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病

  「媽咪，好熱。」

  姜雲緊闔著小眼在睡夢中不自禁的呢喃出聲。小臉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

  姜童似有所感，小手摸索著向旁邊探去，被額頭的滾燙一驚，再無睡意。此時的天已經微微有些光亮，但也不過才六點。

  姜童連忙下床，翻出體溫計。

  「39℃」姜童一驚，輕拍了一下姜雲。

  「寶寶，你發燒了。快醒來，媽媽帶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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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雲迷迷糊糊間被套上了衣服，眼睛半閉半闔間就完成了洗漱，然後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師傅，中心醫院，麻煩快一點。」

  姜雲迅速的在手機上預約了兒科急診，將姜雲抱的緊緊的，嬌俏的小臉上全是擔憂。

  明明前天晚上回來就立馬洗了熱水澡，昨天有點小咳嗽也馬上吃了感冒藥，怎麼就發燒了呢。

  姜雲向來身體好，一年也不生幾次病，之前每次都是家裡的長輩陪著處理，姜童才帶著云云出來住，沒想到第三天就生病了，遇見再多鬼怪都心平氣和的女人，現在內心滿是慌張。

  好不容易趕到了醫院，打上了點滴，姜童總算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上的費用單。

  「你在這裡安靜等一會兒好不好，媽媽先去前台交下費用。」

  姜雲病怏怏的坐在椅子上掛著點滴，表情也委委屈屈的，雖然半分鐘也不想媽媽離開。

  但還是很懂事的撒嬌道：「那媽媽，你要快點過來哦，云云會害怕的。」

  姜童摸了摸姜雲的腦袋，笑著應好。

  齊慎今天來醫院被小兒外科主任喊過來幫忙，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姜雲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急診科外的椅子上。

  明明他向來不是多管閒事的性子，卻在看到姜雲的時候湧上了一股心疼的感受，腳步不受控制的走了過去。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家裡人呢。」

  抬手想摸一摸姜雲的額頭，又覺得不太妥當，懸在半空沒有動。

  姜雲抬頭，看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清俊男子，原來那天晚上的那個帥叔叔是醫生啊。

  動了動小嘴，沒有了那天晚上的淘氣：「媽媽去繳費啦。」

  瓮聲瓮氣的嗓音顯得整個人都可憐巴巴。

  「那叔叔在這裡陪你等一會兒吧。」

  齊慎的心都放佛塌陷了一塊，是在其他小朋友身上從來沒有感受到的，竟已經開始在心中暗暗責怪起了姜雲的媽媽，那天晚上居然把孩子丟在後面一個人淋雨，難怪會感冒了。

  點滴緩緩的進入細小的血管中，姜雲覺得一陣陣冷意下來。生理上又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覺。

  小手扯了扯齊慎的袖子：「叔叔，我想上廁所了。」

  略顯蒼白的小臉緊緊的皺在一起，齊慎一愣。

  「很急嗎，要不等一會兒媽媽。」

  姜雲也想等，可是他實在憋不住了。

  小腦袋搖了搖，撅起了小嘴：「不行，想噓噓了，應該會很快的。」

  姜雲覺得媽媽沒準還要排隊，應該有一會，況且他真的憋不住了，更不想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齊慎看他一臉難受的模樣，也是沒法。一手將其抱了起來，一手拿著點滴，姜雲也用另一隻小手勾著齊慎的脖子。

  這般看著此間畫面倒是頗像一對溫馨的父子，若是仔細瞧上幾眼，就會發現齊慎和姜雲長得十分相似。

  姜童繳完醫藥費匆匆跑過來，只看到了一排空蕩蕩的凳子，一瞬間就慌了神，腦海中有千萬個想法飄過。

  「打著點滴也亂跑，這個兔崽子。」

  「不對，他那個小短腿，打著點滴怎麼走。」

  「醫院難道也有人販子......」

  心中是越來越慌，甚至眼眶都微微紅了。

  「謝謝叔叔，我們快回去等媽媽吧。」

  姜雲軟軟糯糯的道謝，齊慎笑著應好。

  剛一說完，就見一個穿著家居服的女人沖了上來，看著他的眼睛冒著火氣，齊慎第一瞬間的想法，難道這就是小鬼的媽媽。

  細細打量了姜童，覺得有些不像。

  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雖然是明艷的長相，但著裝和面容看上去都十分年輕，像個高中生一樣，完全看不出是有孩子的樣子。

  「這位女生，你有什麼事嗎。」

  但是她的眼神實在難以忽略，在「女生」和「女士」之間，齊慎還是選擇前一個稱呼，一臉疑惑的問道。

  姜童看到齊慎一身白大褂倒是放心不少，但是方才實在也是被嚇到了，出口的話語氣倒也不甚好。

  「你抱著我兒子，還問我有什麼事。」

  下一秒就聽到懷中的姜雲甜甜的叫了一聲媽咪。

  「你就是孩子媽媽呀，剛剛云云想上廁所，所以......」

  齊慎感應到了姜童冷淡的態度，連忙解釋道。

  姜童雖然心裡暗示不應該責怪眼前的男子，但是情緒還是戰勝了理智，心中更有一道莫名的委屈縈繞，沒有再搭理齊慎。

  只是張開了手臂：「姜雲，過來。」

  語氣沒有了之前的溫柔，這是將自己也一起連坐了，姜雲這般想著，手臂摟得齊慎更緊了。

  「不要，我想要醫生叔叔抱。」

  姜童一絲語塞，看著他又一副病弱的樣子，有火也發不出來，只好妥協。

  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兒子，安安心心的躺在陌生男人的懷中，姜童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姜雲今天生病安靜不少，因此有一股淡淡的尷尬縈繞在三人之間。姜童幾欲開口又咽了回去。

  「齊醫生，主任找你。」

  好在很快就來了救星，看到叫走齊慎的護士，姜雲終於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齊醫生既然有事，就快去吧，之前真是麻煩你了。」

  這會心情好了不少，語氣也好了不少，甚至帶了一些雀躍。

  齊慎自然也聽出來了，面上卻是不顯。

  「不用謝。」

  倒是轉身的時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納悶極了。

  等齊慎一走，姜童就開始興師問罪了。

  戳了戳姜雲的小腦袋：「怎麼齊醫生一走你就開始裝睡啦，別裝了，眼睫毛都要被你閃掉了。」

  姜雲睜開自己的卡姿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扯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媽媽，我今天生病了。」

  姜雲氣笑了：「生病了，就當官啦，從實交代剛剛為什麼不要媽媽抱。」

  姜童氣極了，自己養大的孩子居然要陌生人抱，都不讓她抱，之後還一直窩在別人懷中。

  姜雲眼珠子轉了轉，立馬就想到完美的藉口。

  「云云四歲了，已經很重了，我不想累著媽咪。」

  姜童捏了捏姜雲肉肉的小臉蛋。

  「小鬼靈精，在我面前還花言巧語。」

  姜雲對上姜童一臉看透了的表情，一臉委屈的說道。

  「好吧，我只是覺得他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其實他早就想說了，但是怕媽媽傷心，齊叔叔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姜雲也瞬間愣了，他沒想到小傢伙每天開開心心的，也甚少提起爸爸的事情，原來心裡還是一直渴望的。

  「哎，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姜雲的爸爸。」

  母子之間恢復了安靜，姜雲漸漸睡了過去，直到點滴結束，打車回家才悠悠醒來。

  中午休息的時候齊慎在休息室的鏡子前多站了一會會，鏡子裡的男子五官立體，面容清俊，與往常沒有半分不同啊。

  吃飯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了一下肖峰

  「我今天的臉看上去很討人厭嗎。」

  肖峰覺得有些莫名又有些震驚，口中的飯也一時忘了吞咽，什麼時候他們醫院的高嶺之花齊大公子，也開始注意形象了，莫不是......

  壓低了聲音：「怎麼啦，有心儀的姑娘了。」

  齊慎一愣，就知道自己不該去問，斜瞥了一眼，不再搭腔，卻不知這番做派在別人眼中看來更有欲蓋彌彰的味道。

  肖峰繼續八卦：「不是吧，你真的動了春心，難道是我們醫院的姑娘,不會是宋醫生吧！」

  畢竟他們兩個一直都是醫院盛傳的金童玉女。不對呀，之前一直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齊慎這性子應該也不會突然轉變。又突然想到什麼，拍了一下腦門震驚的說道。

  「我今天聽兒科的小護士八卦，你早上抱著一個小孩打點滴，還陪他上廁所，你什麼時候這麼閒了，不會是那天晚上的......」

  後面的話咽在了喉嚨里，連他自己都不敢說出來。

  齊慎倒是一下子被說中心事，有些不自然起來。

  「少八卦，比較能找到對象。」

  立馬端起餐盤起身離開，並狠狠的扎了肖峰一刀。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齊慎的內心也是慌亂交錯，方才肖峰的揣測，自己腦海中居然突然浮現出姜童的面容。

  片刻又覺得荒唐，強行逼自己壓制下去。

  「齊慎，你想什麼呢，別人已經是結婚有孩子的人了，再說你怎麼變得這麼膚淺了，又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女人。」

  整個下午卻還是有些神思不屬，好在今日都沒有什麼手術。

  齊慎早早的回了家，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月亮孤零零的掛在漆黑的天空上，周圍沒有一點星光，卻反而比往常要亮了一些，透過縫隙溜了進來，照射在床上。

  睡著的男人不知何時蹙起了眉頭，眼皮上面有些輕微的浮動，放佛進入了夢鄉。

  「技術真差。」

  女人回過頭來，丟下靈符，以前都是白光遮掩的夢今日卻分外清晰。

  臉龐也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齊慎震驚極了，瞬間清醒，怎麼會是她......

  驚醒的人沒有發現床頭的靈符也漸漸失去了最後一點光亮。

  扶了扶額頭，起身拉開窗簾，外面是萬家燈火，今夜又多了一個失眠人。

  他還不知道的是，靈符失效，壓制他身上至陰之氣的術法也消弭殆盡，躲在暗處的惡鬼像是嗅到了唐僧肉的味道，紛紛朝這座城市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