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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沒有人可以逼你走

2024-06-10 03:28:37 作者: 一善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天空中瀰漫著一層深藍的薄霧,星星點點的燈光點亮了夜空,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安靜的氛圍。

  阿奇站在病房裡,瞬間感覺有一些尷尬,他是不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總之眼前的江以舒自從聽完他說的話,整個人僵在那裡,好久不說話,沒有任何表情,仿佛被定住了。

  他尷尬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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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奇?」陸洵之從洗手間裡走出來,語氣清冷中帶著一絲詫異。

  微弱的月光從落地窗透進來,男人逆光站立。

  星星點點的月光映照在他臉上,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帶著些漫不經心,隱隱透出一股矜貴的感覺。

  宛如蒞臨人間的神邸,神秘又高不可攀。

  那雙清淺的眼睛斂在纖長睫毛之下,平靜剔透,像嵌在冰雪裡的琉璃,清冷冷的。

  陸洵之微微抬頭瞥了阿奇一眼,又看了一眼江以舒的反應,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微微側頭,冷漠又沉穩,那雙靜默的眼睛異常冰冷,嘴角克制又隱忍,眉頭緊蹙,黑眸危險的眯起,「阿奇,你話太多了。」

  「是,陸先生。」阿奇溫順地往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門口。

  從洗手間走出來,陸洵之沒有把西裝穿上,白色襯衫的紐扣似乎又打開了一顆,沾上了一些水漬。

  不若以往穿著那麼體面,此時有一些散開凌亂。看著放/浪,又有一絲禁/欲的性/感。

  江以舒握著蛋糕刀的手指緊了緊,心中一跳,面色卻還是如同方才一般淡然。

  她覺得臉上發燙,卻還是努力保持著鎮定的樣子坐在沙發側面,不動聲色地和陸洵之拉開距離。

  「很晚了,陸先生快回去吧,阿奇來等你了。」

  「是,很晚了。」陸洵之淡定地在江以舒身邊坐下,微涼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轉頭看向自己。

  他緩慢地掀起眼皮,與江以舒的目光對上,眉目間帶著疏離。

  兩兩相望,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凝視時看不到底。

  港城這個季節多雨,冷雨天瀰漫著的濕重味,在頃刻間被男人身上帶有的獨特氣息覆蓋。

  江以舒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緊,心中卻是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愧疚心。

  她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

  這些年來她習慣了陸洵之對她不好,傷害她。

  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在背後默默的保護自己,更不知道應該如何來面對這一份她不熟悉的善意。

  陸洵之眼尾微微上挑,看向了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陸清衍,「太晚了,是該回家了,走吧。」

  他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撈起身旁的陸清衍,把他輕輕扛到肩頭,另一隻手很自然地對著江以舒伸出手,「走,回家。」

  江以舒壓下內心翻湧而上的情緒,慌忙別開眼,掩飾自己內心的悸動,清了清嗓子,收拾起地上陸洵之為陸清衍準備的禮物,假裝沒有看到他對自己伸出的那隻手。

  有曖/昧摻雜進空氣中,不受控的發酵,絲絲縷縷的向外擴散。

  「不必收拾了,阿奇會全部收拾好送回陸家。看來江醫生做陸夫人做了很久,還是不太習慣,或許是人不對?」

  陸洵之的聲音低沉悅耳,說話時語速不急不緩,溫柔至極。

  因為陸清衍睡著了,他的聲音極輕,就好像是附在江以舒的耳邊,輕輕啞啞的撩/撥著。

  他又俯身湊近了幾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頃刻間拉得很近。

  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一步步的逼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江以舒臉上。

  「好了,走吧。」江以舒仰頭,沒有評估好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她抬頭的這一瞬間,他們的距離拉得更近。

  周圍的一切都虛化起來,陸洵之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見不到底,還帶著一股極端可怕的吸引力。

  江以舒的眼睛一眨不眨,能清晰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

  阿奇留在房間裡收拾著玩具,陸洵之一手抱著陸清衍陪在江以舒的身邊,一步一步走向停車庫。

  陸清衍睡得很沉,趴在陸洵之的肩頭呼呼作響,月色之下,陸洵之本就很高的身影被拉得更長。

  江以舒站在他身邊看著那個影子,那是他們父子倆的影子,而一旁自己的影子,仿佛是多餘的。

  她目光一瞬就涼了下去,既然已經做好了選擇,就不該再猶豫。

  「你剛剛許了什麼願?」沉冷低磁的聲音一字一頓緩慢響起。

  江以舒回頭,陸洵之的聲音悶悶的,緊繃著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漆黑的眸子幽深看不見底,仿佛蘊藏著什麼深意。

  「不管我許什麼願,你都會替我完成嗎?」江以舒神色淡淡的,並未有絲毫動容,視線在陸洵之身上掃了一圈,很快又收了回去。

  陸洵之點頭,他的眼瞳漆黑明潤,似是古木燈下的琉璃,很亮。

  「我們要回澳洲。」江以舒依然掛著淺淺的笑意,似乎在說什麼無關痛癢的話,卻字字如刀扎在陸洵之心頭。

  他就這樣垂眸看她,寂靜無聲的空氣里,他不自覺地抿緊了唇。

  停車場白亮亮的燈光越過陸洵之的肩頭灑進來,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柔軟的光。

  她甚至可以看清他微微扇動的眼睫,還有右下角那顆極淡的痣。

  打破這一切安靜的,是抱著很多很多玩具艱難走來的阿奇,「陸先生,可以上車了。」

  陸洵之把陸清衍安放在安全座椅上,很貼心細緻地幫他扣好安全扣,蓋上小毯子。

  熟練又自然。

  做完這一切,他淡漠靠在椅背,面色冷凝,隱隱有一股使人驚若寒蟬的壓迫。

  他挑了下眉,側了側頭,辨不出情緒的視線,從昏暗的車裡望來,「還不上車嗎?」

  江以舒微微遲疑,伸手拉開了車門,坐到他身邊。

  即使她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靠在沙發上,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男人溫熱的氣息。

  車子發動的時候,男人眸色清冷,嗓音中帶著一絲壓迫,「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不會阻止你。」

  他眼底閃過一抹痛色,攥著江以舒手腕的五指微微顫抖。

  江以舒轉頭看他,可他眼底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再看一眼,幽深的眼底涌動著便是看不明白的意味。

  她看不明白,也永遠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什麼。

  「多謝。」江以舒嘴角分明,笑意正盛,但眼裡卻沒有半點溫度。

  她臉上不知何時沾上了星點水珠,眉目清洗,薄寒月光一樣的清絕。

  昨晚又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卷著點潮味和灰塵味,陳舊又潮濕。

  晨光熹微,樓下的雨還在下滴滴答答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頭。

  房中的氣氛出奇的安靜,安靜到連窗台上麻雀扇動翅膀的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

  江以舒先醒來,安靜地坐在房中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細白纖長的手指緊緊地攥在茶杯彎彎的手柄上。

  她低頭抿了一口,清新中帶著苦澀。

  「小糰子你醒了?」江以舒抬頭,見陸清衍偷偷地躲回了被窩裡,半眯著眼睛正在裝睡。

  「怎麼了?今天又不用去幼兒園,為什麼要裝睡?醒了就起來。」

  陸清衍把被子往下噎了一下,小腦袋探了出來,「我們怎麼回來了?媽媽,昨天晚上不是在外婆那裡嗎?」

  「你睡著了,媽媽帶你回來的。」

  「媽媽抱我,我一定會醒的,媽媽抱不動我。是叔叔把我抱回來的嗎?」陸清衍四下找著陸洵之,有一些失落地低了頭,「叔叔已經去上班了,對不對?」

  「你很喜歡他嗎?」江以舒心裡隱隱地有了一絲落差,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陸清衍的心裡,陸洵之好像越來越重要了。

  甚至一睜開眼睛,就要先找他?

  陸清衍搖了搖頭,可看著母親真摯的臉,他又點了點頭,「嗯,我很喜歡叔叔,比喜歡爹地還要喜歡他。」

  「為什麼?」江以舒波瀾不驚的神色里起了一絲漣漪,剛綻開的笑顏慢慢地淡了下去,眸光轉冷.

  怎麼可能呢?

  陸世林在澳洲整整陪伴了他三年,小糰子還在肚子裡的時候就是這個爹地陪伴著他.

  從他出生到長大,陸世林不是父親,卻做完了所有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可現在,陸清衍竟然說他更喜歡陸洵之。

  這些話別說是陸世林聽到了會傷心,就連江以舒心跳都猛地漏了一拍,心口好像有一把無名火正烤著,眼神忽明忽暗。

  這太奇怪了,她心裡一空,感覺有些什麼東西在飛快的往外流,抓都抓不住。

  這難道就是父子親情血緣的力量嗎?哪怕她拼了命地去阻止,也不可能改變這一切。

  陸清衍低下頭去,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得不好。

  他搭在被子上的手指揪緊了,眼神沉了又沉,一雙大眼睛眼眶泛紅,好像隨時就要落下淚來。

  江以舒上前捏了捏他的臉頰,「好了,媽媽沒有怪你。沒關係的,喜歡誰就是喜歡誰,又有什麼道理呢?」

  說出這句話,江以舒的心臟停跳了一秒,一股冷氣竄到了天靈蓋。

  喜歡是真的沒有一點點道理的。

  「快起床吧,你肚子餓了嗎?我們去吃早飯。」江以舒輕輕地梳著陸清衍的頭髮。

  「我們小糰子實在是太帥了,長大以後不要隨便傷女孩子的心。」

  「我當然不會。」陸清衍從被窩裡鑽出來,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脯,「叔叔告訴過我,男孩子要保護女孩子。」

  「我現在保護媽媽,以後會保護我自己的老婆,我不會傷女孩子的心,只會保護你們。」

  陸洵之,又是陸洵之,江以舒皺眉。

  她的心臟緩慢地停滯了一下,接著劇烈地跳動起來,甚至衝撞著她鼻尖都控制不住的發酸。

  她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摟著陸清衍腰身的手也慢慢的收緊起來。

  「好,我們小糰子是真正的男子漢,那我們今天去游泳好嗎?前幾天爹地說他給你準備了一次親子游泳,你三歲了,可以去試試。」

  江以舒嘴角掛著笑意,強迫自己開心起來,其實明天就要走了,她今天是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行李。

  可一大早她不斷地聽陸清衍提到陸洵之,實在是有一些煩了。

  給陸世林發了微信,知道他就在隔壁房間,他們三個人洗漱好下樓吃過早餐就準備出發去游泳館。

  站在更衣室的門口,江以舒牽住了陸清衍的手,「你是小男孩,進男孩子的更衣間和爹地一起換衣服好嗎?」

  陸清衍搖了搖頭,無辜,委屈的大眼睛,抬頭看著江以舒,緊緊攥著她的手,「我不想,媽媽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你是男孩子,你應該要去男孩子的更衣間裡,不應該和媽媽在一起了。」

  「沒關係的,陸夫人,今天這個時間段,陸先生已經包場了。」服務員熱情走上前來,手裡拿著一些浴巾和泳衣泳鏡。

  她笑著帶路,把江以舒和陸清衍帶進了女更衣室里,「陸夫人如果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叫我,我就在門口等著。」

  服務員轉身出去,把門帶上。

  江以舒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陸清衍的頭,「你小的時候爹地都幫你洗澡,現在怎麼了?為什麼不願意跟他去換衣服?」

  陸清衍嘟著嘴,很委屈地看著江以舒,「爹地是因為吃醋,因為不喜歡叔叔,所以讓你把我帶回澳洲,讓我和叔叔見不到面,對嗎?」

  江以舒眼神黯淡了一下,眸色沉了沉,「小人精你懂這麼多,爹地怎麼會吃醋呢?說什麼胡話。」

  「而且我們馬上就要回澳洲了,以後爹地會來看你,陪你玩,帶你去騎馬餵羊,你這樣不喜歡他,他會傷心的。」

  「爹地會來看我,叔叔呢?媽媽你帶我走,就是想讓我們以後都和叔叔沒有關係,對不對?」

  「可是我們這樣一走,太公也會傷心的。」

  陸清衍伸出手,緊緊地攥住了江以舒的手腕,一雙大眼睛真摯而難過,「求求你了媽媽,我們不走好不好。」

  「我很喜歡叔叔,很喜歡陸家,喜歡太公,喜歡玉姐,喜歡幼兒園,喜歡林子辰。」

  「我不想離開港城,我不要回澳洲了。」

  江以舒心口有一把無名火,越燒越烈,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心口開始發顫。

  「陸清衍,這是媽媽做的決定,你昨天沒有聽到叔叔說,他會支持我的決定,也會尊重我,你不要再胡鬧了好嗎?」

  江以舒一雙手死死地揪著木頭椅子,像是借力在抒發著心中的鬱悶,直接一遍一遍地摳著木頭。

  指甲已經摳紅了,掌心也浸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江以舒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對陸清衍說話,他們是母子,但更是平等的朋友關係。

  她雖然會教育陸清衍應該做什麼,可卻不會用自己的意志去強加給他。

  陸清衍睫毛微微的煽動一雙眼睛澄澈的很,大眼睛裡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

  「可是這是你做的決定,不是我,為什麼你不能尊重我呢?我不想走。」

  「那就不走吧。」帘子外頭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陸世林的聲音,或許是等他們很久都不出來,他來到女更衣室門口等他們。

  他的聲音極其沉澱,除了略微有一點沙啞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江以舒不知道他到底聽到了多少,還是全聽到了。

  「如果小糰子不想走,沒有人可以逼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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