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有的溫情時刻

2024-06-10 03:17:23 作者: 林與舟

  他忽然起身壓了過來,在我面前留下一大片陰影,也不管我的肩膀是否還流血、疼痛,扣著我的脖子,吻上了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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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親吻太奇怪了,可我肩膀痛著,推不了他。

  「永遠別離開我。」

  他捧著我的臉,用毫無雜念的眼眸將這六個字一點一點地烙印在我臉上。

  前額,眉心,鼻尖,兩頰,眼睛,唇角,下巴。

  他的吻輕如雨點,淋了我一身的細汗。

  氣氛甜膩,可我偏要破壞。

  「周盈盈怎麼辦?」

  話從嘴邊溜出,作為始作俑者,我靜靜觀察著他的反應。

  我腹誹冷笑,永遠不離開他,可周盈盈怎麼辦?

  他們在上海的政、商兩界名流面前宣過誓,交換過戒指,喝過交杯酒,定了終身。

  哪怕這段婚姻不一定能走到最後,可是訂婚儀式堪比結婚的隆重,卻沒有人可以忽略。

  這幾天,經過報刊和雜誌不竭餘力地發酵、宣傳,上海有名有臉的人物個個都知道周盈盈已經是傅太太了,就連張賀年的戲班子裡也開始唱兩人的愛情故事了。

  這麼隆重而轟動的愛情,我怎麼好插足呢?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等一個答案。

  其實是一個答案很明顯,只是他不願意說出來。

  他要留我在身邊,無非是收我當二房,給我個姨太太的名號,可是周家和周盈盈骨子裡清高桀驁,他們要的是始終如一的不離不棄,而不是三妻四妾的三心二意。

  所以……我只能當見不得光的情婦。

  傅戎炡從匣子裡取出那個古怪的胸針,別在我的裙角。

  「上次說紅色的彼岸花胸針是我外婆的嫁妝,其實不是,這個才是。這個玫瑰皇冠胸針是我外公為了紀念他們攜手相伴50年,拖一個朋友從義大利人手裡買來禮物。

  我小時候不喜歡我外公,他是個老古董,思想很固執,後來他走了,我才知道他想教給我的東西比我爸教的有用,可惜那時候想學已經來不及了。」

  說著說著,他的神色顯出幾分憔悴。

  「你願意陪我50年嗎?」

  可50年和周盈盈有什麼關係?

  他答非所問。

  高傲的頭顱高昂,傅戎炡是不會為我這樣的人屈尊的,他希望我永遠仰視他。

  50年也好,多少年也罷,他不過是想看到我臣服。

  既然他這麼想畫地為牢,把我圈在籠中,那我就如他所願,陪他演戲,戴上枷鎖。

  「嗯,會。」

  他像著了魔的修仙人,忽然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於是一遍又一遍地拉著我,魔怔地讓我重複這句話。

  「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我十分清醒地看著他沉淪,看著他吻了過來,可是這一次,我沒有回吻他。

  面對我的冷漠,傅戎炡猶如見鬼一般驚恐一般。

  他死死抓著我的手不撒開,力道之大讓我咬牙求饒,可他偏要裝聾作啞……

  等他回過神來,貼著我的耳朵喃喃道歉時,那點疼痛我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他出爾反爾,故意嚇唬我的時候難道還少嗎?

  意識渾濁,我疲憊地閉上了眼,不知道是困的還是體力耗盡。

  身子輕盈,好像有人在抱著我奔跑。

  過了許久,隱約中又聽到一腳油門的轟鳴聲。

  有人在拽我的衣服,有人在擦我的手臂……

  我迷迷糊糊地睜眼,是兩張陌生的女孩面孔。

  兩人年紀不大,長相併不出色,兩頰隱約還有點嬰兒肥,眼睛水靈靈的,看起來和我在女校那些十七八九歲的學生差不多。

  傅戎炡像個拉轉盤的驢子,在門口不停的打轉。

  視線一暗,我又昏了過去。

  午夜深深,我再次睜開了眼。

  柔軟的被子,硬挺的胸膛,還有散著熱氣的熟悉身體——傅戎炡。

  我忘了身上的疼痛,稀里糊塗地翻身去摟抱他,試圖將腦袋埋在他的頸窩。

  他一驚一乍的醒來,而後又不輕不重地撫著我的頭髮,說了些我聽不清的話,好像還唱歌了,聽不清唱的什麼,可能是搖籃曲吧。

  昏沉的一夜很快過去,扇著翅膀撲騰的鳥兒將我從黎明的旖旎中叫醒。

  我剛睜開眼睛便感覺腹部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死死扣著,一偏頭,傅戎鴿還沉沉睡著,呼吸均勻,胸膛起伏和緩,像只貪睡的懶貓。

  肩膀疼的厲害,可我還是忍不住撥弄一下他的頭髮,畢竟在我面前他少有這麼安靜乖巧的時候,機會難得。

  我剛伸出手他就抽動了一下,把我又嚇得縮了回來,緊接著,他夢裡囈語一般呢喃著翻了個身,背對著我,腰間的環扣也鬆開了。

  我趕緊閉上眼睛,繼續裝睡,確定身邊後沒動靜後,才試探著將腳伸出了被子。

  「醒了?」

  被黑夜洗滌過的聲音低沉慵懶,像羽毛一般清搔著我的耳廓。

  「什麼時候醒的?」

  他一連兩問,嚇得我忘了呼吸。

  我趕緊閉眼,按兵不動地裝睡,不應答。

  身後忽然有個硬物抵上了後腰,我本能一縮,露了餡。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發頂,勾著一縷頭髮貼在鼻尖細細聞嗅。

  「你昨晚發燒了,我本來想送你去醫院,但又怕不太方便,所以將你帶了回來,讓下人燒了熱水,給你洗了澡……

  折騰到半夜都沒睡,時間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

  這話像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見我不答,他忽然翻身,和我四目相對。

  我繃著身子裝睡,一動不動地縮著。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明顯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正在我臉上徘徊。

  大約三分鐘後,我徐徐睜眼,上演一副睡飽了的姿態,頂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盯著他看。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下枕頭,語氣十分溫柔。

  「傷口還疼嗎?」

  我咬著乾裂起皮的嘴唇,重重地點頭。

  疼,何止疼,簡直疼的要死,只是有點麻,渾身都沒力氣。

  他支撐著右臂忽然湊過來,像愛護一個珍貴物件似的在我的唇上輕輕一點。

  「別怕我,你說你不喜歡粗暴的,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那樣了……

  昨天情況特殊,你一直不回神,我沒辦法,只能用痛來刺激你,所以才在你的肩膀咬了一個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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