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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見不到嚴夫子,可以見水神老爺啊

2024-06-10 03:39:03 作者: 南國公子

  蘇東甲再次寫出一個「蘇」字投入水中。

  周圍再次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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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東甲不急不緩,心底充滿希望。

  哪怕只是能為嚴夫子做一點點事,他也願意嘗試。

  但代替他娶個異族媳婦……

  這件事他還真沒做好心理建設。

  人跟妖不能……至少不應該。

  就算化成了人形,心裡也膈應。

  「看嚴夫子一本正經,沒想到卻是……哎呦!」

  蘇東甲又挨了一個爆栗。

  得,慎言慎行。

  一旁綠腰看到蘇東甲手中憑空出現一本書,頗感興趣,湊上前來:「公子,什麼書,讓我看看?」

  「夫子送我的做學問的書,晦澀枯燥,你不會感興趣的。」

  蘇東甲自然而然將冊子放入方寸物中。

  綠腰一聽是做學問的書,頓時沒了興趣。

  絕大多數女妖只是對儒生有興趣,對儒家學問並不感興趣。

  柳白以心聲詢問。

  蘇東甲點了點頭。

  柳白便叮囑他一定要好好謝謝嚴夫子。

  蘇東甲表示「省得」。

  只是嚴夫子不見他,如何當面致謝?

  「嗯?」

  蘇東甲心思一動,想起一件事來,忙跪在船頭,朝江面虔誠磕頭。

  柳白跟綠腰頗為疑惑。

  「你這是幹什麼?」

  「公子,好端端的你跪下做什麼?」

  儒生除了天地君親師,其他的一概不跪,這是儒生禮儀啊。

  哪知蘇東甲卻不為所動,嘴裡說著:「水神老爺,小子蘇東甲有個願望想實現,求您見上一見。」

  柳白一愣。

  「這……」

  綠腰直接愣住,這是做什麼?

  黎明前的江面仍舊一片黑暗。

  周圍除了嘩嘩水聲,別無他物。

  忽然,江面不遠處憑空出現一抹金光,金光塑成一個人形。

  一身穿金袍,頭戴金冠的長髯神人凌波踏浪而來。

  眨眼間來到船頭虛立。

  看其模樣,與嚴夫子有七八分相像。

  至於那不像的二三分,純粹是因為其著裝跟鬍子。

  此時的嚴夫子,不是江水正神嚴方,正面帶微笑地看向蘇東甲。

  這小子,腦筋活的嘞!

  不枉老子見他一面。

  柳白人都傻了。

  還可以這樣!

  嚴夫子不再見他們,可水神沒說不見!

  蘇東甲這小子腦子是活,居然能想出這個點子。

  水神嚴方出現在船頭之後,一本正經說道:「你既然許願,為何不上貢品?」

  蘇東甲趕忙回應:「水神老爺,小子聽說對著神明許願,若是願望實現了,肯定會還願的。」

  「你說。」

  「小子聽老柳說過儒家有為先賢劉夫子,曾為了世間生靈上天一戰,以一己之力獨戰天庭兩大正神……

  小子不才,像效仿這位劉夫子,卻不知從何做起。

  所以想求水神老爺告知劉夫子生平,好教小子有樣可學。」

  柳白以手捂臉。

  這種當面拍的馬屁,他實在沒臉聽。

  綠腰還在雲裡霧裡,不明為何水神就是嚴夫子,雙方還要表現得不認識。

  水神嚴方捻須一笑:「原來你說的是那位敢與天戰,大名鼎鼎的嚴夫子。

  小子,你眼光很毒辣啊!

  這種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我亦神往之。

  要說別的願望本座還要考量一番。

  至於這個願望嘛,本尊答應你了。」

  說著,他抬手又祭出一本厚厚冊子,飄到蘇東甲面前。

  蘇東甲瞥了一眼,冊子上面赫然寫著《竹濤先生傳》。

  竹,綠也。

  濤,水也。

  「竹濤」二字,乃是嚴方昔年於古越國汀江河畔的一處居所之名。

  身居竹樓,樓前汀江,取「臥青竹而聽濤聲」之意。

  所以嚴方又有「竹濤先生」的稱謂。

  這本書,相當於嚴方的自傳了。

  蘇東甲遂了願,趕忙拜謝:「謝水神老爺,小子上了岸,一定買些有滋味的鹵豬頭,肥羊,上等美酒還願!」

  柳白整個人都傻了。

  一個當面拍馬屁,一個坦然接受。

  還商業尬吹。

  這他娘的算怎麼回事?

  蘇東甲你不是儒家弟子嗎,臉呢?

  嚴夫子你不能……

  「啪!」

  柳白莫名其妙挨了一個爆栗,不知禍從何起。

  水神嚴方淡淡瞥了他一眼:「不信神可以,但不能不敬!」

  蘇東甲猛然回頭:「老柳你怎麼能這樣!」

  柳白:!!!

  「水神老爺教訓的是,柳白知道錯了。

  我到岸上透透氣。」

  柳白恭敬行了一禮之後,縱劍上了岸。

  似怕綠腰跟他一樣不知哪句話犯了忌諱,索性一起帶離小船。

  嚴方不滿道:「這小子什麼意思,難道是本座不夠平易近人?」

  蘇東甲搖頭道:「水神老爺,有些人讀書讀傻了,腦子不好。」

  正要落地的柳白一個趔趄,差點沒栽下去。

  好好好,這麼編排是吧?

  你小子別犯在我手裡!

  打不過老的,還打不過小……哎呦!

  柳白一個趔趄,栽了下去。

  這次爆栗挨得結實,讓他恍然找到了蒙童時被學塾先生打爆栗的感覺。

  綠腰十分關心:「柳夫子,你,你怎麼了?」

  「沒什麼,行岔了氣。」

  「可你都九品了,怎麼會……」

  「沒事的,習慣了。」

  「這怎麼能沒事!真氣運轉可是修士最為要緊之事,豈能兒戲。

  柳夫子,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直說……」

  「我沒有難言之隱!」、

  柳白只覺腦子不夠用了。

  自己明明溫良恭儉讓,為何不受嚴夫……啊不,是水神老爺的待見?

  自己堂堂九品大儒,劍聖柳白,為何要受一個五品小狐妖的質疑?

  小船內。

  蘇東甲已經起身,恭敬說道:「水神老爺,小子還有個小小請求。」

  「說。」

  「小子方才默默在心底許了個宏願,說要替嚴夫子做那未完之事……」

  嚴方眼睛一翻:「哦,現在就後悔了?」

  「不是,不是。」

  蘇東甲趕忙擺手,「小子思前想後,覺得善待蒼生這些都能身體力行,獨獨這娶異族媳婦無法代勞。」

  「為何?」

  「一來小子現在修為低,想著當以修道為重。

  二來是娶妻洞房這種事如同品嘗美酒佳肴,旁人可以代享,卻終究失了親自品嘗的美妙滋味。」

  嚴方頷首點頭:「你說得有理,這種事的確不好代勞。」

  蘇東甲面露驚喜,趕忙道:「既然如此,我想嚴夫子若是知道小子的苦衷,應該不會怪小子食言吧?」

  「當然……應該不會的……吧?」

  嚴方驚喜地看向蘇東甲,只覺越看越對脾氣。

  這樣對脾氣的年輕人,若自己不表示表示,豈不失了身份。

  他兩手並指,作捻線撕扯狀。

  霎時間,一條軟趴趴、病懨懨的小青龍就被他揪了出來。

  此時的小青龍既沒有面對蘇東甲時的諂媚,也沒了面對柳白時的高傲。

  有的只是驚懼。

  事實上,自從蘇東甲一行三人靠近江水,小青龍就主動自封,進入一種如深度睡眠的狀態。

  不由它不如此——江水中存在的「那位」昔年可是獨戰兩位天庭正神的!

  而它作為天庭餘孽,可是親身經歷,親眼見過跟自己一樣的同類,被嚴方、神霄帝君如何斬殺,煉化的!

  作為龍屬,它或許對諸如道祖、至聖、魔主這樣的存在沒什麼概念,卻對殺得它同類死絕的殺神格外印象深刻。

  眼前這位看似和藹可親,毫無架子的江水正神,數千年前可是實打實的殺神!

  嚴方伸出一指,小青龍自覺蜿蜒纏繞其上。

  嚴方皺眉:「你抖什麼?」

  小青龍渾身哆嗦:「回,回嚴夫……」

  「嗯?」

  嚴方一個目光射來。

  小青龍瞬間如遭雷擊,牙齒打顫回答:「回,回水神老爺,我龍珠沒了,真氣凝滯不能運轉,所以發抖。」

  「原來如此。」

  嚴方點頭,手一翻,掌心翻出一把琉璃色的小小珠子。

  「自己挑一個。」

  「啊?」

  「嗯?」

  「哦,是,是!」

  小青龍不知是怕嚴方,還是怕他反悔,又或者兩者都有,當真「呲溜」一聲在嚴方掌心盤旋了一圈,快速托起一顆,顫聲道:「回水神老爺,我,我,我要這顆!」

  「嗯。」

  嚴方手腕再一翻,琉璃珠盡數消失。

  他又一把捏住小青龍,如捏蚯蚓:「記住了,珠子有了,以後就拿命保他。」

  「他」自然就是指的蘇東甲。

  「是,是!」

  小青龍哪敢拒絕,不住答應。

  有這位殺神在,以後蘇東甲要上刀山下火海,它都肯定沖在蘇東甲前面。

  不管身處這些困境會如何,可它若敢不尊殺神的命令,下場真比死還慘!

  讀書人,讀書人……

  讀書人到底有多心黑手辣,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蘇東甲還在疑惑,小青龍在嚴方的允許下,已經拖著珠子離開了後者掌心。

  霎那間,小青龍跟珠子都迎風而漲。

  小青龍化作數三丈長短,那顆珠子也化作人頭大小的青色琉璃珠。

  「龍珠……」

  蘇東甲頭皮發麻。

  剛才嚴夫子手中那一把,都是龍珠?

  不用說都知道他是從哪兒弄來的!

  蘇東甲饞得直流口水。

  他想到了神霄帝君洞府中的那一把蛟龍拂塵。

  龍身作拂塵,龍頭被封在葫蘆里,不知道是泡酒用還是煉丹用。

  從小青龍的情況來看,那些龍的龍珠應該是都沒了的。

  原本白黎說要給小青龍再造龍珠的。

  只是報業寺一戰後,白黎毫無徵兆地離開,著實讓小青龍惱怒了一陣。

  蘇東甲也曾問他龍珠到底是怎麼沒的。

  小青龍當時支支吾吾,不願回答。

  如今知道在哪兒了——都在嚴方這裡「收」著呢!

  小青龍重得龍珠,興奮得張口就要怒吼,以表達自己的興奮。

  「嗷—」

  嚴方忽然開口:「閉嘴!」

  「嗷…咳咳咳!」

  小青龍急急吞下珠子,一個擺尾,直掠向蘇東甲胳膊,鳥悄兒地把自己藏起來,一點動靜不敢有。

  蘇東甲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它的激動、振奮。

  顯然,它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嚴方重新看向蘇東甲,面露微笑:「好了,山水相逢終有時,青山不改……」

  蘇東甲壓下心底唏噓,正色揚聲道:「綠水長流!」

  「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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