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適者生存

  這些人很難纏，旭陽初來乍到，還不太了解這裡，所以並不打算和他們發生衝突。可有時候衝突總是會自己找上門「知道什麼叫服從嗎，不知道的話哥哥們告訴你啊。」說完，便是一陣鬨笑聲。

  旭陽沒有理會他，直接繞過他就想走。

  那個老大還沒看過有人這麼不給他面子，直接追了上去，拎起旭陽的後衣領。「臭小子，給你臉你不要啊？」

  旭陽沒有動「放開」。

  「小子挺猖狂啊！」

  這回旭陽沒有再廢話，直接一個過肩摔，就把這個壯漢摔倒在地。隨即，他懶得看他們一眼，直接就要走。

  其他的小弟們看自己老大被欺負了，自然不干，把老大扶起來後，紛紛圍住了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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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想到的是，最後放旭陽離開的還是那個老大。「讓這小子走，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在這兒活幾天。」

  老大命令，他的那些下屬當然是百分百的聽從了，旭陽走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他們。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兒走，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待著罷了。

  淹海很大，裡面關著的罪人卻不算多，畢竟很少有人能忍受漫長無邊的囚禁。旭陽一直往前走，除了剛開始遇上的那群人以外，他再也沒有遇上任何一個人了。

  淹海雖然是位於水族的一處海域，但也許是為了懲罰被關在這裡的水族，這裡的水資源都被引到其他海域去了，畢竟這裡的人也不是來享福來了。

  可是無論水族怎麼修煉進化，可他們的本體不變，他們依然無法離開水太長時間。

  旭陽的真身雖然並不是鯉魚，但因為厲懷淵的關係，他體內也有一半的水族血脈。如果長期生活在一個無水的環境，哪怕他修為深厚，也是撐不住的。

  旭陽走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落腳休息的地方，這裡太髒太亂了。沒有人會在乎這裡的環境衛生，難聞的氣味如影隨形。

  也許是走的太累了，也許是乾脆放棄了，旭陽不再走了，找了個略微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裡沒有日夜交替，分不清白天黑夜，在這裡累了便睡，睡了再醒，完全沒有時間觀念。就這樣，旭陽渾渾噩噩的過了很多天，具體多少天，他也不知道。

  若是以前，沒有時間，真的可以把這個活潑好動的少年逼瘋。

  旭陽本人不在意自己的事情，然而有人卻密切的關注他的行蹤。

  「老大，我觀察那小子已經好長時間了，他整個人就跟石化了，一動不動的，也太無趣了吧，我不想去了。」

  老大拍了一下小跟班的後腦勺。「廢話怎麼這麼多，讓你去，你就去。」

  小跟班也不敢囉嗦「是是是，老大吩咐，我照做。」

  不過老大還是抱肩思考道「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進來這麼鎮定的呢，沒有哭爹喊娘的，稀奇。」不得不說，旭陽算是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沒摸清楚情況的時候，不輕舉妄動，這是對於正常人來說。關在淹海里的人沒一個正常的，自然也不會按常理出牌。沒過多久他們就又找上了旭陽，旭陽依舊懶得搭理他們。

  「喂，臭小子，說說看吧，你是犯了什麼事才被關進來的？」

  旭陽不語。

  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何況這個老大一向不是什麼好脾氣。「給你臉，你還不要臉，小的們，給我上。」老大一聲令下，他身後的那一群小跟班們直接就蜂擁而上。

  大家都被壓制住了靈力，都好不到哪裡去，旭陽跟他們纏鬥了很久。可惜，雙拳難敵四腳，很快，他就漸漸地落了下風。

  「我跟你們好像並不認識吧，為何來打擾我？」

  老大似乎沒聽明白旭陽的意思，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臭小子，你不會是忘了吧，你剛來這兒的第一天給你爺爺我來了個過肩摔。」

  旭陽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當時的他根本就沒在意對方長什麼樣子。「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抱歉。」

  「道歉有什麼用，爺爺今天就教你一個道理，來人，把他給我壓住了。」

  旭陽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剛才的打鬥之中劃破了，臉上也掛了彩。他也沒想到這些人這麼不講理，他都道歉了，竟然還在糾纏他。

  若論單打獨鬥，可能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們一旦抱起團來，旭陽也沒什麼反擊之力。

  很快旭陽就被他們五花大綁了起來，綁到了一課枯樹幹上。他掙扎了幾下，發現以他現在體內乾涸的靈力，是掙不開的，遂就放棄了。

  老大並不滿足看到旭陽安於現狀的樣子，伸出腳踢了踢他。「誒，跟你說話呢，你耳聾了嗎？」

  旭陽偏過頭，不想理他。

  老大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被旭陽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給徹底惹怒了。「給我打，照死里打。」

  話音剛落，他的那群跟班對著旭陽便是一陣拳打腳踢。他們早就看旭陽不順眼了，反正來這兒的，包括他們自己，沒一個是好人，打起來絲毫不手軟。

  旭陽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屈辱，但他還是咬牙一聲不發。他也發現了，這些人只會得寸進尺，只能從一開始就不搭理他們，久而久之，他們也不會再對他有興趣了。

  說他軟弱也好，他放棄掙扎被放逐來這兒，其實真的是為了逃避一切，所以他也不會因為這裡的罪人再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修者體質異於常人，打一頓也就外表看起來有點慘罷了，但並不會傷到肺腑。旭陽挨了一頓打，也不過是受了點皮肉之苦，反倒是這些打人的最先累了。

  「老大，這小子骨頭可真硬，咋打也不吱聲啊。」

  「用得著你說，我不是在這兒看著呢嗎。」老大顯然也沒想到旭陽小小年紀，嘴巴這麼硬。「算了算了，把他捆在這兒待著吧，不管了。」說完，就帶著跟班們走了。

  等到他們徹底走沒影了，旭陽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舒了一口氣。「咳咳……咳」怎麼可能不疼呢，疼的他渾身的骨頭都像被捏碎了一樣。

  不過他通過剛剛那些人打他時候的印象來判斷，那些人應該原本是軍旅出身。他們落在他身上的拳腳看似雜亂無章，但是細究還是能看得出很嚴律的。

  如果旭陽沒有記錯的話，千年來水族都很太平，只有千年前和魔族在染華夕一戰之時出現了一些紕漏。

  據說當時有一個部落，因為貪生怕死，主將竟然帶著手下的殘兵逃跑了，將後方暴露了出來。險些造成水族全軍覆沒，也是因為那一次，海蜃一人力挽狂瀾，才拯救了整個水族，以一己之力擊退了魔族。

  只不過這些事情他記得真的不是很清楚，也不記得那個部落叫什麼名字，領頭的將領又叫什麼，只不過心中有了這麼一個猜測罷了。

  只是被罰到淹海的不僅是罪大惡極之人，所以這裡的人身份一般都不簡單，可是那些跟班會不會就是當年的殘兵，他們又是因為什麼才會被罰到這裡終身受刑。

  沒人能給旭陽解綁，他就當真被捆在這裡好長時間，沒有吃食，沒有水。「如果小寧子在這裡，恐怕又要嫌棄了。」

  他可是記得小寧子從小就是個十分挑剔的，吃的東西她別的看不上，覺得都不如她做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女孩子嘛，總是喜歡漂亮的地方，吃不了苦。可是最不能吃苦的孩子，卻從小忍受著病痛的折磨，最後還那麼不怕疼的為他擋劍。

  安靜的環境總是讓人想起很多事情，莘寧死在他懷裡的畫面總是在腦海里循環往復。

  他沒有繼續留在清夢星河也有這個原因，因為從小一起長大，那裡有太多他們的回憶了。可是，好像離開了，心裡也沒有好受一點。

  整日裡維持著一個動作，旭陽的手腳都僵硬的不行，整個人已經疲憊不堪。幸虧他體內的水族血脈不純，要不然他早就渴死在這裡了，也不能撐這麼長時間了。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淹海存在數不清的年頭，關進來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旭陽進來後，遇上的卻都是那麼一群人。也許正是因為沒有多少水，他們大多數的都撐不住，死了吧。

  「海主，這裡怎麼還綁著個人呢。」

  「好像還有氣……」

  …………

  昏昏沉沉之間，旭陽好像聽見了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不止一個。好像還有人給他解綁，搬動他，可是眼皮實在是太沉了，他根本睜不開。最後只能沉沉的昏了過去，再沒有意識了。

  等到旭陽再醒過來的時候，自身情況還是不太好，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勉強的睜開眼睛，好黑，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淹海應該沒有白天黑夜的啊，難道是他在瀕死之際出現了幻覺。他眨了眨眼睛，發現這不是幻覺。他確實身處在一個黑暗的環境裡，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應該是一個房子。

  沒想到淹海竟然還有房子，他在這兒走了好久都沒有看到，可真稀奇。

  「你醒了啊？」旁邊的人注意到了旭陽睜開眼睛，伸手扒拉了他一下。旭陽本來就沒什麼力氣，被這麼一扒拉，直接就往旁邊倒去，那人也絲毫沒有將他扶起來的意思。

  旭陽也不惱，就著這個姿勢問「我這是在哪兒啊？」

  「你不知道這是哪，新來淹海的？」那人打量了一下旭陽，混的這麼慘，確實是像新來的。也許是因為待著太無聊了，那人還跟旭陽解釋了兩句。「這兒是海城。」

  海城是什麼地方，這裡還有一座城嗎。旭陽心裡有很多疑問，但他覺得那人未必會有耐心告訴他，所以也只能自己在心裡思考了。

  這個房間裡其實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好幾個人，只不過都安安靜靜的待在角落裡，誰也不搭理誰。這兒的四周連個窗戶都沒有，外面的光亮透不進來，怪不得這麼黑。

  既來之則安之，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旭陽也能和其他人和平共處，好好的休息。可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太久，沒過太長時間，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進來了幾個穿著統一服裝的「衛兵」，不過因為材料不怎麼好，做工也不怎麼精緻，穿了那樣的統一服裝，倒有點像野人了。

  旭陽的位置最靠近門口，所以他們最先打量了一下旭陽，隨後嫌棄的挪開了視線。扯了旭陽對面的倆人出去，然後又把門關上了。

  旭陽不解，為什麼看到他要用那種嫌棄的眼神，難道他很醜嗎，這根本不可能。旭陽休息了一段時間，已經能勉強抬起胳膊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確實被捆在那兒那麼久，又被打了，臉上有點疼，可能破相了。但是就算是破相，旭陽的那張臉，破相又能破到哪裡去。不是他吹，他的臉哪怕鼻青臉腫，那也只會掩蓋他的幾分美貌，根本不至於讓人那麼嫌棄吧。

  要是擱在以前，旭陽肯定又要大哥長大哥短的問問旁邊的人了，可是他知道，他周圍的沒一個簡單人。也不用旭陽胡思亂想太長時間，因為那兩個人很快就被送回來了。

  回來後，旭陽在他們身上聞到了很濃重的血腥氣，他們兩個捂著手臂，面色很蒼白，和失血過多的狀況很像。

  不過他們也帶回來了血芝，旭陽看那倆人幾乎沒怎麼咀嚼，就直接把血芝吞了進去。血芝，旭陽是知道的，對於補血大有益處。

  而且血芝還比較好養活，只要給它輸入靈力就好，一點點靈力就能培育出很多血芝。

  在外面是這樣，不過在這裡，他們的靈力都被壓制住了大半。能維持自身就不錯了，竟然還會有人有多餘的靈力去培育血芝。這裡面有太多疑點了，旭陽想不明白。

  旭陽在這裡待著的這段時間，又來過幾次衛兵，他們好像都對孱弱的旭陽很是嫌棄。所以旭陽倒是因禍得福，躲過了他們，他自己暗中修養，在沒弄清楚事情的狀況之前，他並不希望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帶走。

  不過，他好像漸漸的明白了，這些衛兵們帶走的都是身體健壯之人，而且都是為了他們的血。所以身體不好的旭陽，並不在他們的優先選擇。旭陽現在也確實經不起折騰，他早前便聽海蜃說過，鬼族生來就擅長隱匿氣息。

  旭陽以前不知道自己有鬼族血脈，所以也從來沒有試過，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也許是血脈中的冥冥註定，旭陽練起隱匿靈力、身體狀況，也是格外的迅速。

  所以根本就沒人注意到，旭陽的身體其實在一天天的變好，直到已經徹底的恢復到了他無事的狀態。這一天又是衛兵來選人，為了不惹人注意，旭陽只釋放了一點點自己的身體情況，果然被選中並將他帶了出去。

  這還是旭陽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離開那個昏暗的房間，光亮刺進眼的那一刻，旭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因為身體好了，他臉上的傷也好了，雖然有些髒亂，但是也依然難掩蓋他出色的長相。在房間裡，昏暗的環境下，衛兵們還沒注意，一出來，就被旭陽的長相震驚住了。

  旭陽看著他們盯著自己的臉怔怔的發呆，下意識的擺了擺手。「我們不走嗎？」也許是因為他開始摸索鬼族的術法，所以最近對水的渴望都降低了很多，整個人感覺充滿了力量。

  這一聲也喚回了他們的理智「走走走……」

  他們並沒有帶旭陽走太遠，不過，這也夠了。旭陽發現和他待的房間一樣的，有很多，不出意外的話，那裡面關著的也是和他們一樣的。

  這個很大的院子裡面就像一個巨大的血廠，他們都是提供血的機器。怎麼會要這麼多的血，難道是鬼族，這個想法只在旭陽的腦海里停留一瞬，就被他給否決了。

  不對，鬼族怎麼會在淹海呢，這裡關著的可是水族的罪犯啊。

  旭陽被他們帶到了這個院子唯一有窗戶的屋子，剛一進來，他們就直奔主題。拿起一把刀，拽住旭陽的胳膊，就要割破取血。

  旭陽沒忍住，在他們下刀之前，強行把自己的胳膊拽了回來，他厭惡血腥氣，包括自己的。真的很難克服心裡的恐懼，那些衛兵一看到旭陽躲開了，以為他是要不服從安排，紛紛圍住了旭陽。

  不是吧，旭陽不久前才經歷了一場圍毆，不會這次也來吧。不過這次這些人沒打算傷到旭陽，畢竟旭陽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產血機器。

  就在旭陽被他們抓住，摁好，要取血的時候。

  門外走進來另一個看起來官比較大的衛兵。「放開他。」

  旭陽掙脫控制，揉著自己的手腕，皺眉看著進來的人。真是沒想到在淹海里竟然還建立了另一套政權。「您是？」

  那人並沒有回答旭陽的問題，反而瞥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就走。「跟我來」

  去哪兒啊，旭陽還沒來得及問，那人就要走的沒影了。為了不繼續被取血，旭陽只能跟了上去。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這個海城雖然只是各個簡單的院子組成。但是這些院子很多，所以這個城看起來也算蠻大的。

  他們被關起來的院子，應該是位於海城的最里側，而他們一直往外走，大約走到中心的位置就停了下來。

  而令旭陽沒有想到的是，他會在這裡見到一個他認識的人，沒錯，就是那個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