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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風波終停

2024-06-10 01:55:05 作者: 晨曦幽璇

  等到旭陽和海蜃回到前院的時候,玉輓歌已經筋疲力盡倒在地上了,而看厲懷淵的樣子,似乎是隨時準備給她再補上一劍。

  「厲族長,劍下留人,我能不能問她幾個問題啊?」

  厲懷淵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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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輓歌看見旭陽朝著她走了過來,掙扎著勉強起了身,旭陽扶了她一下,讓她能自己坐好。

  「你想要問我什麼呀?」

  「還是那個問題,你為什麼不殺我?」

  「哈哈……你這人,是生怕自己能活下來嗎,我還沒見過有人一心求死的呢?」

  「那我換一個問法,我沒有告訴過你吧,其實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懷疑你了。因為在你的身上,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又是說明了什麼呢?」

  這件事海蜃知道,當時旭陽就和他說過。

  「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我們有緣啊。」

  旭陽問她什麼,她都在打太極,再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了。

  旭陽放棄問她了,走回海蜃身邊,背對著玉輓歌,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論她是出於什麼原因,她都害死了太多的人,旭陽想救也救不了她。

  玉輓歌本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在這時她看見了皇帝。是的,蘇公公將事情稟告給皇帝後,皇帝親自來了。

  「是你?」皇帝一眼就認出了玉輓歌正是他之前狩獵時遇上的那個女子。「原來一直是你。」

  「陛下早就知道了?」玉輓歌一直都在忍耐,哪怕命懸一線都沒有留下一滴眼淚,然而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剎,她怎麼也忍不住了,痛哭出聲。

  「朕與皇后年少夫妻,怎麼可能認不出她。」

  「不可能啊,我明明一舉一動都是按照她的來啊,你明明都信了啊?」

  「我不信又能如何,論法力,朕是凡人。更何況,若你真的能老老實實的當這個皇后,朕不介意容忍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人害命,連朕的命你都不放過,朕又豈能再容你?」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你不知道吧,朕最厭惡甜食,尤其是你送來的銀耳蓮子羹,朕最厭煩,而這一點,皇后深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陛下。」玉輓歌大喊了一聲皇帝,隨後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站起來,奔向他。

  這一反應著實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厲懷淵來不及反應,手中紅光一閃。鬼弓十里即刻出現,厲懷淵搭弓拉箭也只是一瞬的事,血紅的箭直接穿透了玉輓歌的心臟。

  在穿過去的一剎那,箭也消散了,而中箭者不會流出一滴血。

  玉輓歌倒在了她心愛之人的面前。「主人,原來被十里一箭穿心,真的……一點……都不疼。」

  她在最後的生命中一直都在奔向她的愛人,然而在生命的最後,她沒有再看他一眼。她望向了旭陽,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活……著……好好……活……著。」說完後,便徹底沒了氣息。

  身體逐漸消散,而她體內的部分皇帝元神也回歸了皇帝體內。因為身體不適,皇帝險些沒站穩,還好有蘇公公扶著他。

  在看到十里的時候,在看到玉輓歌被一箭穿心的時候,在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旭陽就一直楞在原地。

  他總感覺玉輓歌還有話要說,可是她沒有時間了,所以她最後的最後也只是說了讓他好好活著。

  旭陽感到一陣眩暈,後來便徹底沒了意識,暈倒了過去。

  「旭陽」海蜃就站在旭陽身邊,直接扶住了他,發現他只是情緒激動才暈倒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多謝兩位公子和……這位公子的幫助,才能如此順利的除掉這妖邪。」

  「陛下,您派人去皇后娘娘的宮裡找找吧,真正的皇后娘娘就藏在那兒。」這是玉輓歌告訴旭陽的,也是後來旭陽告訴他的。

  「你說什麼?」皇帝顯然是沒有想到皇后竟然還活著,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算,就說是皇后失足落水而死,沒想到……

  在知道自己的結髮妻子被人害死,還能與那人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夫妻,真是讓人寒心。

  幸虧旭陽暈了過去,要不然也得被這皇帝氣暈過去,畢竟連海蜃這樣的喜怒淡薄之人都忍不住。

  皇帝得知皇后還活著的消息後,親自領著蘇公公去尋。

  自打厲懷淵來了人族這一段時間,海蜃和他一直都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這下子好了,沒有旁人在場,旭陽也是暈著。

  「看到玉輓歌,你就沒什麼觸動嗎?」

  「神君覺得我不該殺她嗎?」

  「無論曾經如何,都無法抹除玉輓歌殺了眾多人族的事實,你殺她,無可厚非,我怪不到你。」

  「那神君覺得我應該有什麼觸動?」

  海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看向了冷宮大門的方向,剛剛皇帝就是從那兒離開的。「你不覺得你和他很像嗎?」

  這個他,海蜃沒有明確的說是誰,但厲懷淵還是聽出來了,他指的是皇帝。

  「他身為人族帝王,為了朝堂穩固,江山太平,他做的是對的。」厲懷淵肯定他的做法。

  海蜃接著反問「那他身為一個夫君呢?」

  「他先是帝王,後是夫君。」

  厲懷淵強忍著內心的折磨說出這些話,有些事情他沒法解釋,一切從千年前起就註定了。

  海蜃知道自己與他溝通不了,千年來都沒溝通成,現在自然也不成。所以海蜃也不想和他說了,背著旭陽就離開了。

  他本來想帶旭陽回客棧休息的,但宮裡鬧了這麼大的事,宴會早就已經散了。但是劉大人擔心他們,所以一直在宮門口等著他們。

  「海公子,你們可算是出來了,旭公子這是怎麼了?」劉乾看到旭陽昏了過去,嚇了一跳。

  「旭陽沒什麼事,只是情緒激動暈了過去,我們先上車吧。」

  「好好好」劉乾幫著海蜃將旭陽扶進車裡,隨後三人便一起回去了。

  旭陽這一覺睡了足足一天兩夜。「嗯?」

  「醒了?」海蜃一直守著他,都沒怎麼休息,聲音有些沙啞。

  「海蜃,我睡了多長時間?」

  「一天兩夜。」

  旭陽聽到這趕緊掙扎著坐了起來「那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海蜃趕緊扶住他「你先好好休息,外面沒什麼事了,而你現在氣血攻心,很虛弱。」

  「那二皇子呢,皇后娘娘呢,她被救出來了嗎?」旭陽還沒有忘記,這位真正的皇后娘娘才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二皇子已經被證明了清白,不是他推的三皇子。不過,上次他惹怒了陛下,所以被賜了封地,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封地了。

  三皇子和靈玉公主經此一事,也算是徹底長大了,為了避免之前的悲劇重演,太后會照顧他們的。

  至於皇后娘娘,她雖然被玉輓歌關著,但是外界的事情她都知道,此番算是心灰意冷了。她決心去皇家佛寺修行,和貴妃的被貶不一樣,她是正經的修行。」

  旭陽聽到這些,也終於放下心來,順著海蜃的力道躺了回去「在意料之中。」

  「為什麼這麼說?」

  「就算皇后娘娘的心再怎麼堅強,也只能陪著陛下走過最痛苦的歲月,卻不能忍受自己夫君對她的捨棄。」

  「你說的不錯。」

  「那……我們是不是要離開了?」

  海蜃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沉默已經給了回答。

  「當初來京城的時候百般不願,幾乎是被大人逼著來的,可真的在這裡生活了這段時間,到了離開的這一天,竟然還有些捨不得。」

  「捨不得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倒不介意帶你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

  「什麼?」旭陽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去滅魂淵。」

  「魔族?」

  「是的。」

  「怎麼突然想起來去魔族了?」旭陽不解。

  「還記得我們兩次在連城見到的半魔嗎?我懷疑這是魔族的手筆,而且這次二皇子推三皇子下水並不是他自願,也並不是玉輓歌做的。

  我後來在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絲隱約的魔氣,想來是有人想要把他也變成半魔,結果被三皇子撞見了,為了不暴露身份,才不得以終止。」

  「那二皇子現在怎麼樣了?」

  「你真的想知道?」

  「海蜃,我知道你不會瞞我的。」

  「很不好,一個普通人驟然魔氣入體,哪怕將它拔除了,所留下的傷害確是實打實的。陛下將他送去封地也好,遠離紛爭,也能讓他多加修養。可是,他的壽命恐終不長久。」

  旭陽垂下了目光,剛開始知道二皇子利用他們的時候,他是真的很生氣,也真的很不想管他。

  可他終究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沒了娘,沒有人教他是非對錯,一切都是他摸爬滾打來的。「這一切也許真的是命吧。」旭陽不想認命,可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能改變的。

  海蜃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來安慰他。他們來人族這一趟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已經不僅僅是一次歷練了,與他們朝夕相處的都是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人、朋友。

  旭陽醒來後沒有再提玉輓歌的事情,海蜃也沒有提,兩個人像約定好了的一樣。玉輓歌最後想對旭陽說的所有話,他現在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知道,那些話就像風,隨著玉輓歌的死,煙消雲散了。

  旭陽身體好,不怎麼生病,這一下子的氣血攻心,可把海蜃嚇壞了,生生的要旭陽躺了三日,才肯放他下床出門。

  而這一日,正好是二皇子被派遣去封地的日子。旭陽和海蜃沒有親自去送他,而是站在城牆上,目送他出城。

  他降生在皇城的時候,最愛他的母親死了,他孤苦無依,如今他終於離開了皇城,依舊沒有人送他,孤零零的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旭陽的錯覺,他發現二皇子走的時候,似乎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看,甚至行了個禮,就像旭陽第一次給他上課時,二皇子給他們行的禮一樣。

  不過旭陽並不確定,因為他們隔的遠,以二皇子的視力,應當是看不見他們的。

  既然要離開了,向皇帝辭行是必不可少的。

  「兩位公子當真要離開嗎?若是留下來,朕必定以國師之禮相待。」

  「陛下,我們本就週遊各國,居無定所,此次入京,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是時候離開了。」這些話曾經都是旭陽說的,不過這一次確是旭陽在旁邊靜靜地站著,由海蜃出面說。

  「既然兩位公子心意已決,朕就不強加挽留了,不過,若兩位公子仍在我朝疆土之上,必是朕的座上賓。」這是一位帝王的承諾,確實彌足珍貴。

  最後是蘇公公送他們出的乾清宮,想到很快就要分離,下一次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連蘇公公都有些傷感。

  「兩位公子要常常回宮裡看看陛下,看看奴才啊。」蘇公公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以為他們只是有些法力的凡人,卻不知此一別,山高水遠,再難相見。

  「公公,我會想您的。」旭陽抱了抱這個一直給予他無限幫助的人。

  而海蜃則扭頭看向不遠處,一位素衣婦人逐漸遠行的背影,蘇公公和旭陽也順著海蜃的目光看了過去。蘇公公長嘆了一口氣「又何止兩位公子要離開了,那位是皇后娘娘,她今日也要啟程離開了。」

  皇后娘娘,確實與玉輓歌假扮的很像,只不過褪去了錦衣華服,難掩歲月的滄桑。

  「公公不用送了,我們自己走吧。」

  他們一直朝著宮門走,這條路他們走了很多次了,只不過走的心情始終不一樣。

  旭陽突然頓住了腳步「海蜃,等一等吧,我想去看看靈玉公主。我答應過她,下次入宮的時候一定會去看她,只不過之前的兩次事發突然,我想在離開之前履行這個諾言。」

  「好」

  靈玉公主如今由太后撫養,說實話因為太后常年禮佛,他們一次都沒有見過太后。如今不好貿然進入打擾太后娘娘,所以他們是請人進去請的靈玉公主。

  也沒用他們等太久,靈玉公主很快就出來了,也許是因為貴妃出了事,她沒有再穿以前常穿的鮮亮顏色,一襲青衣,頭上只戴了一支玉簪。

  「老師,你們是來找三哥的嗎?他不在,去城外看母妃了。」

  「我是來看你的,公主,我答應過你,會來看你的。」

  旭陽的這話一說完,本來還冷靜的靈玉公主不禁垂下了頭,眼角甚至泛出了淚花。她一直沒有抬頭,直到把眼淚擦乾淨了才重新抬起頭。「沒想到老師還記得?」

  「公主」旭陽詞窮,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她,可能現在的她也不需要什麼安慰吧。

  「老師要離開了嗎?」

  「是的」

  靈玉公主勉強揚起了一副笑臉「什麼時候走啊?」

  「就這兩天。」

  「去哪裡呢?」

  「還沒想好。」去滅魂淵的事情自然不能跟這樣一個小姑娘說。

  靈玉公主拔下了頭上僅剩的玉簪,遞給了旭陽。

  「母妃早些年陪著父皇去過一次江南,我從小就聽母妃講那裡如何如何的美。我是公主,將來不是嫁給京城的公子們,就是被送去和親。我去不了江南了,老師若有機會去,能不能幫我把這玉簪扔進那裡最清的河中。一入宮門深似海,最是無情帝王家,下輩子,讓我托生在那裡。」

  「好」旭陽強忍酸澀,接過了玉簪。

  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靈玉公主轉身走回了宮裡,姿態優美,盡顯公主風範。

  宮裡的一切都處理完了,等到他們回劉府的時候,府里很熱鬧。福伯在院子裡張羅著下人們布置,廚房早早的就做起了菜,很是豐富。

  「福伯,這是知道我們要走,所以在這兒給我們送行呢?」

  「旭公子,您和海公子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福伯~」

  「好好好,福伯我呀,明白您的意思了。只不過您放心,這府里啊,永遠都是你們的家,我和大人會一直等著你們回來的。」

  福伯說完,望向了站在不遠處的劉乾,劉乾也微笑的看著他們,表示十分贊同福伯的話。

  也許是知道海蜃和旭陽明天就要離開了,這晚膳布置的十分豐富,與這清貧的劉府都有一些不搭了。

  旭陽有些貪杯,晚膳的時候喝了好多,哪怕是酒量再好,回房間的時候,走路都有一些晃晃悠悠的了。

  還是海蜃攙扶他回去的呢,喝醉酒的旭陽,海蜃還是第一次見,也希望是最後一次見。

  因為太鬧人了。

  「唔……海蜃,你看……這是幾?」旭陽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大著舌頭和海蜃探討這深奧的問題。

  「這是你。」海蜃可絲毫不客氣。

  醉酒的旭陽哪裡還有理智「哎呀,我怎麼有六根手指頭啊,完了,我是異類嗎?」

  海蜃不理他,將他的手摁回去,幫他把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

  可旭陽根本就不老實,腳一蹬,被子就被踹下床去了,然後他人還在床上傻呵呵的笑。

  海蜃忍無可忍,把被子撿起來後,緊緊的摁在他身上,生怕他再給掀開。

  「海蜃,你給我唱歌好不好?你聲音那麼好聽,不唱歌簡直是浪費了。」

  這下海蜃也開始懷疑旭陽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在裝醉,醉酒的人竟然還要求他唱歌。

  可是海蜃還是拗不過旭陽,生怕他再鬧。

  「在遙遠的海那邊,

  傳來動人的歌聲

  那麼那麼迷人……

  我順著歌聲來到了海這邊,

  原來是魚兒在歌唱,

  唱的是家鄉的童謠……」

  旭陽在海蜃的歌聲中漸漸地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想,海蜃唱的真不好聽。

  其實這歌只唱了一半,不過旭陽睡了過去,海蜃就沒有再唱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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