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周家少爺把水裡的周茹茹撈出來，今天也沒臉繼續留下了，匆匆回了周家。

  整個宴會廳立刻就恢復了平靜，仿佛剛剛的風波並未發生過。

  那些原本跟著周茹茹的名媛小姐們，很自然地圍到了王姝苒身旁，極有默契地疏遠著江以舒。

  這位陸家夫人，連周茹茹都折在她手裡，旁人更不敢造次。

  她們現在都很怕她，仿佛江以舒是什麼洪水猛獸。

  這種場景，江以舒卻是喜聞樂見，她原本就不喜歡這些所謂名媛，更不想和她們虛偽地做什麼姐妹。

  「媽媽，你為什麼都不吃蛋糕？」陸清衍嘴裡滿滿當當地塞了一嘴的紅絲絨蛋糕，小手拉了拉江以舒的手，「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江以舒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順順，溫柔地蹲在他身邊，「為什麼覺得媽媽不開心？」

  

  「媽媽是怕胖，才沒有吃蛋糕的。」

  陸清衍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拂過江以舒緊蹙的眉心，「因為我是媽媽的寶寶，所以我知道你不開心了。」

  他湊上來，在江以舒臉頰上重重地親了好幾下，滋滋的，口水膩膩呼呼地黏在她臉上。

  「你幹嘛，你是小狗嗎？」江以舒笑著抱緊了軟軟糯糯的小身子，眉眼溫柔了許多。

  陸清衍雙手緊緊勾住了江以舒的脖子，咯咯笑著，「叔叔果然沒有騙我，他說媽媽不開心的時候，只要我親親你，你就會開心了。」

  「叔叔？」江以舒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語氣里充滿了不可置信，「哪個叔叔？」

  「就是他啊。」陸清衍的小手遙遙地指了過去，江以舒順著他指尖的方向望過去。

  男人緩慢地掀起眼皮，與她的目光對視。

  那一瞬間，空氣仿佛被凍住。

  她微微眨眼，試圖掩飾住內心的慌亂和不安。

  「叔叔說了，我是小男子漢了，要保護媽媽，讓媽媽永遠開心。」陸清衍的聲音含含糊糊地在耳邊響起。

  他嘴裡塞滿了紅絲絨蛋糕，甜膩的香氣從嘴裡瀰漫出來。

  「你和叔叔關係很好嗎？」江以舒感覺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攥著捏了一把，一時發酸，又柔軟地不可思議。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加速流到心臟，她心口重重一悸，從頭頂到指尖，如過電一般。

  「我很喜歡叔叔。」陸清衍湊到江以舒耳邊，輕輕說道，「叔叔救過我，剛剛還救了媽媽，我更喜歡他了。」

  江以舒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緊，心中卻是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憋悶來。

  她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摟著陸清衍的手也慢慢收緊起來，宿命感無力地湧上心頭。

  父子親情，或許真的不是她能阻斷的。

  她緊緊抱住了陸清衍，如果被陸洵之知道他是他親生的，會不會把小糰子搶走？

  她不敢賭。

  眼神餘光看向那一邊，陸洵之和陸世林兩兄弟不知道在說什麼，兩個人看起來臉色都很難看。

  只是偷看了一眼，陸洵之的視線又落了過來。

  寒潭似的深眸，仿佛能將她穿透。

  她匆匆低頭，陸洵之卻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經過她身邊，他伸手揉了揉陸清衍的小腦袋，徑直走到了王姝苒身旁。

  江以舒沉沉鬆了一口氣，心口一松，卻又隱隱有一絲失落。

  她還沒反應過來，陸清衍被陸世林抱了起來，一手牽起了她。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

  剛剛的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抱著陸清衍的人是陸世林。

  而挽住陸洵之的人，是王姝苒。

  大廳話筒響起，拍賣師手裡拿了一個小錘子，十分專業地走上台。

  小錘子金光閃閃，看著十分富貴。

  拍賣會分了前後兩個區域，前排都是VIP沙發位，陸洵之和陸世林坐在第一排左右兩個沙發位。

  江以舒不經意一瞥，陸洵之的神色很淡，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眉骨瘦削深刻，看向他們的眼眸黑漆冷漠，修長指骨一頓一頓地敲在沙發邊緣的扶手上。

  陸世林坐直了身子，捲起黑色襯衫袖口，露出青色血管張力十足，稜角分明的側臉輪廓隱在陰影下。

  長腿交疊著，隨意地坐在沙發上。不偏不倚，擋住了陸洵之看向他們的視線。

  「舒舒，今天不管你看上了什麼，儘管拍。」陸世林把手中的六號牌子遞給了江以舒。

  他從來都能給人修養很好的印象，說話的時候會直直地看著你，有壓迫感又會因為這雙深黯的眸子增添神秘感。

  被這樣的眸子直視著，江以舒沒有駁他的面子，接過了牌子。

  目光交錯中她喚他，眼裡無悲無喜，光影錯落在她細秀的眉，是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

  「你不需要覺得對不起，剛剛那種場合，我也不覺得陸洵之做的就是對的。」

  江以舒心頭滑過一絲微妙的寒意，「周家看著並不簡單，是他得罪了人，好過是你。」

  陸世林眯起黑眸，眸底掠過危險的暗光，嗓音微啞，「我很後悔，那個人不是我。」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涼的觸感充滿了疏離，「周家不重要，沒有人比你們母子重要。」

  江以舒不動聲色抽回了手，眉眼疏淡望向了主席台，「快開始了。」

  餘光里，王姝苒手中持了一個十號牌子，姿態慵懶隨性又優雅地靠在沙發椅背，眉眼盈盈。

  指尖若有似無地輕撫上腕上的玉鐲，時不時和陸洵之輕語幾句，唇瓣噙著一抹笑意。

  「這是今日第一件拍品，相思未眠。」

  聽到這麼特別的名字，江以舒抬眸看向了台上。

  那是一個胸針，交纏的絲帶樣式，下端相似點綴著兩枚天然珍珠，還可以拆卸下來。

  那兩顆珍珠很大很美，圓潤光亮，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視線。

  這個胸針原本價值並不貴，但卻是中世紀歐洲的古董珠寶，朦朦朧朧地仿佛蒙著輕紗。

  「中世紀的歐洲珠寶，身上總會背著好幾條人命。」

  一道冷淡低沉帶著細微磁沉的男聲漫不經心地響起，給江以舒說著這枚胸針的故事。

  「這枚胸針是拿破崙三世特意為妻子做的，也是法蘭西帝國的最後一位皇后。」

  「這位歐仁妮皇后，是西班牙伯爵家的小女兒，幾乎是繆斯女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這個胸針還有另一個故事，是拿破崙三世的弟弟，特意為嫂子做的。」

  「相思未眠這個名字，也是後人因為這個傳說，特意起的。」

  陸世林低沉磁性的嗓音幽幽響起，蘊含著不易察覺的冰冷氣息，緊縮的眸子透露出一絲危險，涌動著的則是無法掩飾的占/有/欲。

  他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陸洵之，冷漠又沉穩，嘴角克制又隱忍，眉頭緊皺，黑眸危險地眯起。

  「好，現在開始競價，今天的第一件拍品相思未眠，低價，一千萬！」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特別的故事，還是因為江以舒多看了兩眼胸針，陸世林擒著她的手，舉起了牌子。

  「六號，一千一百萬。」

  拍賣師的話音剛落，眼眸一亮，「好！十號，一千兩百萬！」

  「六號，一千三百萬！」

  「十號，一千四百萬！」

  ······

  「十號，兩千三百萬！」

  在陸世林再次舉牌之前，江以舒死死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我又沒有很喜歡這個胸針，不要爭了。」

  陸世林輕輕嗯了一聲，眼神里卻幽幽地看向了陸洵之。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椅上，仿佛根本不在意剛剛發生了什麼。

  後面的拍品江以舒都直接壓了牌，她根本不在乎這種東西，實在沒必要去爭。

  陸清衍已經無聊到開始打哈欠了，江以舒輕聲道，「不如我們先······」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拍品，清朝宮廷密藥。」

  江以舒渾身一怔，轉過頭的瞬間，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