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深夜，陸洵之把她圈在懷裡

  男人眉頭輕挑，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此刻他放鬆地靠在牆上，方才打在他頭髮上的雨滴，順著他的臉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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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眯著眼睛望著她，漫不經心地向這邊走來。

  「找王小姐？」江以舒推開門，側著身子給他讓出一條道。

  這原本就是王姝苒的房間，總不能是來找她的。

  錯身的瞬間，男人緩慢地掀起眼皮，與她的目光對視。他的眉目間帶著疏離，仿佛隔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的眼眸深邃如窗外夜空，星星點點的光在他眼角閃爍，讓人挪不開視線。

  聽著身後的房門關上，江以舒心頭像被一把無名火烤著，眼神忽明忽暗。

  這幾日陸老爺子的身子不太好，情況總反覆，今天晚飯也沒有下樓吃。

  陸家吃飯向來有規矩，食不言寢不語。

  江以舒從未像今天這般覺得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然他們這四個人坐在一起，真是沒什麼可說的。

  她餵了陸清衍好幾口蝦仁，見他小小的五官幾乎擠在一起，時不時怨恨的小眼神掃過陸洵之。

  她唇角微勾，心裡卻有些堵得難受。

  陸清衍平時吃飯很乖，今天是因為惦記著陸洵之說好的義大利面，才會這般氣憤。

  江以舒心頭突地一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陸清衍對陸世林和陸洵之就是不同的。

  這種近乎撒嬌的生氣，他從來不曾這樣對過陸世林。

  正吃著飯，傭人拿著一份外賣從外面走了進來，遞給了陸洵之。

  「拆開，烤箱預熱之後，加熱五分鐘，裝盤給小少爺。」

  陸洵之的聲音清冽，音色清潤純正，像是春天吹拂過的微風，又像海上翻滾的浪花，隨性中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

  傭人微微一怔，有些奇怪地看向了陸洵之。這位陸先生向來惜字如金，對小少爺竟然這般事無巨細交待？

  陸清衍心情好了許多，隔著桌子對著陸洵之眨了眨眼，笑得燦爛。

  陸洵之嘴角微勾，「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這家西餐店的意面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下雨天，不方便出門，外賣也需要時間。」

  陸洵之竟然在對陸清衍這個小屁孩解釋？

  桌上的幾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翻湧。

  傭人拆著還在滴水的外賣袋子，腦子裡不自覺地想起姐妹們都在背地裡討論。

  明明陸清衍是陸世林帶回來的兒子，怎麼看起來就是和陸洵之長得更像呢？

  雖然他們兩兄弟長得本就很像，也擋不住陸清衍那張複製黏貼的小陸洵之臉。

  她手腳麻利地端著烤盤熱意面，想著剛剛陸洵之和陸清衍之間的互動，那一來一往的小眼神，腦子裡出演了整整一大出豪門愛恨情仇錄。

  「叮！」

  烤箱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

  傭人打開了餐櫃，裡面放著好幾個新添置的餐盤，小恐龍，小汽車，各式各樣，全是小男孩的摯愛。

  陸清衍來到陸家之後，這些細節上的東西，都是陸洵之交待準備的。

  她選了一個小恐龍的裝好意面，送到陸清衍面前。

  「媽媽！這個小恐龍好可愛。」

  「嗯，專門給你買的。」陸洵之早已放下了筷子，端坐在對面，聲音清晰，穩重而溫柔。

  「叔叔你真的給我買了！你真好！」陸清衍興奮地揮舞著自己的小叉子，很認真地開始卷意面。

  嘴裡塞滿了意面，他轉頭看著江以舒說道，「前幾天叔叔接我放學，我們去逛街了。」

  「叔叔說我喜歡的所有東西他都會給我買的，他真的買來了！」

  「小恐龍的買了，小汽車的肯定也買了，叔叔我明早可以用小汽車的嗎？」

  江以舒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攥著，狠狠地捏了一下，讓她透不過氣來。

  不止是陸清衍和陸洵之的相處不尋常，陸洵之對小糰子的態度更奇怪。

  他不對勁。

  那個蟄伏在心裡的念頭漸漸清晰，慢條斯理地填滿她的心口。江以舒心裡一緊，否定了這個推論。

  不可能，陸洵之不可能發現陸清衍是他的兒子，這不可能。

  在他心裡，那一夜夜和他繾/綣/旖/旎的女人，都是蘇靜和。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也是她。

  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他想要包/養，又沒能順利養成功的女人罷了。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之間還是清清白白的。

  這樣想了想，江以舒大起大落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只要他不搶走小糰子，怎麼樣都行。

  看著陸清衍乖巧地自己把一份意面全吃光，還特意對陸洵之展示著空餐盤，她手心微濕，心裡有一瞬間的混亂。

  陸世林拿了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幫陸清衍擦著嘴角，「你看你，吃得好像一個小花貓，自己擦嘴。」

  他的音色低沉有磁性，動作輕柔。

  一聲不合時宜的冷嗤從對面響起，陸洵之和陸清衍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叔叔說，吃意面就是要吃得花花臉才最開心呢。」陸清衍說著話，從陸世林手中接過了紙巾。

  他雖然只是個小孩子，但天生敏感，此刻也感受到了陸世林的不高興，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爹地給小糰子買的小汽車呢，我今晚要抱著小車車睡覺。」

  在一旁喝水的江以舒差點被嗆到，輕咳了好幾聲。

  她兒子是有渣男潛質的，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是個端水大師了。

  「在樓上，爹地抱你上去拿，還有好幾本新買的車車繪本，小糰子喜歡嗎？」陸世林的語氣越發溫柔，尾音音調微揚著，聽著有一絲得意。

  每每說到爹地這兩個字，他都很刻意咬了重音，眼神挑釁般看向對面。

  江以舒心裡一緊，慌忙垂下眼帘，心臟隨著他的話往下一沉。

  她低垂的頭越來越低，幾乎就要沉到水杯里。

  陸世林已經從餐椅里抱出了陸清衍，後者乖巧對桌上每個人說了晚安，才被抱著上了樓。

  江以舒看著對面的兩個人，眼皮莫名一跳，心跳猝然快了一拍。

  她放下了筷子，乾脆上樓陪著陸清衍看繪本。

  「爹地和媽媽一起陪我講故事。」陸清衍一手摟住一個，躺在床上打滾，氣氛很是溫馨。

  不知道陸世林是不是故意的，房門始終敞開著。

  講了兩本小恐龍繪本，江以舒聽著樓梯上若有似無的腳步聲，想要起身去關門，卻被握住了手腕。

  「通通風吧。」陸世林用了些用力，把她又拉回了床上。

  陸清衍又聽了兩個故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嘴角還掛著甜美的笑容。

  今天吃了意面，還看了新繪本，他開心極了。

  雖然中間隔著陸清衍，可還是和陸世林躺在同一張床上，江以舒心裡湧起異樣的感覺，很不舒服。

  她起身去關上了門，這次陸世林沒有再阻止她。

  「我今天累了，晚安。」江以舒搶先開口，生怕他又要和她說什麼。

  陸世林俯身凝視著她，許久沒有說話，眼神始終落在她身上，也不知是要看出些什麼。

  他欲言又止，最終開口只說了一句晚安。

  見他從小門回去自己房間，江以舒終於鬆了一口氣，抱著軟糯小糰子準備睡覺。

  嚴格來說，她沒說謊，她是真的累極了，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夜涼如水，她攏住了自己，才覺得有些冷，整個人就被縛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抱得那樣緊，微微弓著身子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擦過，「該付報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