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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易碎的珍寶

2024-06-10 04:43:18 作者: 喵喵叫的兔子

  赫連都的面色卻冷了下來。

  他面色冷,心裡卻比臉上更加的寒涼。

  別的什麼都沒有想,只是苦苦思索著,先前沒有過問喬糖糖的意見,便貿然替她做決定,讓她留下來,甚至成了准王子妃,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想必現在在喬糖糖心中,自己已經不堪到不值得她再回顧片刻了吧。

  赫連都眉宇完全沉了下去,心一沉再沉,看著喬糖糖此刻臉上燦若明花的笑容,思緒混亂,只覺得自己不堪。

  「我走了。」

  慕容衡沂愣住了:「為何?」

  赫連都無心廢話,只搪塞道:「我困了,別多問。」

  言下之意,你別多嘴問我,我便也不多管閒事,等我一睡下,隨你在這王子府如何胡作非為,我也不回去管你。

  此言一出,慕容衡沂覺得赫連都看上去也沒有先前那麼不順眼了。他眼角帶笑,拍了拍赫連都的肩膀:「放心。」

  「啪!」

  赫連都跳出窗戶的那一刻,慕容衡沂使了個暗器,將擺在八仙桌上的蠟燭打翻,那火光一下子便滅了,屋子內霎然間便暗下來,若不是屋外稀薄的月光透進來,伸手不見五指。

  趁著這來的及時的黑暗,赫連都縱身一躍,跳出了屋子左邊的透風窗。

  喬糖糖正在吃著哈密瓜,瓜果香甜的汁水還未來得及將整個口腔包裹,眼前便突然一黑,喬糖糖嚇得將口中那顆哈密瓜囫圇咽了下去。

  接著,那顆大塊的哈密瓜便卡在她的嗓子裡,上不去也下不來,喬糖糖捂住嗓子,前仰後合的咳嗽,卻發現無濟於補,嗓子裡始終有一塊異物頂在那裡,叫她難受。

  喬糖糖仰頭長嘯,懷揣利用地心引力將那塊哈密瓜抖動,讓它順著食管自然垂落的信念,誰知卻在房樑上與一隻琥珀色的眼睛面面相覷。

  琥珀色……今日在王子府的大門口,亦見到了與現在一樣的琥珀色眼睛,喬糖糖眨了眨眼,瞪大了圓杏般虎虎生威的大眼睛,重新將視線投過去,想看清方才那隻眼睛。

  誰知這一次,那片房梁竟只剩下一片漆黑,與這屋子裡的其他地方並無區別。

  她心中漸起狐疑。

  方才蠟燭燒的好好的,為何卻突然倒下滅掉了?

  她起身走到床前觀察一番,見窗戶關的好好的,並無縫隙,便排除了蠟燭是被風吹倒的猜測。而後她回到桌前,此刻目光已經適應了黑夜的光線,逐漸能夠視物了。

  只見那倒下的蠟燭旁邊,赫然是一個冰棱。

  那冰棱將將融化開來,在月光下因為泛著水光,因此看起來無比的閃爍,像一顆遺落在人間的星星。

  只是奇怪的是,草原國冬天的夜晚,確實屋檐下會生出冰凌,這倒沒什麼稀奇,可不合理的是,冰棱本該出現在屋檐下,而非在屋子裡,甚至正巧恰好戳中了這蠟燭。

  究竟是誰扔了冰凌在這裡?

  喬糖糖眉頭輕皺,百思不得解,只覺得今日諸事皆不同尋常的詭異。

  因著屋子裡炕頭裡燒著炭火,溫度自是比外面高上許多,那冰棱融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的形狀已經不明顯了,周圍一圈全是水,向周遭散發著寒意。

  喬糖糖突然驚呼一聲,想起了桌上還有些重要的東西,正好就在那冰棱旁邊。

  她頓時不淡定了起來,裙擺被雙腳踢起,翻飛作一處,像群英中亂飛的蝴蝶。

  她伸出寬闊的銀絲邊長袖,細心地將一摞書卷從八仙桌靠近冰棱的一角挪走,而後繞到另一邊,估摸著水淌不過來,便將書紙放下,走過床邊,掀開薄被,躺下入眠。

  那窗邊的紅梅,似乎是因著方才被喬糖糖放出的熱乎氣息滋潤了的緣故,方才盛開的如同春日嬌艷的花朵,但此刻冷熱交替,花朵兒嬌嫩,一時之間適應不過來這溫度的冰火兩重天的大轉換。

  原本傲寒開放的花朵,此刻竟在寒風凌冽中,逐漸凋謝了。

  前一刻還是盛開的狀態,天邊漸漸飄下了細小的雪花,已然將那梅花的花瓣籠罩在白雪之間,像是一幅紅梅白雪的圖畫,但下一刻,白雪覆滿頭,那梅花的五瓣橢圓形花瓣,縱然形狀依然精巧,但卻十分僵硬地從花上掉落。

  花瓣紛紛揚揚,隨著風向,掉落到了白雪中,再一層雪花覆上,薄薄的花瓣便再也看不見了。

  見喬糖糖的呼吸逐漸均勻,看樣子是熟睡了,慕容衡沂倉房樑上輕巧地跳了下來,而後一雙腳如同有肉墊的動物爪子一般,落在地面上卻分毫無聲。

  他先是環顧了四周一番,見各處的物品擺放,與喬糖糖在落蒼國的那個太子府中的寢殿的拜訪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將床南北方向靠牆放著,左手邊放一個小几,用來擺白日要穿戴的衣裙首飾,而八仙桌上放著茶盞與書冊,恰是喬糖糖的習慣。

  一般的女子,喜歡將閒聊與做工做學問分開,而喬糖糖卻獨樹一幟,覺得一邊閒聊、一邊溫書,最是溫馨不過了。

  慕容衡沂看著看著,唇角逐漸浮上了一點幸福的笑容,而後越綻越大,似乎覺得,能在一旁旁觀喬糖糖的生活,便已能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身上衣履俱是完整,衣服因著外面寒冷,穿了里外三四層,最外層的淡藕粉色長袍,因著從窗外斜斜照來的月光而染上了幾層華彩,衣服上的暗紋與喬糖糖蓋著的錦花被的花紋相呼應,開出了一小片心生歡喜。

  面前的女子睡容恬靜,呼吸淺淺,胸膛隨著她呼吸的幅度而時上時下,看起來像是做了一個極為香甜的夢,那夢裡她沒有被傷害,沒有被辜負,也沒有人一直算計她。

  反正,應該是比她從前在落蒼國過的那種總是被人算計陷害的生活強。

  慕容衡沂看著面前女子纖長的睫毛,如同長長的鴉羽隨著她的呼吸聲微微顫動,像一件稀世珍寶,似乎自己的呼吸稍微粗重一點,便可能會將她打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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