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逐漸升溫

  這一次帶他們入宮的並不是劉乾，而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蘇公公。

  「兩位公子來了京城多日，陛下讓老奴請兩位公子入宮敘敘話，請。」這位蘇公公果真是個人精，把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海蜃和旭陽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隨後馬車就往皇宮駛去。

  旭陽偷偷的瞥了海蜃一眼，海蜃緊閉雙目端坐，旭陽知道他一定能感覺到自己在看他，可海蜃就是紋絲不動。

  旭陽伸出手指戳了戳海蜃的肩膀，沒反應；他不死心，又伸手戳了戳他的側腰，海蜃的身體瞬間繃緊，這可終於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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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君大人，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理我啊。」這是旭陽第二次叫他神君大人，海蜃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的氣息已經亂了。

  偏偏旭陽還不自知，一直在用手指戳他的腰。

  海蜃一把抓住那隻作亂的手，「不要鬧了。」

  「我沒有鬧啊，海蜃，你今天是怎麼了？你這樣不理我，我心裡很難受的。」為了配合這句話，旭陽還故意捂住胸口，假裝很難受的樣子。

  這話讓海蜃如何去接「我真的沒事，你與其一直盯著我，倒不如想想一會兒見到陛下之後要怎麼說。」

  旭陽看到海蜃終於恢復正常了，心裡也鬆了口氣，肯定的說「這還用想嗎，無論他問什麼，我都能對答如流。」

  這一次皇帝並沒有在乾清宮接見他們，而是選擇在了御花園。

  「參見陛下」

  「免禮」明明和上次進宮隔的不過是幾日的光景，可皇帝整個人好像比上次更虛弱了。

  皇帝將周圍的僕從都攆走了，但卻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晾著他們。

  「朕聽說兩位公子能剷除不乾淨的東西？」

  「回陛下，其實我們……」

  還不等旭陽說完就被皇帝打斷了。「先不要著急否認，朕既然宣你們進宮，自然是認為你們有能力解決問題。」

  「那不知陛下想讓我們做些什麼呢？」旭陽試探的問道。

  「皇家秘辛，兩位公子是否能保證絕不泄露呢？」很明顯，皇帝對他們還是有懷疑的。雖然已經觀察了幾日，但還是不放心。

  「皇家秘辛？那陛下還是不要告訴我們了，我怕沒有命聽啊。」

  「哈哈哈」皇帝被旭陽的話逗樂了「放心吧，朕還不是昏君，不會做出這種殺人滅口之事。」這也算是帝王的承諾。

  「陛下請吩咐，我們能做的必然竭盡全力，就算不成，也定當守口如瓶。」海蜃的這一番話也算是給皇帝吃了顆定心丸。

  「哎，此事說來話長啊，你們看朕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啊？」

  這話帝王可以問你，但你若真的按實情回答了的話，多少是會惹怒帝王的，所以皇帝說這話也沒打算管他們要答案。

  「其實朕的身體原本並不是這樣的，我朝乃是馬背上打天下，朕早些年的時候也曾征戰沙場。那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呢，朕不過剛過四十，本應是身強體壯的年紀。咳咳咳……」

  說的太急，皇帝的身體又不太好，咳的不停，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復又繼續說道「可不知從何時起，宮裡就出現了妖怪，它會吸食人的精氣，宮裡陸陸續續死了好多人。朕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也請了很多道士做法，可始終找不到它。」

  「那死者有什麼怪異之處嗎？為什麼不可能是得了某種怪病。」

  「旭公子有所不知，死者皆被人吸乾了血，形容枯槁。」皇帝想了想那場面就忍不住痛心。

  「吸乾了血，海蜃，這也不像魔族所為啊，海蜃海蜃，你想什麼呢？」

  海蜃正發著呆，突然被旭陽一叫，才回過了神「沒想什麼，陛下，可否允許我們見一見死者的屍體？」海蜃並沒有回答旭陽，反而是向皇帝提出了請求。

  「可以，不過先前死的人已經被安葬了，如今只剩下最近死去的了。」

  皇帝能坐在這裡和他們說這麼久已經實屬不易，接下來他就安排了蘇公公帶他們去查探死者的屍體。

  到了停屍房的前，海蜃突然站住，對旭陽說道「你在外面等我。」他可是還記得旭陽對這種屍體之類的很牴觸。

  「好」旭陽也不逞強，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見到那種場面。

  旭陽本以為會等很久，沒想到海蜃不過是進去了一下就出來了。

  「出宮再說」海蜃用秘音傳給旭陽，旭陽立馬就明白了，倆人什麼也沒有再說就出宮了。

  回了劉府，海蜃迫不及待的就回了房間，連福伯的詢問都好像沒聽見一樣。旭陽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簡單，趕緊跟著海蜃一起。

  「海蜃，是有什麼問題嗎？」旭陽將屋門緊緊關住，又為了防止人偷聽，還設了一層屏障。

  海蜃垂思了一會，好像在想要如何說「死者不僅被吸乾了鮮血，就連元神都被人吸了個乾淨。」

  旭陽皺起了眉頭「這種死法怎麼聽起來了這麼耳熟呢。」

  「當然耳熟，因為只有鬼族才會吸人元神，食人鮮血。」

  「鬼……鬼族？」旭陽不可置信。

  「嗯」

  「可是鬼族不是已經滅絕了嗎。」旭陽從小就聽過四個部族的故事，而鬼族於他而言也是最陌生的。

  「鬼族確實已經滅絕了，可如今……我又不確定了。」

  「那個……海蜃，你也別太擔心，也許這是魔族使的計謀也說不定呢，為的就是要將我們的視線引向已經滅絕的鬼族。」

  「但願如此吧，鬼族終究與魔族不同，鬼族的生存與殺戮關聯，他們會無休止的以人為食。

  「那鬼族也太可憐了吧，活著都這麼艱難。」

  「可憐？」海蜃沒有想到旭陽會這麼說。

  「是啊，可憐。他們未必就有害人之心，卻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

  「旭陽，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可奈何的事情了，但這些都不能成為他們肆意殺戮的緣由。如果這次的事情真的是鬼族所為，又或者真的有尚存的鬼族為非作歹，我不會手下留情。」這些話海蜃還是要說出來的，他不希望旭陽有了惻隱之心，對心狠手辣的鬼族網開一面。

  「我知道了海蜃，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的。」旭陽立馬就恢復了原樣，好像剛剛的那一番話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一樣。

  因為他們回府的時候狀態不對，所以晚間劉乾劉大人就找了他們詢問。

  「兩位公子今日進了宮，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吧。」

  「大人怎麼就這麼確定我和海蜃能解決這個問題，不怕白白費心啊？」

  「其實兩位公子在連城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這也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我相信兩位公子能做到。」

  他說的肯定，然而又突然嘆了一口氣。「哎，陛下是位明君，卻被些髒東西纏上了，為人臣子定要為陛下分憂。」

  「大人，我方便再問些事情嗎？您也知道陛下是君，我們也不能太放肆，所以有些事情……」

  「旭公子但問無妨，劉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人，我很好奇，宮裡受到影響的那些人都死了，可陛下為什麼只是身體虛弱呢？」這個問題旭陽一直想了很久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劉乾猶豫了一會「這個……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想來是陛下龍氣護體吧。」

  龍氣護體？這可把旭陽逗樂了，劉大人可能不知道他身邊正坐著一條龍呢。

  劉乾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反而從袖中掏出兩塊玉牌。「這是陛下讓人送過來的，兩位公子可通過這玉牌進出宮門而無阻。」

  旭陽接了過來，放在手心裡把玩。「這麼厲害。」旭陽這兩次入宮是見識到了，把守的真嚴格，沒想到現在現成的機會直接送到手上來了。

  「希望兩位公子能夠妥善應用這玉牌。」話里話外都是敲打的意思，是在告訴他們別用來算計宮裡。

  「大人放心，只是我和旭陽初來京城，對宮裡的貴人們都不太了解，還煩請大人介紹一二。」

  「好說好說，當今太后乃是先帝原配皇后，並非陛下生母，再加上太后娘娘常年拜佛，深居簡出。

  皇后娘娘與陛下是少年夫妻，感情甚篤，為陛下生育了太子。

  貴妃娘娘是陛下恩師之女，青梅竹馬，深受陛下寵愛，生有三皇子和靈玉公主。

  柔妃的身體自生育靈和公主後便不是特別好，所以靈和公主是太后娘娘帶著長大的。夏嬪生育靈安公主。

  二皇子的生母本是貴妃的陪嫁……總之二皇子在宮裡的生活……不是特別好。

  陛下並不經常留戀後宮，子嗣也並不多，宮裡的妃嬪也就這幾位時常走動些，其餘的娘娘們並不經常露面。」

  旭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這宮裡的人口挺簡單的啊。」

  「陛下勤政愛民，若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哎。」

  「大人，你就放心吧，這事我們要不就不管，管了肯定管到底，一定想辦法的。我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海蜃呢嗎？」說著，旭陽還用肩膀撞了撞海蜃。

  「哈……呵呵，旭公子風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今日入宮怕是累壞了。」

  「大人慢走」

  劉乾一走，旭陽立馬轉身看向海蜃。

  「什麼眼神啊？」海蜃被旭陽盯的渾身不得勁。

  「我什麼眼神，你不明白啊？」

  海蜃挑了挑眉，似是真的不解。

  「我這一大清早被你給整糊塗了，我為什麼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惹你生氣了，明明就是你把我變小的，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旭陽想了一天，終於想明白問題的出處了。

  「是你自己的原因，怪不得我。」

  「海蜃」旭陽氣沖沖的大叫。

  「我在」

  「咳咳……」旭陽故意清了清嗓子「勉強給你個機會補償我……你……」

  「不用那麼勉強的。」

  旭陽被海蜃這一句話懟的一下子失了聲，不過他臉皮厚，緩了一會兒後繼續說「你那是什麼法術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教教我唄。」

  海蜃強忍笑意問道「想學？」

  旭陽猛的點頭「嗯嗯嗯」

  「可是我口渴了啊……」

  旭陽立馬給海蜃倒了杯茶，還貼心的送到人家嘴邊。

  海蜃輕抿了一口，說道「怎麼肩膀還有一點酸呢……」

  「明白」旭陽又繞到海蜃的背後，給他按摩肩膀，十分敬業。

  「服務的真周到……既如此」

  「那你……」旭陽滿懷希望的問。

  「可惜我還是不想教你。」海蜃話鋒一轉，還是拒絕。

  旭陽臉上的表情可謂是一言難盡，站在海蜃的背後咬牙切齒，握緊拳頭。「行，你厲害。」生氣的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背過身去，就是不看海蜃。

  見真的把人惹生氣了，海蜃伸手扶住旭陽的肩膀「怎的這樣小氣？」

  「我小氣？到底是我小氣還是你小氣啊。」不管海蜃怎麼說，旭陽就是不回頭。

  「好好好，是我小氣了，旭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回還不成嗎？」海蜃放輕聲音，溫溫柔柔的道歉。

  犯規，誰能拒絕得了這樣的縛啟神君啊，旭陽緊緊繃著的臉也繃不住了。「你……你不許用這種聲音和我說話。」話是嚴厲的，但聲音明顯又弱又羞。

  海蜃仗著旭陽背對自己，看不見自己，越發笑的開心。「好，那你回過頭來看看我，好不好？」嘴上答應著，但聲音還是那樣低沉而迷人。尤其是最後的那句好不好，誰能說出個不好啊。

  海蜃見旭陽的氣消了，稍一用力，就把他的身子掰了回來。旭陽仍舊不肯給他個笑臉，氣鼓鼓的。

  海蜃放在腿上的手不禁捻了一下，好想捏一捏。海蜃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在旭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海蜃就微捏住了他腮邊的軟肉。

  旭陽被海蜃的這一舉動震住了，鼓著的氣泄了，小嘴微微張開，險些合不上。

  海蜃好像並沒有看到旭陽的表情，捏著旭陽的軟肉開會磨捻。海蜃捏的很輕，只要旭陽偏一偏頭，就能從海蜃的手裡出來。

  但旭陽就只是震驚了一瞬，回過神來，不僅沒有躲開，還將臉頰往海蜃的手邊送了送。旭陽也沒閒著，伸手覆住了海蜃空著的那隻手，緊緊握住，用來托著自己的下巴。

  「喜歡嗎？」旭陽笑著問。

  海蜃的嗓子不知怎麼變得干啞無比，勉強擠出了兩個字「喜歡」。

  「我也喜歡」

  「嗯？」

  「喜歡看著你，陪著你，牽著你。」旭陽毫不害羞的對著海蜃表白了一番。

  「旭陽」

  「嗯？」旭陽眯著眼答道。

  「旭陽」

  「在呢」

  「旭陽」

  「我在呢，海蜃。」

  旭陽，這兩個字將海蜃的胸口燙的生疼，又讓人捨不得放手。旭陽，這輩子，真的是栽在你的身上了，心甘情願。

  因為旭陽是靠在海蜃的手上，海蜃能將他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紅繩，和紅繩下墜著的逆鱗。

  紅繩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被他藏在衣內，難怪這麼長時間了他都沒有發現。

  「什麼時候掛上去的？」

  「什麼？」旭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逆鱗，什麼時候掛上去的？」

  「從你送給我開始，我把他掛在離我心口最近的地方，就像海蜃你也在這裡一樣。」說著，旭陽還摸了摸它，這幾年裡，他每一次想海蜃，就會把它拿出來摸一摸，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

  海蜃感覺著旭陽的動作，耳垂紅的發燙。旭陽不知道的是，龍之逆鱗，哪怕拔了出來，也是能聯通本體感觸的。也就是說，每一次旭陽觸摸逆鱗，就像是直接摸在海蜃身上一樣。

  不過這個問題海蜃不打算告訴旭陽，否則他以後怕是再無寧日了。

  「唔……海蜃，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生了好大的一場病，當時大家都以為我熬不過來了。阿珂姑姑一直守著我，墨叔叔請了好多厲害的醫師，才把我救過來的。我這紅繩就是那時候墨叔叔給我求來的，保佑我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所以，你很愛自己的族人。」

  「是的啊，我和青宇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被阿珂姑姑收養，被墨叔叔教導。每一個人都對我特別好，海蜃你也對我特別好，我感覺我真的很幸福。這根紅繩從那時起我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了，你的逆鱗我也不會再摘下來了，我要它一直陪著我。」

  「嗯，一直陪著你。」

  「海蜃，我能和你商量個事嗎？」

  「什麼事？」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啊。」

  「為什麼？」

  「因為我怕你會將我寵壞。」

  「寵壞不好嗎？這樣就沒有人會忍受你的壞脾氣了，你就只有我了。」

  「哼哼……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真的太壞了。」旭陽假裝生氣的樣子。

  「傻瓜，我希望你永遠都開開心心的，希望你擁有的越多越好，包括愛你的人。」真正的愛從來都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溫柔的執手。但是旭陽，不寵你真的是很難做到。

  「我就知道我的海蜃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我怎麼能這麼幸運的遇見你呢，看來當初我偷偷溜出去真的是個明智的決定。」

  海蜃聽著覺得很好笑「少為自己的貪玩找藉口了。」

  「才沒有」旭陽小聲反駁，只是很沒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