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放長線釣大魚
2024-06-10 02:38:05
作者: 汀蘭青青
溫和禮直往後縮,李婉琰則冒尖出頭露出不屑的表情,「就是,可別指望他,除了讀書,啥都不會。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明眼人都能聽出來,表面看似在損溫和禮,實則是一語雙關,在暗戳戳的維護於他,不想他被寧申二人任意指使。溫和禮看了一眼她,眼神複雜。
寧何苦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地笑了笑,「李姑娘此言差矣!誰說溫兄只會讀書了?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了?你們可別忘了,他還會馴鷹呢!就這一個本領,我們無人能望其項背。」
同寧何苦穿一條褲子的申無謂,暫時忘卻怒火,乍然就興奮雀躍起來,高聲唱和:「對哦!書呆子,你有若雪,此前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我們,如今也同樣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那毒煞吧!」
原來不是需要自己,而是需要若雪,溫和禮方鬆了口氣,弱弱的卻是有些底氣的答:「如果有毒煞身上的氣味又或是其他物件什麼的,應該是能的?」
「這簡單。」寧何苦將手上的獵網一拉,「這網上全是毒煞的惡血,可有用?」
「自然是有用的。」溫和禮天真無邪的回。
「好好!太好了!」申無謂摩拳擦掌,須臾片刻都不願再等,高聲嚷嚷:「快快,叫你的鷹兒來。」
繼而,眾人出得洞來,溫和禮以指為哨,招了若雪下來,將獵網置於其鼻前,口中念念有詞,「若雪,辛苦你了,此人是個大惡人,你一定要帶我們去找到他哦!拜託拜託!」
若雪對主人「咕咕」叫了兩聲,撲愣了兩下翅膀躍躍欲試,隨之便展翅飛向天空,在高空中盤旋巡視。
申無謂急迫地拽了寧何苦就走,後者卻望向秦春嶺,欲言又止。
一直沉默的秦春嶺像是看到寧何苦的擔憂一樣,連忙出言打消其顧慮,「我沒事,你們快去追那惡人要緊。」
申無謂塞給秦春嶺一張紙,上面是他昨晚上寫好的藥方,囑咐道:「連喝十日,毒性盡清。」不等人回話,他又沖寧何苦道:「他對這山中熟悉得很,來去自如,你就別瞎操心了。再說了,他們可以一起回去。」
他們,指的是李婉琰主僕三人。
寧何苦剛要點頭,便見青松去而復返,正對李婉琰輕輕搖頭示意。
頃刻間,只見李姑娘花容色變,一張俏臉冰冷凜冽,涼涼道:「誰說本姑娘要回去了,不抓到那惡賊,本姑娘誓不罷休。」
申無謂見她無端端的詛咒立誓的,甚為好笑又不解,不無譏諷,「你這是又鬧哪樣?抓不抓到毒煞,與你何干?」
「當然與我有關!」李琬琰一字一句,不改冰冷果決之色,「那毒煞逃跑時偷走了本姑娘的大鯢,我定讓他償命。」
「……?!」
除了寧何苦,眾人皆無所適從,不解她此話何意?
「大鯢?你的大鯢?你哪兒來的大鯢?」申無謂最先反應過來,便發出了咄咄三連問。
「我捉的啊!就昨夜在那洞穴中等毒煞上鉤的時候,隨手捉到的。後來,我便命青松連網帶魚將它養在了一處澗水中。」李琬琰從容自若又坦坦蕩蕩地指著寧何苦,「不信,你問他。」
眾人「唰」地將眼光齊齊看向寧何苦,後者勉力一笑,作證:「正是如此!」
申無謂圓了嘴愕在原地,繼而猶如炸了毛的公雞開始咆哮,「臭小子,你怎麼提都不提一聲呢?」
「這是李姑娘的私事,有必要提嗎?」寧何苦支支吾吾又理直氣壯。
申無謂:「!……」
下一刻,他繼續炸毛,「這是私事嗎?我們就是奔著這大鯢才來到此處的,她居然不聲不響就將其收入囊中,一個字都沒有提及,這明明就是居心叵測,心懷鬼胎嘛!」
同他的暴躁相比,寧何苦簡直如同和風細雨,「老無,我們只是為了追毒煞而來。」
他雲淡風輕的糾正了申無謂的說法。
申無謂:「……」是的哦!我氣個半死不活的做甚?
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抬頭仰望天空,自己都覺著自己好笑,將長手一揮,「行行!管它什麼大鯢小鯢,被偷了還是被吃了,通通不關我事,我只管去找我的毒煞就是。走,出發。」
寧何苦笑的春光乍泄,「這就對咯!走走走!」
申無謂邁開大長腿,幾步便將李琬琰主僕二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溫和禮回頭看了李婉琰一眼,欲言又止,卻被申無謂一把拽過去,頤指氣使,「書呆子,前面帶路。」
寧何苦也掃了一眼李琬琰,烏目淡然又幽遠,深邃如深海,似有千言萬語,卻始終一語未發。李琬琰則面如平湖,迎上了這道目光。
四目相對,二人竟然相視一笑,笑容之中,卻是高深莫測,晦澀難懂。
寧何苦斂了笑容,轉身大步而去,李婉琰仍舊望著他的身影,不忿道:「他的一雙眼睛,如此明亮犀利,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哎!還是瞎了的時候好,比較溫順柔和。」
青松翠柏看著主子發愣,便出言提醒,「姑娘,他們都走遠了,您不是要同他們一道去找毒煞嗎?」
李琬琰螓首半垂,又乍然抬頭,「青松,你先回飛紗村去,再給我父親傳信,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一切,我們此行,估計幾個月內,也難有結果。不過,讓他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醫治娘親和遠弟的法子,一定會。」
青松有些猶豫,看著木訥站立一旁的翠柏,擔憂道:「既然費時頗長,只他一人在姑娘身邊,小人擔心……」
「小人,一定會,保護好,姑娘的。」翠柏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卻是結結巴巴的。
青松糾了眉頭,「可是……」
「毋須擔心,」李琬琰打斷了他,指了指寧申二人遠去的方向,「有他們在,毒煞傷不了我。還有……」她附身在青松耳邊,細細吩咐了一番。
青松見著主子同翠柏走遠後,方才扶了秦春嶺,返回飛紗村去。
……
溫和禮一步三回頭,引得申無謂很是不快,揶揄道:「書呆子,你走這麼慢,莫不是在等人家好追上來不成嗎?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最怕她的嗎?往日裡見她像見著鬼似的,如今又倒像是難捨難分一般?哦!我懂了,你最終還是耽於美色,不思進取……」
「我我!並非如此!」溫和禮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分辯,「我這是對事不對人。李姑娘她好不容易才捉到了大鯢,又被那惡人偷去,她肯定是很傷心的。她為了她的娘親和幼弟,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奔波勞碌,也是殊為不易的,要不,咱們就等等她,一起走吧?」
申無謂由鼻孔里哼了一聲:「什麼叫好不容易?她那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什麼叫孤身一人奔波勞碌,你看她何時孤身過,勞碌過?她那兩個隨從,就差將她給供起來了。」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極為辛勞的。」溫和禮繼續據理力爭,「尋常人家的女子,似她這般大,都尚在父母身前撒嬌呢?可你看她,身嬌體弱,卻要如同我們一般風餐露宿,奔走不息,能不令人肅然起敬嗎?」
申無謂:「……隨便吧!她辛不辛勞,跟不跟來,又與我何干。只一條,我們走我們的,不准為了她耽擱行程。還有……」
他說話間轉身見身後的寧何苦一直沉默不語,腳步緩慢,便停步等著,待與後者比肩之時,方納悶問:「這毒煞被我挑了一隻腳筋,應該跑不遠的,可我看你的樣子,怎麼一點也不心急呢?莫不是你也被美色所迷?」
寧何苦斜睨了申無謂一眼,懨懨的,「合著昨夜同你說的計劃,這麼快就忘了不成。」
「沒忘!」申無謂理直氣壯。
「沒忘?那你追這麼快做甚。倘若一不小心就又逮到了那毒煞,你又要作何打算?」
「逮著最好,我就往他那心臟處狠狠刺上幾刀,放盡他身上的毒血,那該多爽快啊!」申無謂惡狠狠的過著嘴癮。
「哎!」寧何苦一聲無奈長嘆,緊繃著臉,「老無,昨夜我在你手心上寫的字,你還記得不?」
「放長線釣大魚。」申無謂漫不經心又不好氣地答。
寧何苦繃不住了,帶著笑容,「既然記得,那這長線就要放得足夠長,還要有足夠的耐心慢慢等,最終也才能釣到大魚。」
「寧兄,什麼叫放長線釣大魚,那大鯢能用魚鉤釣上來嗎?」溫和禮突然就純真無邪地問。
寧申二人自顧自地聊自己的天,談自己的計劃,卻沒注意到溫和禮在前方駐足等他們,還問出了不倫不類的問題。
寧申二人訥訥停在原地,有那麼一點心虛。
其實,對溫和禮大可不必欺瞞,他心思單純,又講道理,是最好易於之人。
是以,申無謂便乜了他一眼,淡然哼哼道:「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溫和禮呻吟了一聲,繼續純真無邪,「那大鯢在毒煞手中,又不是在江水湖泊處,又怎麼能放長線將它給釣回來呢?」
寧申二人對視一眼,一時竟無言以對。該說溫和禮是天真無邪好呢?還是說他呆傻蠢笨?
他二人相顧無言,小伍則直接了當的給了主子一個答案。「公子,寧公子他們不是要真的放長線釣大魚,而是要用毒煞當誘餌,釣出其他的惡人來。」
溫和禮:「??」
下一刻,他恍然點頭,「我懂了,原來你們是故意放走毒煞的。」剛懂完又開始杞人憂天,「可萬一他逃得無影無蹤,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寧申二人再相視一笑,笑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