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摔了個狗吃屎

2024-06-10 03:17:07 作者: 林與舟

  張賀年倉促道歉,順手攬了我一把,也沒管站穩沒站穩就踉蹌著去追貓了。

  我和劉媽媽出來時店主的長毛白貓也蹭了一道縫隙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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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裡橫行霸道慣了的嬌氣公主出來就蔫了身,蟲子似的軟趴趴的塌了骨頭,碰巧車子按了喇叭,嚇得貓兒炸毛哈氣,猛地躥到了馬路上。

  我沒站穩,重心前傾,側著身摔了個狗吃屎。

  一瞬間,眼前的整個世界都隨之傾倒,只剩下

  雖然有靈活的手本能撐地,但我還是摔了。

  傅戎炡動作迅疾,一把將周盈盈拉到身前護著,好像要摔倒的是她。

  不明真相的大約還以為這裡在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可惜這一幕該讓張賀年看見的,這樣他就能寫出更漂亮的戲本子。

  劉媽媽被貓抓住了視線,沒顧得上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躺在了地上,兔絨披肩沾了灰,手掌根擦破了一點。

  「小姐!沒事吧……」

  「沒事。」

  我慶幸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然就更狼狽了。

  正要站起來時,尖銳的叫喊炸破天際。

  「啊——」

  白貓闖上馬路,一輛車子迎面而來。

  路上人都不自覺停下看這驚險一幕,所有人都停了呼吸,而我……我在看傅戎炡,儘管他沒看我。

  「唰——」

  車子疾馳而過,預料中的血濺車輪並未發生。

  貓沒受傷,可它驚恐地蹲在路中,逼停了一輛緊跟汽車步子的黃包車。

  車夫視線受阻,沒看到它,等看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黃包車人力驅動,急剎只能靠車夫腳力和臂力,車子左搖右晃,控制不住,還在補妝的乘客在迷茫中被甩了出來。

  人仰馬翻。

  無辜的貓還不知道自己製造了多大一場鬧劇,它頂著亮晶晶的眼睛,蓬鬆輕軟的毛髮顯出身價不菲,一動不動的蹲在路上。

  像英國人童話書里的故事,驚恐的公主正在等待著黑面騎士救自己於水火。

  狂奔而來的張賀年一把抱起了貓,而後左右張望,大步一跨遞給了路邊一對母女,勾身去幫忙扶車。

  劉媽媽轉前轉後地幫我拍撣灰塵,整理衣服,眼裡閃著歉意。

  「剛換的紗布又扯歪了,藥都跑了。」

  我順手摸了摸,乾脆不包了。

  本就丁點兒傷口,過不了幾天就會結痂,醫生大約是礙著傅戎煥的面子,所以大動干戈包成個傷患,劉媽媽又自責我是因她外出受傷,所以總念叨。

  「唰——」

  我平靜一扯,把劉媽媽嚇得臉都青了。

  「小姐,包著好得快!」

  我攏攏頭髮,「傷口不大,沒事。」

  現在這局面真是尷尬,我摔跤丟了臉想先走一步,但周盈盈剛和我打了招呼,我又不能直接撂了。

  父親顧慮那封威脅信真出自傅戎炡之手,所以給家裡每個人都下了囑咐,不能和傅家作對。

  思考一會兒後,我看向劉媽媽。

  「你去和周小姐打個招呼,就說我剛剛摔跤崩了衣服,得先走一步了。」

  她按下眼睛裡跳動的情緒,輕輕嗯了一聲。

  我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個不起眼、不礙事的地方等她。

  她步子小,走得快,陀螺似的打著轉出去一圈。

  「和周小姐說了,她看見你臉上的傷,關心了兩句。」

  我摸摸額角,紗布還在。

  「嗯,走吧。」

  周盈盈攏著狐裘和我揮手,我微微欠身,帶著劉媽媽離開。

  劉媽媽一步三回頭,忍不住唏噓。

  「傅二爺……他……」

  我頓足看她,又仰頭看看不怎麼藍的天。

  「他們很登對,管他如何,與我無關,我只想找個機會離開樓家,去偏僻地方買個小院,做點小生意。」

  劉媽媽不應景的打了個哈欠,語氣認真道。

  「小姐,林姨娘昨晚和今早都來看過你好幾次,但那會兒你還睡著,她每次都是貓在門口看兩眼就走,也讓我不要告訴你。」

  我點點頭,心緒複雜。

  雖然很早就想過林巧兒會因為利益站在我的對立面,但我沒想到那天會來的那麼快。

  ——進門第二天。

  南京路總是熱鬧非凡,擠的人抹不開腳後跟,父親的司機經驗豐富,因此停遠了一個路口,我們走了好一陣才看見車。

  我從包里摸出幾張票子,攬著劉媽媽進了甜品鋪子。

  明天就要回學校了,給學生們帶點禮物,順便……給林巧兒帶塊蛋糕,她稀罕得緊。

  西式甜品鋪子比中式糕點鋪生意紅火,裡頭氤氳著一股若苦似甜的香味,有些嗆鼻,翹著二郎腿的青年才俊們管這叫咖啡。

  我大概是鄉巴佬性子,喝不慣也聞不慣,捂著帕子咳了兩聲,悶頭挑了東西就出來了。

  平時一向冷冰冰的司機臉上掛著殷切的笑意,老遠就跑來迎。

  如今我和劉媽媽在家「地位不凡」,下人自然也是捧著哄著。

  我半隻腳進了車廂,卻見來時還冰冷的皮靠背現在覆了一條毛茸茸的毯子。

  司機捧著笑臉來討好,「這是老爺吩咐的。」

  另一條腿還沒上車,身後忽然傳來呵止。

  「樓小姐,請稍等一會。」

  旗袍店的小姑娘跑得兩腮發紅,額頭更是汗珠淋漓。

  「怎麼了?」

  「呼……呼……剛剛樓小姐在店內看款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枚紅色胸針,大約有半個拳頭大,是彼岸花的款式。」

  我擰著眉頭回憶,印象里確實沒見到胸針,只是選料子的時候看到一款定了版的粉色旗袍,流蘇袖,鏤空的腰部嵌了一圈粉色珍珠,因為覺得新奇,所以伸手碰了一把。

  「沒……沒見到。」

  劉媽媽聞言,也跟著附和我。

  「沒見過。」

  小姑娘胸膛一起一伏,還未喘息平靜下來。

  「勞煩樓小姐再想想,那東西很重要,店裡的客人我都問過了。」

  小姑娘話裡有話,懷疑是我們做賊。

  劉媽媽有點惱,想上前理論,我攔了她。

  「你別著急,東西丟了老闆要追責,你害怕所以追了過來,但我們確實沒見過,更沒有拿過。」

  小姑娘濕了眼眸,視線在我身上不斷來回,最後抿著嘴唇,一副要哭的樣子地抖出了兩個字。

  「……是……你。」

  是我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傅戎炡冰冷的音調,「確定是她嗎?」

  小姑娘得了救星一樣點頭。

  「是,我……就只看見她們兩個一直在摸料子,呆了很久,胸針當時就在旗袍上,她們一走胸針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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