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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毒煞再次逃脫

2024-06-10 02:38:04 作者: 汀蘭青青

  十年,人生不過百載,又能有多少個十年,十個手指頭就能數出來。秦春嶺絕處逢生後,餘悸猶存,他喃喃道:

  「十年了,三千多個日日夜夜是如何捱過來的,我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在那些無數個漆黑無助若墜深淵的時刻,我也想過要放棄,一死便可一了百了。

  可最終,我只要一想到素娘她孤苦伶仃,還有村民們的一無所知和身處的危險境地,終究是無法放棄,只能咬著牙含著血淚堅持著,苦苦扛著……」

  秦春嶺此刻放下了所有的武裝和堅硬的外殼,他需要傾訴,需要宣洩。

  李琬琰歪頭看著瘦骨嶙峋似野人一般的秦春嶺,秀眉微蹙,故意問,「其實,這十年來,你是有許多機會可以逃脫的,只要出山去找到官府,哪怕你身中毒煞的毒藥,可世上醫術高明之人眾多,也大可另尋解毒之法,就不用耗上這十年的光陰,來拼死抵抗了?你如此以命相搏,值得嗎?」

  秦春嶺:「……」

  他不是在思考值不值得這個問題,他是在思考,為何這位姑娘會問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來。

  就連溫和禮也是同感,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只顧自己,自私自利呢?他側目微瞪著李婉琰,敢怒不敢言。

  只有寧申二人對視一眼,知道這李姑娘原本就人心詭域,她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也不奇怪,反而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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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春嶺也沒作多想,便答道:「誠如姑娘所言,我一人之身或許能得救,那素娘該怎麼辦?飛紗村的村民們又該怎麼辦?毒煞在暗又在明,他分分鐘都可以置素娘和村民們於死地,我又豈能以他們的性命去冒險呢?不能夠,一丁點都不能夠。

  倘若最終,為活我一人而死百人,我最愛的妻子也同我天人永隔,那我活著,亦等同於死。」

  秦春嶺那瘦弱的身軀里,是重於泰山般的擔當和責任,故字字鏗鏘,句句珠璣。

  「對,你說得好,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若無熱血牽絆,情義擔當,便如同行屍走肉,活著也甚是無趣得很。你,好得很,真不愧是我家兄弟的小徒兒的親爹。」申無謂對秦春嶺一再的不吝讚美之情,然一番話卻聽得他摸不著頭腦,如墜雲裡霧裡。

  「我家兄弟的,小徒兒的親爹?」他喃喃自語重複著前者之言,好繞口,也實在是理不透這其中的關係。

  「哈哈……」申無謂見他被自己繞暈了,將手按在他肩膀上,豪爽又神秘一笑,「你還不知道吧?你的親兒子已經拜了小苦為師,我也跟著沾了光,成了你兒子的師伯了。」

  秦春嶺:「……」他略一思索後,便明白過來,激動之餘亦不忘衝著寧何苦的方向抱拳作揖,「多謝先生,小兒無德無能,承蒙先生不棄,小人真是無以為報……」

  他千恩萬謝尤覺不夠,便起身欲行跪禮,被寧何苦一把攔住,拒絕,「咦,千萬別跪,我最怕這樣正兒八經的場面了。

  還有,我也不會說那些場面話,就比如說:『能收小長安為徒,亦是我的榮幸』等等,好敷衍。此刻我只想說,我的乖乖小徒兒,快點長大,自己來找師傅~學習本領。若不快點,你師傅我就老了……」

  申無謂糾著眉接:「然後呢?」

  寧何苦矯揉造作的撩髮際,「就見不到你師傅我最是風華正茂,玉樹臨風的絕世風姿了!」

  眾人:「……」

  申無謂忍不住擂了他一拳,嫌棄道:「哪有你這樣做人師傅的?」

  眾人皆忍俊不禁,唯有秦春嶺獨自喃喃念著兒子的名字,「小長安,秦長安」,終於忍不住淚目。

  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但此刻,他卻仍由淚水縱橫奔流,不息。

  這眼淚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更是無聲的感激涕零。

  眾人見他放縱淚奔,知道此刻所有的安慰之言皆是多餘,便默默轉身,不欲打攪。

  申無謂見秦春嶺哭得收不住,難免感慨一番,「如今你這苦日子也算是捱過去了,等明日回家和你娘子孩兒一家團聚,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話秦春嶺聽在耳邊,含淚點頭,方才拭去淚水,安心的閉上眼睛,不一刻便發出了輕柔均勻的呼吸聲。

  相信這一覺,將是他這十年來,睡得最安穩安心的一覺。

  申無謂卻仍然無法安睡,他用手肘了肘寧何苦,愁眉不展卻又微咬牙關,低聲道:「費了這麼多功夫,也才捉到一個。而且,五煞一貫同聲共氣,要想從這毒煞的口中獲知其他人的線索,估計是萬萬不能的。接下來你要如何打算?」

  寧申二人相處日久,相知也漸深。申無謂知道,以寧何苦的心思,肯定是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動。

  但寧何苦睜著氤氳水霧又無辜的雙眼直打哈欠,「好睏好累,我又不是鐵打的,老無,你能不能先讓我睡覺?」

  申無謂討了個沒趣,掃一眼四周,見眾人都困得閉上了眼睛,頓時也覺倦意來襲。他剛剛閉上雙眼,寧何苦卻暗中捉住了他的手,他本能地往後縮,在看到寧何苦的水目示意後,便狐疑作罷。

  寧何苦在他的手板心上寫下了六個字。

  申無謂乍然就睜圓了一雙桃花眼,像見著怪物似的緊緊盯著寧何苦,又氣又急,嘴嗡了幾嗡,最終將那到了唇邊的怒氣和言語都給生生憋了回去。

  因為,寧何苦淡定地繼續在他手心裡劃拉著,這次只有兩個字,然卻言簡意賅,逼得他不得不偃旗息鼓。氣憤也好,質疑也罷,通通都得靠邊站。

  他無奈地掃開寧何苦的手,眼尾掃過已經熟睡的溫和禮,又掃向洞穴深處,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微微點頭,然後闔上了雙眸。

  翌日,晨。

  「啊……」

  洞穴中傳出一聲尖銳的尖叫聲,是溫和禮發出的。因為他有晨起早讀的習慣,故醒得最早。

  隨後,他的一聲尖叫聲吵醒了尚在睡夢中的其他人。

  他發出一聲驚叫,然後過了半晌方才又發出別的言詞,且還是語無倫次的,「獨獨,不見了!他他,沒有了!快來人啊!毒煞逃走了……」

  甚幸!最後一句話意思完整,表達清晰。

  「什麼?」申無謂第一個跳將起來,氣匆匆地衝到洞穴深處,看著仍自昏昏欲睡的翠柏和小五,怒髮衝冠就開始訓斥,「你們是怎麼看人的?」

  歪歪斜斜躺著的翠柏小伍毫無反應。

  申無謂隨手解下腰間的水囊,將剩餘的一點水,毫不留情的用力潑在了翠柏的臉上。

  只見翠柏懵懵然睜開雙眼,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子,欲滴將滴。他看著頭上一圈的黑亮雙眼,茫然失措,結結巴巴,憨憨問:「你們,看著我,做甚?」

  「不是叫你們看好毒煞嗎?人呢?」申無謂暴跳如雷,眼光像要吃人似的。

  「不是,在那兒,嗎?」翠柏繼續結巴,並自然而然地向身後指去,隨後目光所及處空無一物,乍然驚醒,囈語一般,「人呢?方才,都,還在呢?」

  「方才是,何時,看個人~都看不住,就知道,睡覺,廢物!」結巴的翠柏惹得申無謂更加狂躁,被帶到了陰溝里去。

  眾人想笑又不敢笑。寧何苦悠悠看了申無謂一眼,用眼神示意,「過了哈!」他方抿了嘴,有所收斂。

  但李琬琰卻不樂意了,他走到申無謂身前,橫眉冷對,「翠柏是我的隨從,又不是官差捕手,幫你們看著毒煞,是好心幫忙,你憑什麼罵他!」

  申無謂被寧何苦批判,原本都偃旗息鼓了,今被李婉琰當面叫囂,自然是不能忍氣吞聲的。他又上前一步,同樣橫眉冷對,「他雖不是官差捕手,但既然答應看了,便要看好看牢,要不就索性別答應。」

  還真是話糙理不糙。然李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立時伶牙俐齒反駁道:「這能怪他嗎?是毒煞對他們用了迷藥。要怪也只能怪你們自己,不知道收一收那惡人的身,還好意思指責好心幫忙之人,就知道嚴人寬己,無理取鬧。」

  一席話噎的申無謂啞口無言。須臾,他怒而轉向一側的小伍,溫和禮趕緊攔在了他和小伍之間,唯唯諾諾地護犢子,「我們家小伍也被下了迷藥,至今還未醒呢!請大叔千萬別怪他,也別為難他。」

  申無謂只得瞪了他一眼,便悻悻作罷,望向寧何苦,二人又開始用眼神交流,內容旁人不明。

  此時,李琬琰對青松打了個眼色,後者疾速出洞而去。

  寧何苦和申無謂打完暗語後,便撿起地上的獵狐網,仔細審視了一番,又拿到鼻前嗅了嗅,最終沒有言語,眼尾卻幾不可見的掃了李婉琰一眼。

  申無謂正欲言語,寧何苦抬手攔住了他,搶先道:「老無,不怪他們,是我大意了。我以為用獵狐網捆住毒煞,他有重傷在身,是不可能掙扎得開的,故而就未再用盤長結綁住他的雙手。誰知這廝居然懂得,用油可解獵網之縛。怪我,怪我,都怪我!」

  申無謂直勾勾盯著大包大攬的寧何苦,半晌後方一聲大吼,「你賠我毒煞。」

  眾人:「……」

  「行行,我保證賠你一個毒煞,不只一個,還可以多賠幾個,行不?」寧何苦像哄孩子似的溫言軟語

  申無謂也像個孩子似的,孩子氣的答:「真的?」

  「真的真的!」寧何苦舉手作發誓狀,又隨手指指溫和禮,「放心,咱們有他在,那惡人跑不了的。」

  溫和禮:「!?」

  他被乍然點名,只能惶恐搖頭擺手直往後退縮,「寧兄,我我,我不行的,我連書都讀不好,別的事就更不行了。抱歉,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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