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的孩子沒了
2024-06-10 03:20:14
作者: 林與舟
樓嘉敏的動作來得快,我還沒看清揮出的是什麼東西,人就麻木地倒在了床上。
接近著,她又撈了個枕頭,死死捂按著我的腦袋。
「不是我說,你能別在我面前打女人嗎?」
「給你個建議,拖進浴室去,那裡沒人,隔音又好,隨便你怎麼折騰,放著水也沒人能聽得見!」
耳朵里混亂一片,傳來瓮聲瓮氣的男音。
「玉兒,乖乖聽話,別鬧別反抗,你再嚎一聲我就再扭斷這老婆子一隻手。」
樓嘉承地痞的醜惡本性暴露。
我睜不開眼,可我好像看到一束亮光。
有一隻手溫柔地朝我伸來。
一張張臉龐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所經歷的一切,好像快結束了。
不管是燈光的明媚,還是樓家人意味不明的笑容,又或是傅戎炡千方百計的利用。
很久之前有個人告訴我一句話,時務者,俊傑也。
可這麼多年,我好像總在骨子裡留著一絲叛逆和不羈,我以為我妥協了,可我從來沒有真正放棄過掙扎。
就像現在一樣。
我想,我快死了。
……
折磨是一個多小時後結束的。
或許不止。
等我扶著牆,趔趄搖晃走出來時,牆上的掛鍾指針跳了一格還是兩格,我並沒有看清。
我只覺得腸胃膨脹,肚子裡滿滿當當全是水,好像一個要被撐破的皮球。
我不知道原來他們這麼恨我。
浴室里的冷水簌簌沖打著皮膚,樓嘉敏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夜叉。
她鉗制著我,掰著我的腦袋,讓我喝了一腹的冷水。
水咕嘟咕嘟順著我的喉嚨往下灌,嗆到鼻腔里,激起咳嗽。
我難耐的嘔吐,癱軟在地,可她還未解恨。
她抓起我的頭髮,不知疲倦地灌。
眼裡是水,耳朵里也是水。
我仰著腦袋,看她惡狠狠地盯著我。
她說,「你見過我滿身血污,躺在霉爛的稻草上,眼睛無神,有氣無力地說不出話,卻還要承受著男人的歡好嗎?」
我瞳孔地震,兩手亂扒,想推開她的鉗制。
可她戾氣與力氣都十足,我根本無法撼動。
「我嫁人的時候才十六歲,那人半點不如格雷,他喜歡在床上玩我,還喜歡看別人玩我。」
「你知道嗎,就算是巷子裡最低等的招待女也要三兩塊才能睡一次,可我不要,我是免費的。」
「你猜一猜,為什麼我結婚好幾年卻生不出孩子,不是我不行,也不是那男人不行。」
「我的好妹妹呀,我早就流了好幾次孩子了,那老中醫說我的肚子是個破袋子,裝不下孩子,我生不了了,生不了了!」
「是,我承認那男人是我弄死的,我就想當個寡婦,因為他不死我就得死,所以啊,憑什麼都是樓家的女兒,我受了這麼大的苦,而你卻可以逃跑?」
「憑什麼,你怎麼能跑呢!格雷多好啊,他有錢有權,長的也不錯,雖然是花心了些,玩女人玩的多,可差了點兒有什麼關係,反正你胸大屁股翹,不就是天生該被男人睡嗎?」
樓嘉敏瘋了。
她把結婚十多年來的不滿和苦楚全都發泄了在我身上。
她覺得這苦難我也應感同身受,所以她迫不及待的等著,等著看我被格雷凌虐。
我想,我也要瘋了。
她和樓嘉承拍拍衣角,瀟灑離開時,我濕漉著身子無聲求救。
好在水牛沒有剝奪我的視力,我能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劉媽媽。
咬牙掙扎著,我攙扶著劉媽媽下樓。
她雙唇慘白,兩隻手臂脫臼。
本以為兩個蠻橫的姨太太要為難,阻擾一番,沒想到碰著了醫館大夫。
他來給三姨太做針灸。
老大夫不敢多言,三兩下把劉媽媽的手接了回來。
劉媽媽咬一張帕子,將帕子咬成了碎布。
我撐著最後的清醒,回頭看了看樓梯。
亮堂堂的地上,濕噠噠一片都是我的腳印和水漬。
我想,從今以後,我和劉媽媽樓家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我病了,大病一場。
樓嘉敏逼我喝的淋雨水不乾淨。
連著兩天,我上吐下瀉,硬生生將一張白臉弄成黃連樣,第三天,我有氣無力,昏死過去好幾次。
劉媽媽顫顫巍巍,拿出全部積蓄打點送信,終於將在外照顧付冉和付森兄妹倆的林巧兒叫回來了。
林巧兒拉著大夫進屋,卻被齊心協力的四人攔住。
二姨太帶著兒子樓嘉承守大門,三姨太和女兒樓嘉敏守屋子門,母女倆站在一起,一身香火氣飄飄渺渺,像兩尊鬼面菩薩。
不過這些事都是我半夜醒來時聽劉媽媽說的。
她說林巧兒一人難敵四狼,只能妥協退讓,讓大夫先抓些止瀉的中藥煨著。
急匆匆來了一趟,林巧兒又走了。
樓偉明下了命令,他沒回來之前,林巧兒不能常在鳳凰公館待著,尤其不能與我常見面。
喝了苦唧唧的藥汁,我連躺好幾天,身上都臭了。
渾噩間,腦子裡想起了很多事。
可消停了沒兩天,樓嘉敏又來了。
她喝了酒,醉醺醺地撞開我的屋子,劉媽媽大喊求救,偌大的屋裡卻無一人應她。
醉鬼不講理,她再次說起格雷與我的婚事,並對著我一頓拳打腳踢。
可她也不是理智全無,因為打的地方全在衣裳底下,看不出傷痕。
她錘我的肚子,踢打我的脊背。
捶打不知幾時結束,等她離開時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劉媽媽淚眼婆娑,嚷著要去找林巧兒。
我攔了她,虛軟無力道。
「別讓她為難了,樓偉明下令讓她照看那兩個孩子,擺明了要離間我們兩個的關係,別去了,我睡一睡就好。」
話說完,我悶著疼痛的呻吟,緩緩睡去。
後半夜,劉媽媽又找來助眠的線香,我久違地安睡。
可我做了個怪夢。
我夢見了一群孩子,他們嘰嘰喳喳站在路邊叫我。
他們叫我李青霜,叫我的本名。
可等我頓足和他們說話時,孩子又消失不見。
……
天擦亮時,我被一股黏膩的血腥熏醒了。
下腹的疼痛讓我渾身乏力,連咳嗽都顯得難堪。
被子挪開一個角,滿床的血水叫我瞬間作嘔。
這!
這不是月事。
我僵在床上,腦子慶幸無比。
我已經兩個月沒來月事了。
這是,是孩子嗎?
我,我懷孕了?
先前傅戎炡每次都叫我服藥避孕,後來身子失調,月事紊亂,所以接連兩月不來我也不當大事。
劉媽媽端來熱水洗漱,登時被屋裡的血腥嚇得腿軟跌倒。
我拂掉眼淚,聲音冷得駭人。
「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