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陸洵之的懷疑越發深刻

  看著救護車把王阿姨帶走，江以舒一雙手緊緊攥著身上的衣角，像是借力抒發著心中的鬱悶。

  指尖一遍又一遍地順著衣衫上繡著的花樣划過，不時還用指甲扣一下，十指里已有了六七指泛紅，掌心裡也沁出了一層的薄汗。

  內心有不滿，有躁鬱，也有不安，但更多的，卻是失望。

  陸洵之根本就不相信她，不覺得她有能力。

  她也是一個醫生啊，在澳洲她是很出名的中醫師，救過人，幫過人。

  眼下她明明做好了準備，只要搭脈，下針，就能幫到王阿姨了。

  王阿姨很抗拒西醫，可是她現在被打了鎮定劑，強行帶到醫院去，明明自己可以幫她的。

  陸洵之站在她身邊，伸出手，還沒觸到她的肩頭，她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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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非常好看，在陽光下，指尖仿佛瑩瑩發著光。停留在虛空的半空中，仿佛一個藝術品。

  「生氣了？」他聲音淡淡的，有一絲散漫，聽著不大正經，卻又帶著一股磁沉的威懾力。

  他那雙狹長的深眸微微上挑，眸底深處是全然的漫不經心。

  「她有攻擊性，危險。」

  他在解釋？是在說他擔心她？

  江以舒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下意識抬頭去看他，這才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陽光星星點點地落在他的眼角，也沒染出幾分柔和來。直白不收斂，帶了點審視的意味。

  他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一言不發，仿佛剛剛他沒說過話。

  陸洵之就站在那裡，恍若冬日冷感的陽光，慵懶又淡漠，曬到也暖不了。又仿佛秋夜裡淡淡的星光，疏離而遙遠，伸手也抓不到。

  江以舒盯著他，唇線緊繃，臉頰也因為怒氣染上緋紅。

  她動了動嘴，最後還是沒有說話，肩線顯見地繃直了一瞬。

  「沒有。」她一下子咬緊了唇，不再吭聲，垂在身側的修長指節曲了曲，一隻腳下意識往他的反方向挪了一步。

  「到底怎麼了，是誰報警的！」

  圓滾滾炸裂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他的聲音尖銳，就好像一個爆破了的氣球，噼里啪啦作響。

  他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不是和你們說過嗎，我們療養院是有完善的醫療體系的。」

  「怎麼能叫救護車呢？多大的事，不是有醫生嗎！」

  陸洵之站在王醫生身邊，聽著圓滾滾越來越高昂的聲音，他的神色很淡，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眉骨瘦削深刻，看向他的眼眸黑漆冷漠。

  圓滾滾越罵越氣，食指幾乎就要戳到王醫生鼻子上，整個人欺上來，幾乎就要挨上陸洵之。

  「院長，是我報的警。」

  陸洵之薄薄眼皮一撩，目光如最為鋒利的裁紙刀，聲線沉如巨獸，語氣里卻又帶了幾分漫不經心。

  聽到陸洵之的聲音，圓滾滾變了臉色，迅速收回了手指，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了。

  「陸······陸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啊？」

  圓滾滾看著陸洵之不郁的臉色，緊張地額頭冒著冷汗，兩隻手絞緊在一起，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陸洵之是什麼時候來的，剛剛他說的話，他又聽到了多少。

  似乎能看透他的想法，陸洵之的嗓音沉沉的，冷而清潤，「早來了，都聽見了。」

  「原來我報警報錯了，可惜了，院長來晚了。」

  陸洵之眉眼淡淡的，眼神從院長身上掃過，深黯的眸子裡氤氳著濕氣，仿佛翻湧著黑色漩渦，一眼往不到底。

  「不是······陸先生你聽我······」

  「那位王阿姨鬧了很久了，王醫生和好幾個護工都被她弄傷了，院長您沒來。」

  「我一報警，你馬上下樓了。」

  陸洵之微微側頭，冷漠又沉穩，嘴角克制又隱忍，眉頭緊蹙，黑眸危險地眯起。

  「院長，你知道王阿姨不喜歡西醫，只看中醫嗎？」

  面對陸洵之的眼神，圓滾滾擦著滿頭汗，一眼就看到了陸洵之身旁站著的江以舒。

  他靈機一動，伸出手指了指江以舒，「我知道，所以我專門請了中醫師的！」

  「就是這位，江以舒江小姐。」

  江以舒突然被點了名，緊蹙著眉頭，根本不想抬一下頭。

  她知道圓滾滾刻薄，想不到他還這麼不要臉。

  圓滾滾現在見到江以舒，就好像見到了救命稻草，求救似地看向她，「對吧江小姐，我們早上才談好的，高薪聘請你的。」

  這份工作江以舒是想要的，可她實在不想看到圓滾滾這個人。

  她側頭，不說話。

  王醫生輕輕推了推她，「對啊，陸先生，我剛剛和江小姐吃飯，就是慶祝我們要做同事了。」

  他沖江以舒眨了眨眼，用口型無聲說著，「高薪啊。」

  江以舒瞧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是啊，打工人嘛，老闆不重要，高薪最重要。

  她想通了，蹙著眉心，微微側頭。

  本來她只是下意識做了這個舉動，卻不想筆直地撞進那雙漆黑的眼睛裡。

  莫名的，她感到了一絲侵略和危險，心跳卻奇異地加速。

  「是嗎？江醫生？」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帶著某種壓抑的，冷冰冰的暴戾。

  江以舒好不容易從他深黯的眸子裡逃出來，鄭重地點了頭，「沒錯，本來我也不想來這裡的。不過院長說了，他不止要給我高薪，還要免去我媽媽的住院費，所以我就答應了。」

  聽著她的話，圓滾滾的臉色越發難看，笑容僵在臉上。

  不等他開口說什麼，男人略顯清冷慵懶的嗓音響起，「如果是江醫生的話，我就放心了。」

  「不過院長，給療養院再加配一點保安，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不希望我們的醫生受傷了。」

  江以舒一愣，心裡湧起異樣的感覺，眉梢眼角不自知地染上一絲溫情。

  「好好好，都聽陸先生的。」圓滾滾擦著汗，把陸洵之迎到樓梯上，「陸先生來的正好啊，上午還有點事沒敲定呢······」

  看著他們的背影從樓梯上消失，王醫生感嘆著用胳膊肘撞了撞江以舒，「可以啊江醫生，厲害啊！」

  他感嘆著不住搖頭，「我怎麼沒這麼好的運氣啊！你知道嗎，這裡的收費可黑了，我奶奶住這裡，我······」

  「分你一半。」

  江以舒淡淡說著，雙眸深處閃過狡詐笑意，她紅唇微彎，「本來就是我看不慣圓滾滾，故意坑他的。」

  「他給我免掉的費用，算你一半。以後呢，你照顧我媽可要更用心了。」

  「那是一定的啊！小江，你媽就是我媽啊！」王醫生推了推眼鏡，撩起了袖子，「走啊，先去看看咱媽好不好。」

  江以舒忍著笑，上班第一天就有這麼可愛的同事，她的心情非常好。

  如果可以不再到處遇到陸洵之，那就更好了。

  王醫生在病房繪聲繪色說著今天王阿姨突然發病的事，順便吹捧江以舒是怎麼對付圓滾滾，順利入職的事。

  江母笑得花枝亂顫，更開心的，是江以舒來療養院工作，她們母女見面的時間就更多了。

  他們三人說笑間，陸洵之就站在門口，手停在半空中許久，沒有推門進去。

  隔著門縫，他能看見江以舒的開懷笑容，在他的記憶里，她好像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

  他深黯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正想要推門，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阿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陸先生，蘇小姐還是不願意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