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狗咬

2024-06-10 01:52:24 作者: 跳舞鮑

  雷驁從操練場回來,聽人通報蕕花正在營中,他將馬鞭交給小將,摘了頭盔抱在懷裡往自己營帳走去,邊上的幾位將軍看著他輕快的腳步不由發笑。

  可掀了帳子,蕕花卻並沒在,聽聞外頭有人聲,他放下頭盔提劍走出帳外繞到後面,將軍帳後是兵器房,兵器房前面的空地上一個女人正蹲在地上戲耍什麼。

  雷驁頓住腳步,聽她用寵溺的口吻說:「哎呀,你牙齒怎麼這麼尖,平時都吃肉的吧?」

  她手裡揉弄的那團毛球「嗷嗚」了聲,十分不樂意這樣被搓圓摁扁,但女人卻似乎對這毛茸茸的手感上了癮。

  雷驁正欲上前,腳下一動,帳子那頭忽然閃出一人來,仁平端著一盆清水,手裡一塊肉乾,笑眯眯地走過去,「阿灰,吃飯。」

  毛球從地上起來,掙開蕕花,甩著尾巴來到仁平腳邊,喝水吃肉。

  「它果真吃肉啊。」蕕花瞧著那塊肉乾,不由感慨,雖說現在駐軍都在冒屏,有當地州府供給,軍中食材更豐富些,但也沒到拿肉乾餵狗的程度啊。

  仁平看著她歪頭深思的模樣,又看她無懼阿灰的神色,心頭有個很不好的猜測:「先生以為阿灰是什麼……」

  蕕花坦然自若地摸摸阿灰頸子上的毛髮,理直氣壯的:「狗啊。」

  仁平訝然,繼而哈哈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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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蕕花莫名,皺著鼻子瞧他,不解道:「你笑什麼?」

  仁平依舊捧腹笑個不停,眼角擠出些許眼淚,真不知該不該告訴她實情。

  「先生,它不過是在深雪山中尋不到獵物餓了許久,但骨架仍是在的,您再仔細看看。」仁平循循善誘。

  蕕花見他慎重其事,不由細看阿灰,它長得是比普通大狗高大些,因為先前斷了幾條肋骨,腹部毛髮被剪了好多方便治傷,肋骨隨呼吸清晰可見,一條大尾巴蓬鬆得很,腳掌很厚實,爪子也銳得很,不過她最喜歡它的牙齒,尖尖的,很兇,嚇小孩最好了。

  「先生,您可有了主意?」仁平見她觀察仔細,耐著性子好笑地問。

  蕕花呵呵一笑,「就是狗嘛,大狗。」

  遠處豎著耳朵聽牆角的某人冷哼一聲,隱沒在仁平的哈哈大笑里。

  阿灰已經吃完肉乾,大舌頭舔著水,好像從空氣里聞到了熟悉的氣味,繞開蕕花他們,鼻子一皺一皺,眼睛警醒地看著某個方向。

  蕕花見它吃完就走,慌忙之中伸手拉住它蓬鬆的尾巴,這狼雖在軍中待了有一陣,但畢竟是個荒野生靈,先前被蕕花二話不說摁在地上一通亂摸已是屈辱,此番又被拽住了大尾巴,它要再不來點脾氣就不是狼,是狗了。

  仁平是眼見著阿灰低吼一聲扭身回頭張開滿嘴利齒咬住蕕花手腕的,當下嚇住,蕕花也是一愣。

  「阿灰!」一聲怒喝傳來。

  雷驁從帳後走來,一臉黑色怒氣,猶如浴血戰神。

  蕕花一動也不敢動,她是不怕狗的,也感覺阿灰沒有真的咬下去,這是牙齒抵著她的手骨和筋脈,並沒用力。

  雷驁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蕕花身邊,居高臨下看著那頭兇惡犬狼。仁平怔在那兒,看著雷驁道:「將、將軍……」

  雷驁朝他豎起手掌,示意他別說話。仁平識趣地閉嘴。

  蕕花依舊是那個姿勢,虛握住大狼的尾巴,手腕被含在利齒之間,感受著狼嘴裡低低的嗚嗚聲。

  雷驁一瞬不瞬看著眼下這畜生,嘴角緊抿。當日夜行探路,他在山中偶遇這畜生,它腹部挨了他一腳,被仍在雪地中,次日雷驁帶軍穿越山谷,發現它仍有氣息,鬼使神差的發了善心,命人替它治傷,並親自馴服它。

  如今這畜生若敢恩將仇報,他定將它挫骨揚灰,永世為畜!

  「嗚……」阿灰雖是咬著蕕花的手腕,但幽綠的眼睛卻是看著雷驁的。

  它還尚未習慣有個「主人」,只是雷驁那一腳給他印象太深,它不敢太過造次。

  雷驁知道它怕他,前一陣他命人用鐵圈箍了它的嘴才讓它在軍營行走,那嘴套子可沒那麼好受。每次聽到他的足音,它就會從地上起來,警惕地豎起耳朵,瞪大眼睛。

  它當然是怕他的,這男人不論洗了多少次澡,身上都隱隱帶著人血的氣味,那氣味很懾人,老遠就能聞得見。適才是這一身藥香味的女人離得太近,避走了那血腥氣,才叫它沒發現他就在附近。

  一人一狼就在兵器庫前對峙著,外加一個看客,一個質子。

  雷驁握劍的左手食指抵著鞘口,裡頭露出一絲冰冷的寒光,蕕花半蹲在地上,形勢所迫,不敢動,可久了也覺手臂發酸,才要嘆氣,身邊的男人忽然腳下一動,穿著軍靴的腳掌抵著地面,一陣磨動。

  那狼也不知怎麼回事,「昂」一聲,倏地鬆開蕕花的手腕,撒腿跑出老遠。

  雷驁也不管它,忙將地上的女人拉起來,查看她手腕,幸好,僅有幾個牙印,沒有見血。

  仁平慣性地拉開蕕花的衣袖,反覆查看後才長舒一口氣。

  雷驁見他關心則亂,心生一絲不悅,再看軟軟地虛脫在自己懷中的女人,她臉色有些發白,光潔的額頭敷著一層薄汗。

  他幾乎冷笑出聲:「現在還說它是狗嗎?」

  蕕花看他一眼,兩眼一翻,這臭男人,就知道找著機會擠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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