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桃源村被毀

  這個晚上旭陽不知是怎麼過的，等他們起身回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旭陽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就連下山的路都是海蜃背著他下去的。

  旭陽想他要不要掙扎掙扎，但是現在才掙扎有些矯情了吧。海蜃沒有追著旭陽要一個答案，像是給他個時間考慮一下，但他的行為無一不透露著他想要的答案是一個肯定的。

  「海蜃，你看那是什麼？」旭陽指著遠處桃源村的方向，只是此時的桃源村早已燃起了滔天大火。

  「海蜃，你快放我下來。」旭陽拍著海蜃的肩膀。

  「你這腳能走多快，抱緊我。」旭陽不得不承認他的速度根本不行，海蜃這回沒有再刻意放慢腳步，反而是以最快的的速度趕回了桃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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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山上看的時候已經震撼了，那麼此時就站在這片火海中面臨的就是觸目驚心。

  「不過才這一個晚上啊。」旭陽手忙腳亂的從海蜃的背上下來，一瘸一拐的往村里走，海蜃就這麼跟在旭陽身後，每當旭陽趔趄的時候都會扶住他。

  「有人嗎？有人嗎？」不復往日的歡聲笑語，此刻的村子安靜的可怕。

  「阿豆，阿豆，你怎麼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啊。」突然旭陽注意到倒在院門口的阿豆的……屍體，他無法想像那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旭陽旭陽，你看著我，你冷靜點，阿豆已經死了，冷靜點。」海蜃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旭陽，他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別，但從沒有過這麼無力的時候。

  「海蜃，發生了什麼啊？怎麼會這樣，村子怎麼會這樣。」旭陽緊緊的攥著海蜃的手不知所措。

  「村長爺爺，對，還有村長爺爺。」旭陽連忙站起身就往村長家奔去。

  海蜃痛苦的看了眼阿豆的屍體，閉眼想到的都是田地邊，一個小孩兒給他端了碗水。

  海蜃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阿豆的屍體上，這才起身去追旭陽。

  因為腳上有傷，所以海蜃沒過多一會兒就追上了他。

  等他們到村長家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更是慘烈無比，火還在燒著，嗆人的煙味此時也沒有什麼影響了。

  旭陽和海蜃沒有猶豫的就沖了進去，見到的卻再也不是招呼他們吃飯的奶奶了，兩具燒焦的屍體已經辨不出本來的模樣了。

  旭陽一下子像失了神一樣，跪在了地上，有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海蜃，為什麼會這樣啊？到底怎麼了啊？」

  「旭陽，你聽我說，這裡馬上就會化為火海廢墟了，必須馬上離開。」縱使內心傷痛，但海蜃還是硬拉著旭陽離開了桃源村。

  他們沒有地方去，只能又回到山上，旭陽一路上什麼也沒有說，任由海蜃拉著他。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海蜃放開了抓著旭陽的手。

  「旭陽，其實這一切都是幻境。」

  「我知道，但……」

  「但還是無法釋懷，對嗎？」

  「於我而言，他們都是和我一起相處多天的人，我還記得第一次到桃源村的時候，村長爺爺就坐在村口的那顆古桐樹下下棋。究竟發生了什麼，海蜃，你是不是知道？」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嗎，桃源村是真實存在的，而它的毀滅也是真實存在的，但我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的快。」

  「什麼意思？」

  「人族有個隱居之地叫做桃源村，那裡的人們過著男耕女織，質樸的生活，從不與外界來往，但他們熱情好客，那裡真稱得上是一處人界仙境。

  可是太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會遭遇毀滅，有一日他們收留了過往的一隊商客，可他們不是商客，而是土匪，擔心身份泄露，在村子裡休息片刻後就殺了村子裡所有的人，並一把火毀滅了所有。看來，就是昨天晚上，一切還是回到了正軌上。」

  說起這段故事，海蜃懊悔不已，為什麼偏偏是昨晚，為什麼他不能早做打算，也許，也許什麼呢？真正的桃源村早就已經被毀滅了，他什麼也改變不了。

  「所以說，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源於他們的好心？」旭陽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的可笑的理由。

  「善良的人不一定會有好報，旭陽，這就是現實，像如今的桃源村村民，也像當年的連辰珏夫婦。」這些話對於海蜃來說是經歷，但對於旭陽來說確是為數不多的現實。

  可是海蜃還是要說出來，旭陽不可能永遠不成長，那麼他要學會接受現實，否則他要如何才能護住他在這冷漠的世間生存。

  「原來善良的人不一定會有好報的啊。」

  「旭陽，只有你足夠的強大，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留住你想留住的人，而且有些人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那你會離開我嗎？」旭陽望著海蜃的眼睛，

  「不會。」海蜃抱住旭陽，旭陽這次也緊緊的回抱住了海蜃。其實海蜃還剩下一句話沒有說，我不會離開你，有生之年。

  沒過多久，桃源村就被燒的乾乾淨淨，好像只是旭陽和海蜃的一場夢一樣。

  因為桃源村沒了，這段幻境算是終止了，堵著山路的亂石也頃刻間就消失了。

  「走吧」

  「你要和我一起嗎？不算作弊？」

  「我陪著你，但我不會幫你，你還是要自己來的。」海蜃還是放心不下，其實正常來說，以他們的修為是不會經歷桃源村的這樣的幻境的。

  幻境分為三層難度，第一層難度就像青宇這樣的幻境只是折磨身體的，一旦幻境破碎，稍微休息便能恢復如初，對本人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第二層難度是旭陽這樣的，是以人心為障，設出幻境。稍有不慎，就會衍生出心魔，即使離開幻境心魔都難以剔除。

  第三層難度的幻境就真的與現實無異了，如果不是內心強大的人可能就此就困在其中了。

  按照正常來說，一般的修煉所用的幻境都是第一層的，能磨鍊身體的機能。而第二層幻境通常都屬於實戰之時才會用到，內部訓練是不會用到的。

  一是弟子沒有經歷過這些，心志不夠堅強，二是修為越高的學生，越容易產生心魔，不好根除，於修行有害，非常容易斷送修煉生涯。

  可旭陽的幻境卻如此的不符合常理，究竟是什麼原因，海蜃想不明白，是誰如此見不得旭陽在修行上一日千里，想要他停滯不前。更是誰有如此的本事，能在清夢星河動手腳。

  「海蜃，你怎麼了，想的這麼入神。」

  「沒什麼，我們走吧。」海蜃現在還不想將這件事告訴旭陽，這於旭陽無益。

  沒有了幻境的阻撓，他們很快就過了這座山。可是這山過了，水卻不好淌啊。

  擋在他們前面的是一條他們絕對以普通力量跨越不過去的河，很深。沒有靈力，沒有渡河工具。

  「這是要我們游過去嗎？」旭陽問道。

  「你猜？」

  「我猜肯定不能這麼簡單，我們都是水族，我真身就是魚，游過去簡直不要太輕鬆。」旭陽想了想，撿起河邊的一塊石頭，試探的扔進了河裡。瞬間河裡就伸出了一條觸手，將石頭捏碎。

  「是章魚族」同身為水生動物的旭陽一眼就認出了剛剛的觸手為章魚族。

  章魚族於多年前就已經徹底的歸附於龍族，沒想到此時竟然會在龍族秘境中見到。

  「看明白了嗎？」

  「看明白了，所以這是讓我和章魚族的觸角比誰更快嗎？」旭陽不可置信的看著海蜃。

  「是的」

  「這是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玩笑啊，它，有八條觸角，我怎麼可能快的過它八條觸角的圍剿啊？」

  「任何關卡設出來就會有解決的辦法，除非你就想這樣放棄。這當然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在這，我可以直接帶你離開。」為了證明自己話的真實性，海蜃還故意逗弄旭陽，拉著他就要施法離開秘境。

  「不不不，不用，我不出去，別人能過的我肯定也能過，不信那個邪了。」旭陽趕緊後退一步。

  「過來，你看。」海蜃手一揮，河邊的碎石頭就一起都朝著河裡飛去。只見八隻觸角齊齊出動，速度之快，讓人咂舌。

  「好快」眼睛若不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旭陽絕對看不清。

  「照著這個速度練。」海蜃看向旭陽。

  「這個？太難了吧。」本來還雄心壯志的旭陽一點一點的小步往後蹭。

  海蜃可沒給他猶豫的機會，手接著一揮，一堆碎石就朝著旭陽飛了過去，速度很快。

  旭陽還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被海蜃給偷襲了，一堆石子，大部分都打在了旭陽身上。

  「嘶……太痛了，海蜃，你怎麼不提前給人家說一下，好有一個準備的時間。」

  「好，這次我告訴你，我要打你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波，旭陽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因為速度太快，不能完全躲過去。

  「這是不是太快了？」

  「和這水裡的比，還不夠快，接著來。」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扔，一個躲，不停歇的練。

  「感覺怎麼樣？」兩個人練了大約兩個時辰後，海蜃終於停了下來。

  「累」旭陽氣喘吁吁的回答。

  「我是問你，感覺到了要怎麼提高自己的速度嗎？」

  「怎麼提高？」旭陽自己複述了一遍海蜃的話。

  「我剛剛的速度其實並不快，你就算全部躲過去了，你也過不去這河，況且你也沒有躲過去，我讓你練的是方法。」

  「這也有方法？」

  「當然，每個人的速度都不是天生的，你後天的練習才占主要原因，找對方法才會事半功倍。你先休息一下吧，好好想想，一直這樣無頭無腦的練下去沒有用，還不如你仔細想清楚。」

  旭陽開始原地比划起來剛剛自己躲閃時的動作，將其分解。在做每一個動作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身上每一寸的變化。

  海蜃看著旭陽的動作笑了一下，看來旭陽已經離他所說的方法不遠了，又看了看他後轉身走進了河邊的樹林中。旭陽一心「沉迷」在分解動作上，沒有注意海蜃離開了。

  旭陽一下又一下的嘗試，終於「我想明白了，海蜃，我想明白了。」

  這時的旭陽才注意到此時的河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海蜃？奇怪，人哪兒去了？不會被我弄丟了吧，我的天，可真是罪過。」

  「要等你發現我不見了，可能那時的我已經丟到天涯海角去了。」海蜃走了回來，一邊走，一邊調侃旭陽。

  「嘿嘿，我這不是太認真了嘛。」旭陽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吃點東西吧。」海蜃露出了被袖子擋住的手，裡面赫然拿著幾個野果子。

  「原來你是去找吃的了？」旭陽接過兩個果子，對著它就是一口下去。

  好澀，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如何？」海蜃看著旭陽吃完一口後就愣住的樣子開口問。

  「好吃啊」旭陽又連著咬了好幾口，一邊吃一邊朝著海蜃豎了個大拇指。

  海蜃見狀也拿起手上的果子，可還沒來得及吃，就被旭陽一手奪過。

  「我的……你不許吃。」

  「你不夠吃嗎？」

  「不夠吃，這些都是我的，你不許動了，想吃的話，我去給你找別的。」旭陽一邊說一邊也往樹林裡跑。

  這果子澀的不行，以海蜃挑剔的嘴，吃了一口肯定不會再吃第二口，況且他也不能讓海蜃看出來自己不喜歡吃他給摘的果子。

  沒過一會兒，旭陽就抱著一捧紅彤彤的果子回來了，不像海蜃的那些青果子。

  「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你那種果子，只能吃這些了，你對付對付吧，可能不好吃，畢竟它有點紅過勁了。」

  「沒事」海蜃接了過來就吃了，紅果子一咬下去就能嘗到滿嘴甘甜的果汁。

  「對了，海蜃，我知道你說的方法是什麼了。」

  「說來聽聽」

  「我在躲閃的時候，明顯能夠感覺到大腿的肌肉拉扯的最厲害。」

  「所以？」

  「所以，只要將大腿肌肉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就能迅速的帶動我躲過所有的攻擊，對不對？」

  「對」旭陽很聰明，在修煉上也很有天賦，這是海蜃早就知道的。

  「可是……我還是沒有想到辦法要如何最快的讓自己的肌肉達到最巔峰的狀態，最……」旭陽本來還在思考，可是視線一下子就被茂密的樹林吸引了過去。

  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呢，最好的辦法不就是壓力嘛，有壓力才會有動力。

  「最什麼？」旭陽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最好的辦法就在那兒。」旭陽高興的對海蜃說道。

  海蜃並沒有想明白旭陽的意思，就看到旭陽湊到自己的面前。

  「海蜃，你看我，欠打嗎？」

  「什麼？」海蜃還以為這人是被自己打傻了，才會問出這種糊塗話。

  「你打我唄，重點打。」

  海蜃伸手摸向旭陽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裡還念叨著「也沒有發燒啊，怎麼人還糊塗了。」

  「哎呀，我沒糊塗，你等一下我站好了之後，你就打我，越重越好。」說完旭陽就迅速的跑到了一棵粗壯的樹木之前。

  「我站好了，來吧。」

  雖然海蜃還是沒有搞明白旭陽在搞什麼名堂，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聽了旭陽的話，掌心一劈就凝了一道手刃朝著旭陽過去。

  但海蜃還是對他下不去重手，所以這一掌並不厲害，旭陽一閃，劈在身後的樹上也沒有將樹劈倒，只是劈出了一道裂痕。

  「海蜃，你怎麼不重點下手啊。」

  因為我面前的是你啊。「你不早說。」看到了這番場景，海蜃也算是明白了旭陽的目的。

  「我這不是想起你說過不能幫我的嘛，那你打我，我躲，總不算你幫我吧。」其實旭陽也不想讓海蜃為難，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被人知道。

  如果知道了，他並不希望，光風霽月的縛啟神君因為給他開後門而被人詬病。

  「我若真的是下狠手的話，你怎麼可能躲得過去，退遠些吧，我來。」

  旭陽見海蜃都這麼說了，就蹦蹦跳跳的躲遠了些。劈樹對海蜃來說確實不是什麼難事，輕輕鬆鬆的就做到了。

  接下來就都是旭陽忙活的事了，他脫下外袍，將樹木綁緊，分別的系在自己的雙腿上。

  「你就打算這麼練？」這樣可不輕鬆，沒想到旭陽會對自己這麼狠。

  「這是目前最快的辦法了。」確實，讓大腿的肌肉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緊繃到了極致就會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當然這種辦法也只對有靈力的人有用，雖然他此時的靈力被封，但他的體質與天生沒有靈力的人族不同。

  如果換做人族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肌肉拉傷了，但他們不會，體內的靈力會凝結保護主體的。

  就這樣，雖然海蜃看著辛辛苦苦的旭陽很是心疼，可他不能出手阻止，因為旭陽是在變得更強，變得更好。

  如今的四海已經不復往日的平靜了，他更希望旭陽能夠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