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哭著上路

  且說壇蜜雪夜離營，懷裡揣著的正是禮淵寄來的書信，這夜路不好走，她又擔心姐夫派人把她捉回去，因而也不管不顧，在馬上奔了一宿，越是北上路上積雪越厚，官道上除了她亦沒什麼人，她餓著肚子緊著頭皮跑了一天，天黑了才尋了一家客棧打尖兒。

  只她孤身一女子，雖有幾分武功在身，但也擋不住飛來橫禍。

  你想啊，荒郊野地里冒出來的客棧，不是黑店又是什麼？？

  「你這大嬸也是可笑，我明明把我的馬放你馬房了，你偏說沒有，是要打架不成？」壇蜜一覺醒來打算走人，沒想到自己的交通工具竟然不見了。

  可恨那女掌柜面前隔著一盤瓜子漫不經心嗑著，「這位姑娘才好笑不是，我都說我店中沒什麼馬，別不是你自個兒把馬交給不認識的人被人順走了吧？」

  「別把我說得跟個蠢貨似的，我進了你的店能不認識你家小二，昨天分明是有個短眉小哥幫我把馬牽到後院的，你快叫他出來，我和他說。」

  女掌柜翻了個白眼，「我店裡就我和我家漢子，壓根沒有請跑堂的。」

  壇蜜氣得呼哧呼哧撩起袖子，「你這婆娘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好好和你說話，你儘是耍無賴，這店你還要不要開了，不怕砸了招牌？」

  女掌柜哼地一聲冷笑，「招牌自然是得要的，可也不能任由人欺負不是？我都說了沒見什麼馬，你硬說有，我是不是得賠你？姑娘，你住店我才得幾個錢？一匹馬又是幾個錢？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我也甭開店了。」

  「你你你！」壇蜜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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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姑娘你人小膽大，搞不好家裡有些路子，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要馬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您就拿去唄。」

  壇蜜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婆娘路子野得很，瞧那吊得老高的眼角梢，那就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這沒了銀子還好說，沒了馬她靠兩條腿走去京城哪得何年何月？可別真的讓禮淵等到「陌上花開」啊。

  人被逼急了，難免生出幾分智慧，來硬的不行，咱來軟得還不行？

  壇蜜眼珠子轉了一圈，放下身段，走到櫃檯前，嘟嘟囔囔地小模樣：「我不和你計較了，我著急趕路，不想和你廢話，你直說吧，多少錢才能贖回我的馬？」

  女掌柜看了眼自己在擦刀的男人，夫妻二人對了下眼色，左右店裡只住著壇蜜，不訛她訛誰？

  「你身上有多少？」

  壇蜜跳出一丈遠，指著女掌柜鼻子道：「你還說你沒把我的馬藏起來？！」

  女掌柜噎了一下，撇撇嘴，也不慌張，「我是有馬，但就不是你的而已，一句話，你要買還是不買？」

  「本來就是我的馬，我被驢踢了我跟你買？！」壇蜜氣得大叫。

  女掌柜呵呵一聲冷笑，「瞧姑娘這架勢，是要動手了？」

  壇蜜瞥了眼邊上摸刀子的大漢，心想這夫妻倆真是變態，「動手就動手，你們敢殺了我不成？」

  女掌柜見她一點也不怕，笑得更盛了。

  半個時辰後。

  一個肉球被人扔進了雪地里，滾了一圈，吃了滿嘴的雪。

  女掌柜掂了掂手裡重重的錢袋，「沒想到姑娘你還有些身價，看在錢的份上，就不扒你那身好看的衣裳了。」

  說著男人把店門「砰」一聲關上。

  壇蜜摸了摸自己脫臼的肩頭，咬著牙把骨頭掰回原位，好在早晨沒下雪，是個大晴天，要不然來點風都能可憐死她。

  她坐在雪地里呆了一會兒，看著那緊閉的大門，心裡也是複雜的很，誰叫她技不如人，這下好了，馬丟了不說，連錢也被人打劫了。

  「虧我還是個混山寨的呢……」嗚嗚，竟然被同行教訓的這麼慘……

  爹爹姐姐娘，我給你們丟人了……

  「禮淵……嗚嗚……」我好想你……

  她越想越是委屈，剛剛肚子上挨了人家一腳，這會兒開始疼了，而且是越想越疼。路過的人一個也沒，她就這樣胡亂哭了半個時辰，早飯也沒吃，餓得眼睛都紅了。

  等她終於哭淚了，這才慢悠悠從雪地里起來，拍拍身上，看著那家黑店，大吼道：「你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

  話音一落，也不等人家答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哭著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