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你要忍一下
2024-06-10 04:43:02
作者: 喵喵叫的兔子
她人雖然跌倒了,手上的力氣卻絕不放鬆,仍是緊緊地將那銀器藏好了。
女子的面容滿是桀驁不馴,雖然癱在地上,但她揚起的脖頸,仿佛在揚言自己是一個不畏強權的鬥士。
慕容衡沂失笑,也忘記了保持帝王的威嚴:「碧落,這些招數,是你家太子妃娘娘教你的?」
喬糖糖待碧落極好,碧落和喬糖糖別的不學,倒是學來了一身反骨,一點都不怕自己,自己的恐嚇對她一點都沒用。
不過。
慕容衡沂這個大魔頭忽然拋出一個邪肆的笑容,眼裡也含了些惡作劇般的笑意。
當時喬糖糖饒是囂張,自己也從未叫那女人欺負了去,便是因為,自己武功高強,喬糖糖打不過。
碧落見慕容衡沂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一改方才消沉的士氣,心裡不覺警覺的敲起了警報:「皇上,你要幹什麼?」
慕容衡沂臉上的笑容更甚:「碧落,你忍一下便好。」
話音剛落,慕容衡沂便一改原先放鬆的身板,將渾身的骨骼都調動起來,撲身到碧落身前,迅雷不及掩耳,那手臂上的動作快出了殘影,倏忽間便搶走了碧落方才拼命保護的銀器,而後直起身來,將銀器得意洋洋的揮了揮。
碧落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一絲疼痛,咬著牙,面部表情極為扭曲:「……慕容衡沂,你勝之不武,卑鄙。」
慕容衡沂卻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管我是勝之不武還是什麼,反正東西我拿到了,你開始解釋吧。」
方才碧落那般掩藏,行跡古怪,這個銀器定然不是個普通的物件,說不定與喬糖糖有關。
那日喬糖糖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封信,告訴他們她離開落蒼國,不必去找。碧落前天晚上可是眼睜睜看著喬糖糖進了慕容衡沂的書房的,她心性簡單,沒往深處想,便以為喬糖糖的走,多半要怪在慕容衡沂頭上。
碧落氣不過,只能拿慕容衡沂撒氣,也多虧了她是喬糖糖最得力的丫頭,慕容衡沂才懶得和碧落計較什麼。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碧落和喬糖糖不僅學了一身剛硬,也學了能屈能伸的道理,見慕容衡沂開始動手了,她十分有眼力見地和盤托出,只是表情不太服氣,一張和善清麗的臉上滿是怒容:「這是太子妃娘娘先前為皇上親手製作的生日禮物,當時她想了好久,才找了這個狐狸銀雕,說這個狐狸狡黠的很,和皇上很像,做這個銀雕的時候還被炭火燙傷了手指,只可惜後來還沒到皇上的生日,太子妃娘娘便被皇上逼走了!」
碧落說這番話的時候,梗著脖子,一副傲氣的樣子,彆扭的很,但說出來的話,卻叫慕容衡沂心頭一軟。
他將手中的銀雕抬起,放在眼前細細端詳,滿臉皆是細膩的悲傷:「這小狐狸細細一看,還真的挺像我的。」
饒是慕容衡沂時不時便來喬糖糖的寢宮,似乎對喬糖糖很是懷念,但先前喬糖糖被皇家逼走的事情,碧落心中終歸有些芥蒂,因此,碧落還是沒有原諒慕容衡沂。她見慕容衡沂滿臉痴痴的,盯著手中的那銀雕,沒好氣的「嘁」了一聲:「太子妃娘娘那般用心,為您準備禮物,她心中有您,那這銀雕的神韻自然是像您的,這有什麼好神奇的。」
慕容衡沂將銀雕緊緊的攥進手中,瞥了碧落一眼。
看來,這丫頭的腦袋還挺靈活,見硬抗不行,便開始變換路線了,走起了感情牌。
他蹲下身子,正蹲在碧落的對面,黃袍的衣擺落在地面上,攤平開來。他的表情很認真,眉頭輕輕的蹙著,眼神含著點試探的意味:「碧落,你對喬糖糖的去向當真分毫不知嗎?」
碧落將細瘦的身板朝後面縮了縮,直到避無可避了才停下來,顯然是方才被慕容衡沂打怕了:「奴婢當真不知,那晚太子妃娘娘是在您的房中睡的,第二日早晨便聽說她離開落蒼國了。」
她忽然換了種神色,目光中透露出和慕容衡沂一般的試探,眼神清透:「皇上,莫非您知道我家娘娘的去向?」
慕容衡沂見碧落不再緊張,便挪了挪身子,就近在碧落身邊坐了下來,大手一揮,滿臉皆是苦惱:「別提了,朕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問遍了京城中認識她的人,沒人知道。」
碧落聞言,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又一次破滅了,女子濕潤的唇嘟起,撒氣似的,從慕容衡沂身邊站起來,臉色雖然沉著,但女孩子家終究心軟,碧落嘴撅的活似油壺,原地糾結片刻,不情不願卻還是說了出來:「皇上,我家娘娘在銀雕的底座寫了字的,她原本準備當面告訴你,現在便宜你了。」
她雖然將此話說了出來,但兩道遠山眉緊緊鎖在一處,心底還是糾結的很,拿不準若是喬糖糖知情,會不會允許自己將此事告訴慕容衡沂。
但終究是咬牙,眼神堅毅了下來,若不刺激皇上一下,他想必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好呢!
碧落細細端詳著慕容衡沂,他一聽到這銀雕底座有字,便忙著將銀雕翻過來,只見背面寫著一句詩和提款,皆是用簪花小楷寫就,正是喬糖糖的字體,因著是用刀刻上去的,還多了些鐵畫銀鉤的意味。
「驚覺相思不露。——糖糖」
這是慕容衡沂陪著喬糖糖一起讀過的一本戲中的念詞,講的便是一朝心動,終成眷屬的故事。
那時候恰是深秋,照著時節推移,應是比如今的時候再冷一點,兩人在書房中擺上楓葉點綴,點著一捧白色燭火,那是西域進貢來的物件,與一般蠟燭不同,燒出的火焰是鎏金一般的銀白色,火心處帶點紫。兩人對酌讀戲,比著誰懂的典故更多。
喬糖糖在銀雕底部刻的那句話的下一句,慕容衡沂也好記得,正是「原來只因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