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陰溝裡翻船

  二人吃罷晚飯，聊了些許有的沒的，諸如「你悶不悶」「你忙不忙」，拉拉雜雜的一堆做了鋪墊，禮淵終於說起宮中下來的那張帖子。

  聞言，壇蜜忽然消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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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淵小心翼翼覷她一眼，見她嘴巴一癟，忙將她摟進懷裡。「你若是怕，咱們就不去了。」

  她伏在他懷裡，生了萬般心思。

  「去，怎麼不去？皇帝那是很大的官了，看茶花哪裡不能看，關鍵得賣他面子不是。」她這陣子難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端的是大小姐的深閨姿態，但這也不能阻擋外人對她的好奇心，任誰都想瞧瞧尹正大人的金屋裡藏著一個怎樣的嬌嬌，即便是茂伯板著臉囑咐過府里人，她偶爾一瞥，卻也能撞見幾個小丫頭趴在院門上往裡瞧的情形。

  你看，自己府里人都好奇成這樣，那就更別提外頭的人了。何況，她尤記得他二人入京那會兒，宮裡那叫一個直白，直接殺到客棧抓人，這派帖子下來的，都算得上文雅了。

  風垂雖易主，但前任皇上是現任皇上的哥哥，說來說去這二人都是一家子，前任惜美，方法是粗魯了點，現任比較客氣，但也惦記著東海而來的那郡生呢。

  她不傻，前頭她耗了多大力氣才走到今天的，她怎麼能把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讓呢？即便她丟得起這個臉，她那妖孽爹爹也不准她這麼孬啊。

  壇蜜說得簡單，表情也不那麼苦惱，但禮淵卻忽然心生幾分不舍。她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護短不說，還是個經不得激的，宮裡那些女子，哪一個不是人精出生？論心智，她連人家小指頭都夠不上。

  何況，到時候她真的去，至多也只能帶兩個貼身丫鬟，府中人她都不熟悉，又有誰能幫襯她？放她一人進宮孤軍作戰，他才是最忐忑的那一個。

  壇蜜吃飽了腦子有些轉不動，眯了眯眼睛想睡一會兒，禮淵抱她去床上，她現今瘦了許多，抱來抱去他也不嫌累，原本圓圓肉肉的臉現在露出個尖下巴來，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他掂量著懷裡的份量，眼見著又要嘆氣，壇蜜忽的一笑，「你別操心了，我會看著辦的，鬥不過她們我大不了跑就是了，絕對不會叫自己吃虧的。你這眉頭哦……」

  她將手點在他的眉心，將皺褶推開，又捏著他的臉擺出一個笑臉來，「笑一笑嘛，我又沒死……」

  禮淵任由她擺弄，她這全身上下哪裡都瘦了，唯有這雙手還是肉呼呼的，他將之從臉頰上拿下，捏在自己手心，一瞬不瞬地瞧著她，忽然地說：「今晚我睡這兒如何？」

  壇蜜先是一怔，後來大羞，「你這下流胚，又動我歪腦筋！」

  禮淵翻了個身，將她壓在床上，俯視她：「前陣子大夫叮囑過我，你氣息太弱，不能行房，眼下你再算算，我這都忍了多久了？」

  壇蜜失神地看著他，皮膚下的血是一層一層往上透，就眨眼的功夫，連耳朵都紅透了。

  禮淵饒有趣味地瞧著她，不時在她身上蹭蹭。

  壇蜜又羞又氣，輕輕捶他一下，「你這人，怎麼好問大夫那些事，還要不要臉啦？」

  禮淵飛快地在她臉上啄了一記，「繁熔別院一別之後，你摸著良心算算，那都多久了，你先給一顆甜棗，再亮出一籮筐來，叫我惦記卻不讓我吃，這不是折磨我是什麼？」

  「那你也不能問大夫這種事啊，沒羞沒臊的，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不能見人那就不見唄，我還不樂意你被人見呢。」

  壇蜜瞪眼瞧著這個無賴，氣短的喏喏，「你，你……」

  禮淵調整了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些，但這麼一來他整個人都在壇蜜身上了。

  壇蜜下意識地去推他，雖是與他有過一番兒女私情，流浪在外的日子也不時想起那些叫人羞紅臉的畫面，但現下她卻有些抗拒，比第一次更為緊張呢。

  禮淵其實並未問過什麼大夫，他就隨口一說逗著她玩的，總覺得看她被氣得吹鬍子瞪眼就特別有成就感。從前他見不慣別家夫妻膩膩歪歪，如今設身處地，他自個兒倒是耽迷起這閨房之樂來了。

  而壇蜜的反應總是那麼真實，一點也不摻假，羞，便十分羞。臊，就十分臊。惱，也是十分惱，嗔，也是十分嗔。惹得他就想粘著她不肯走。他不是不知道這府里有多少雙眼睛看著的啊……

  他從前是那麼嚴謹穩妥的一個人啊……

  栽了。

  全栽這個笨妞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