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協議驅逐

  因為長樂海域的那一戰，為了更好的商量接下來該如何對抗魔族，各海域約定在清夢星河共同商議決策。

  莘雲如今身為族長，這種場合是無法避免的，青宇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旭陽本來是不想去的，他知道自己去了也不會受歡迎，反而有可能會給長樂海域帶來麻煩。

  可是在這次的邀請函中，特別提到了旭陽的名字，也特別提到了一定要他去。

  青宇將邀請函憤怒的甩在一邊。「這些人一看就是不懷好意，旭陽，你可千萬別去。」

  「阿陽，這次我也贊同阿宇，如今神君還沒有出關，地點又不在長樂海域，如果真的……」莘雲對這些人的臉皮厚度早就有了新的認知，也不放心旭陽過去。

  

  「可我不去，你們怎麼辦？」現在的長樂海域剛剛經受了一場重創，如果再受到其他海域的共同抵制，又要如何重新恢復呢。「我去，大不了我躲著他們點罷了。」

  旭陽一向都是意氣風發的，何時說出過這樣的話。

  「阿陽，我和爹爹、阿寧一樣，都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不希望……」

  「師姐，我知道你為我好，青宇也為我好，可這一次他們並沒有給我們選擇的機會。墨叔叔說過不要做逃兵，我跟你們一起去。」

  旭陽知道這一次去，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可如今他的家已經承受不住任何風吹雨打了。

  縱使再不情願，但是他們還是啟程前往清夢星河了，這次再去跟之前的情況和心情是大大的不一樣。因為厲懷淵和海蜃都不在，所以他們議事的地方定在了藺瀾的院子。

  進去之前旭陽看他們兩個都挺情緒低沉的。「青宇，我記得你之前可是經常來這兒的。」青宇被藺瀾抓來當很長時間苦力的事情，旭陽他們都是知道的。

  「就別提我當年那些光輝事跡了。」那段時間絕對是青宇不願提及的黑歷史。

  氣氛好歹輕鬆了一點，他們一起走了進去，進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到齊了。看到莘雲他們進來，都齊齊的朝著他們看了過來，畢竟長樂海域的事情他們也都是知道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墨塵和莘寧被送去無方海域的那天，他們都沒有去弔唁，只有清夢星河和雲端海域來了人。

  「莘雲族長來了？還真的是年輕有為啊。」

  莘雲淡淡一笑「還要仰仗各位叔叔伯伯們的教導，侄女以後有些不懂的事情，還要請教你們呢。」

  「這個好說好說……」葉提很滿意莘雲不卑不亢的態度。

  莘雲落座，旭陽和青宇也跟著坐在她身後。

  藺瀾清了下嗓子「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也該討論一下如果聶脙衣繼續攻打我族的話，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這還能怎麼辦啊。」

  「對啊，神君什麼時候能出關啊……」

  …………

  藺瀾抬手示意他們。「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可神君還在閉關修養狀態，我們不能輕易打擾。」

  葉提瞥了瞥自從進來之後就一言不發，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旭陽。「神君之所以會要閉關療傷，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誰。」

  「是啊，也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青宇涼涼的懟了一句。

  「你這孩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葉提裝作聽不明白。

  莘雲攔著還要繼續說下去的青宇。「葉伯伯何必和青宇計較呢，您上回貿然抽出骨刺，想必身體肯定還沒復原吧。」

  莘雲的這番話可真是說到葉提的心坎里去了，這幾年來可沒人敢和他提這事，畢竟不怎麼光彩。

  藺瀾挑了挑眉毛，青宇的這個師姐可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愧是墨塵族長的女兒，和她妹妹都一樣，是個悶聲辦大事的人。青宇那一根筋的，只會硬碰硬，這種情況下還是得莘雲這種軟刀子管用。

  「雲族長這話說的，還真是……不過呀，您既然說起這事來了，那我也有必要和大家說道說道了。我有一個問題，旭陽的這事要怎麼處理啊？」

  大家面面相覷，看樣子是早就知道葉提會在今天發難了。

  「早就知道今天是場鴻門宴了，卻沒想到他們真的這麼不要臉，光明正大的提這事。」青宇氣憤的小聲嘀咕。

  藺瀾又看向葉提。「那葉族長有何高見呢？」

  「高見不敢當，旭公子這命可金貴呢，前有神君為了救他損耗修為，後有寧二姑娘為他擋劍。」莘寧為旭陽擋劍的事情並不是個秘密，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了。

  莘寧的死是旭陽心裡最大的疤，而葉提這回抓的准，直接就往他的疤上戳。

  莘雲和青宇不約而同的看向旭陽，不過旭陽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任由葉提在那兒說。

  「那葉伯伯打算怎麼做呢？」莘雲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既然旭公子的命如此的金貴，我們也不敢輕易做什麼呀，對不對。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依我看，不如把人送到淹海……」

  不等葉提繼續說，青宇就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欺人太甚了吧，真是說的好聽，什麼叫送到淹海，那不就是驅逐嗎。」

  莘雲放在桌子上的手也不禁握緊，指甲深深的刺入皮肉，但她自己絲毫未覺。

  「葉伯伯，阿陽是我長樂海域中人，如何處置都應由我這個族長來處理吧。還希望您……不要越俎代庖了，長樂海域在，我在，阿陽就在。」

  「雲侄女何必呢，你是忘了你的妹妹怎麼死的了嗎，你還護著這個禍害？」葉提絲毫不理解莘雲和青宇的做法，在他看來，可笑至極。

  「我自然記得，是魔族聶脙衣殺了我的妹妹，如果我現在不能護住我的弟弟，那我這個做姐姐的是不是有點太失敗了。」

  葉提沒有想到莘雲竟然還如此維護旭陽，這倒與他最開始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馳了。「這件事事關水族上下安危，已經不是你們長樂海域之事了，我想應該由各位族長一同定奪才是。」

  其他人自然以葉提的命令為準，紛紛附和。

  青宇向來討厭這些人，尤其是他們現在想著法兒的要把旭陽驅逐，實在讓人厭惡。

  這個時候，藺瀾站了出來，他給青宇一個眼神，讓他稍安勿躁。

  青宇本以為他會為旭陽說話，卻沒想到「葉族長所言極是，旭陽身份特殊，確實不適合繼續留在長樂海域，還是驅逐……到淹海吧。」

  青宇瞪了藺瀾一眼，藺瀾只當做沒看見，不做理會。青宇還想在爭論一番，卻被旭陽按住了。「既然如此，我去淹海。」

  莘雲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旭陽「阿陽……」

  「師姐不必再說了，阿陽心意已決。」

  葉提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再繼續圍繞著這個問題了。他們開始換了話題，真正的開始討論起怎麼對抗魔族了。

  等到結束的時候，青宇這個暴脾氣，簡直忍不住。把藺瀾堵住「你什麼意思啊，那些人說要把旭陽放逐出去，你就附和他們啊？」

  藺瀾無奈的看著青宇。「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

  「我不激動，我怎麼可能不激動，我現在恨不得把你暴打一頓。」

  最後，青宇還是在藺瀾的強制下坐好，因為沒有辦法，他確實打不過藺瀾。

  「我同意將旭陽放逐到淹海是多方面的考慮。」

  青宇扭頭，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

  藺瀾繼續解釋「其一，旭陽的身份確實特殊，長樂海域現在這種情況，確實不適合他了，這只會讓其他海域把目光定格在你們身上。」

  青宇不屑「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你們是不怕，可我怕，如今魔族虎視眈眈，這些人都只顧眼前的旭陽。他們根本無心對抗魔族，只有將旭陽徹底送走，才能讓一切重回正軌。要不然這一切到了最後，受益的只會是聶脙衣。」

  青宇沉默了，不得不說，他現在竟然覺得藺瀾說的有點道理。

  「其二，墨塵族長和寧二姑娘的死很讓人遺憾。身世之謎，父母恩怨，水族排斥，親人去世。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他去淹海，對他來說也許是整理心情的好地方。

  其三，無論是水族還是魔族，都容不下旭陽，我答應過族長，會護他周全。淹海布有結界，一般人進不去，對旭陽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青宇不得不承認，藺瀾的這三點原因句句在理。「所以，旭陽是也想到了這些，才同意的嗎。」

  「他可比你聰明的多，他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是對水族，對長樂海域，對你們最好。」

  「可是我……」青宇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就是另一碼事了。

  藺瀾攬了攬他「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青宇長長的嘆了口氣「哎」隨後，才發現藺瀾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臉嫌棄的挪開。「少動手動腳的。」

  藺瀾死不承認「哪有？」然後，又想到了什麼。「你師姐如今也做了族長，你們之間的……婚事要怎麼辦啊？」這話問的有點心虛。

  「什麼怎麼辦，本來就不是我們倆自願的，我和師姐也就默認沒有了。」青宇不明白藺瀾為什麼這麼問，在他看來，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問題。

  藺瀾得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答案，也不在乎青宇對自己的冷臉了。「我最近有點忙，等過段時間，我去看你。」

  「謝謝，不用」誰用他來看啊，青宇朝著他努了努嘴，轉身就離開了。

  等到青宇追上莘雲和旭陽的時候，他們兩個彼此什麼話都沒有說，青宇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莘雲看著這兩個弟弟，輕輕的搖了搖頭。「先回家再說吧。」

  三個人沉默的回了長樂海域。

  旭陽故作輕鬆的口吻。「你們這是幹什麼呀，捨不得我啊？」

  「阿陽，你知道淹海是什麼地方嗎，你若去了那裡，怎麼受得了。」莘雲很自責，為什麼自己這麼軟弱，護不住身邊的人。

  她是聽爹爹說過淹海的，那裡放逐的都是水族大罪之人。阿陽雖然平時經常胡鬧，也常常挨教訓，但他還從沒有吃過那樣的苦呢。

  淹海里的罪人都是十惡不赦的，阿陽性格爽朗單純，如果去了，如果去了……莘雲不敢往下想。

  「師姐，你也別太擔心旭陽了，也許那裡相對來說會更安全呢……」畢竟青宇已經聽藺瀾解釋過了。

  莘雲沒想到剛剛在人前還挺激動憤怒的青宇，現在竟然能平靜下來安慰她了，要擱在以前，他絕對是鬧的最歡的那一個。旭陽同樣也沒想到，他還有些意外的看向青宇呢。

  「師姐，青宇說的對，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也許他離開，真的能不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也說不定。

  莘雲垂下頭「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力護住你。」

  旭陽緊張的看向莘雲，不希望師姐因為自己難過。

  「師姐，你說什麼呢，還好有你們在我身邊，否則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堅持下來。你們也都別那麼傷感了，就當我之前去歷練一樣，只不過這次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而已。」

  其他海域的人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都紛紛催促旭陽趕緊去淹海。既然已經決定好了，旭陽就沒有繼續耽擱了，莘雲恨不得把長樂海域的所有的東西都給旭陽塞上。

  「師姐，你不會是忘了吧，旭陽他什麼都不能帶，淹海不能帶進去東西。」

  「是哦，我竟然忘了。」莘雲這段時間都要忙暈了，族內的事情，還有旭陽要離開的事情。

  旭陽本人倒過的十分悠閒，一點也沒有馬上要去被放逐到淹海的覺悟。青宇和莘雲忙上忙下的，可是忙到最後，卻什麼忙都幫不上他，因為沒有用。

  旭陽走的時候，是藺瀾親自來押送他的，別人藺瀾放不下心來，萬一有人像葉提一樣，那旭陽的安危可就無法保證了。

  因為有藺瀾在，哪怕青宇不能親自送旭陽去，也總歸能放下點心。

  淹海位於水族最深處，那裡陰風陣陣。曾經是水族第一任族長設下的結界，非常的厲害，這裡關押的都是水族窮凶極惡的惡徒。裡面的怨氣很重，旭陽在外面都能感覺到。

  令他沒想到的是，旭陽剛剛到淹海結界外的時候，看到了清泓、泉泓和希希。

  說起來，旭陽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見到過希希了。三年了，希希也成長了許多，不過見到他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爹爹……抱抱……」

  旭陽走了過去，蹲在她旁邊。「希希不哭，爹爹在這兒呢。」

  「爹爹，你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我，阿爹閉關，你也不在，希希真的很想你們。」

  「別怕，阿爹很快就會出關了。」旭陽這話是說給希希的，也是說給自己的。

  「那爹爹什麼時候能出來啊？」希希聽清泓和泉泓哥哥說過了，雖然還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也知道爹爹要去一個地方，而且肯定要很長很長時間都不能出來。

  「爹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來，但是爹爹跟你保證，等希希長大了，一定能看到我的。」希望那個時候他能夠出來吧。

  他和海蜃帶希希回水族的時候，希希不過三歲，如今八年時間過去了，希希也長大了。按照人族的年齡來算的話，再過四年，希希就該及笄了。也不知道四年後，他能不能出來，可能希望比較渺茫吧。

  他這個爹爹當的真的很不合格，真正陪伴希希長大的時間都不足一年。

  「旭公子，師傅沒有出關，您的消息……」因為這次師傅受傷嚴重，所以他真的不敢貿然打擾，但是旭陽這次的情況，真的比較嚴重……

  「清泓，我知道你一向比較懂事，我的消息你沒有告訴海蜃是對的。他本來就是為了救我才受重傷，千萬不要去打擾他。」如果海蜃知道了他現在這樣，會不會怪他沒有聽話呢。

  旭陽看著面前的混沌入口，心裡也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他只停頓了一下，就直接走了進去。

  不愧是淹海，旭陽在進去的那一刻，感覺周身靈力都運轉不開了。為了防止他們跑出去，所以這裡也會壓制他們的靈力的。

  「這又是誰進來了啊？」

  「哎呦，你們說這是漂亮的小姑娘，還是俊俏的小公子呢……」

  「是啊，皮膚水溜溜的。」

  旭陽看著面前圍著他的一群人，他們看著他的目光可真談不上友好。

  鬼族本身就有些雌雄莫辨的媚態，美的驚心動魄，尤其染華夕當年還是鬼族第一美人。厲懷淵更是水族難得的美男子，這樣的組合下來，旭陽生的自然俊美無雙。

  他的眼睛像他的母親，天生的狐狸眼，眼尾上挑，有些媚態。五官偏向鬼族的特點，柔美精緻，不過他的臉型線條更像厲懷淵，頗具正氣。再加上他的少年感十足，這也導致沒什麼人把他認成女生。

  這些人想必就是被放逐到這裡的，確實不像什麼善人，旭陽還從來沒有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下意識的就想避開。

  其中一個長相很兇的，看起來像是領頭的擋在旭陽面前。「誒？新來的，懂不懂規矩啊？」

  旭陽皺眉「什麼規矩？」

  他雙手叉腰，粗魯的一叉腿。「自然是……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