

  舅舅的腦子也不是擺設，一聽便明白了她說的意思，道：「既然君主無度，換一個人來當又有何妨？」

  顧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迅速側目看向他。

  「許將軍私自屯兵的事情我知道，卻也不想管了，他想做什麼都與我們沒有關係，我只要為妹夫翻案就是。」舅舅說的理所當然。

  「舅舅，您有些糊塗了。」顧洹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重，定是會讓他難過，卻也不得不說。

  「改朝換代必有流血犧牲之事，父親拼到最後一刻不也是為了護住這一方百姓，讓他們免於戰亂的侵擾嗎？」她接著開口道。

  「索性她都已經不在了，這天下再亂與我又有什麼干係？京中的那些官員個個尸位素餐，百姓也都隔岸觀火。我都替妹夫感到不值得。」他擺在桌子上面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眼神十分冷冽。

  顧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覆在了舅舅的拳頭上，溫和的開口道：「洹河縣中的百姓都是信任父親的。至少他們不該為了這件事情流離失所。先帝確實做的不對，但他現在也已經不在世了，說不定父親在地底下把他打了一頓出氣呢。」

  她吸了一口氣，又接著開口道：「但我與新帝接觸過一陣，他雖然在我這件事上有些糊塗，但整體是個明君。像是之前我提出的那些史無前例的改革，他都願意去嘗試。舅舅為何不願給他一個機會？」

  舅舅看著她，委屈道：「可是他欺負你。」

  顧洹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這事有些蹊蹺，我還沒有想明白，但我清楚，這不是他的本意。」至少貪贓枉法的罪名不是他的本意，至於後面的那個欺君罔上，她也想不明白。

  「那也不行。」舅舅難的的有些孩子氣，他把顧洹當做自己妹妹的延續，相處時也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對妹妹的語氣。

  「但是我現在在管洹河縣，若是出了事洹河縣肯定是第一個遭殃的。」顧洹摸清了舅舅護短的心理，刻意開口道。

  舅舅眼神柔和了不少，笑道：「之前舅舅孤身一人，大不了就是一死，現在當然是要好好護著我的小外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