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狀元郎
2024-06-10 01:49:29
作者: 跳舞鮑
今年也不知怎麼的,初試之後遲遲不放榜,天氣又熱,十分考驗人心性,留京的舉子們個個飽受身心煎熬,禮淵雖已名動京城勝券在握,但也難免有些焦躁。
壇蜜最近天天往他這兒跑,她在外頭打亂七八糟的零工,賺一點小錢兒,日子倒也不含糊。若是不上工,就往禮淵這兒跑,她是個花樣特別多的姑娘,禮淵不必刻意取招呼她,只管看書寫字或者在床上睡覺,她自個兒一個人也能在邊上玩得很開心。
上工的日子她晚上才能過來,一進門就喊餓,可是禮淵已經吃過了,看著可憐,便又讓廚房重新給她做。
太陽有些將她曬黑了,雖然還是圓乎乎的可愛,但好像變得更……丑了。
他一邊給她布菜,一邊讓她吃慢點,可她也聽不進去,一碗吃完還要一碗,末了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往窗邊榻上一躺,數三下就睡著。
不過她到底還是姑娘家,雖喜歡賴在他身邊兒,可晚上還是要回去的。
京城裡並不太平,她雖有幾分功夫加持護身,但到底是女兒家,禮淵沒讓她別來,也從不命她早早回去,她愛待到什麼時候他就放任她待到什麼時候,等她自己開口說要回去了,他才起身去穿衣裳,陪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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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租下的院子離繁熔別院並不十分遠,用跑的一刻就到,但禮淵從來走得慢悠悠,一手提著燈籠,一手負在背後,因了是晚上,髮髻散落墨黑的長髮批下,只用髮帶扎著,又喜歡著淡色長衫,如是走在夜裡,頗像個俊美的男鬼。
壇蜜是不怕走夜路的,她夏天晚上還守在西瓜地里等偷吃的野豬呢,她連兇悍的畜生都不怕,更何況是人說會跳的人。她不過是想和這俊美的男「鬼」多待一陣時間,才努力裝柔弱讓他相送的。
自從他倆約定了以後不吵架,似乎還真的沒吵過架,雖然拌嘴的時候仍然有,但也沒鬧得像從前那樣把老死不相往來的狠話掛在嘴邊。
就像這夜裡吧,有時她回去的早,街上晚市還未收攤,尚有幾分熱鬧,他倆便慢悠悠逛一會兒,但壇蜜只看不買,不是她捨不得錢,而是心裡存了小九九。
禮淵陪她幾次停在那個賣髮簪的攤子前,看她將那支嫩黃的玉蘭花簪反覆摩挲,不過是幾文錢卻捨不得買,便猜中了她的心思。
不過,他也不開口,他倆尚未婚配,這男子送女子禮物便多了一重意義,他雖決定留她在身邊圖個心安,可也沒想過以後會和她怎樣。
這二人就這樣平平淡淡懷揣著各自的心思和睦相處了一陣,初試的榜單終於張貼在了大街上,壇蜜一早去看了榜單,從最後一個開始看,嘴裡默念「禮淵禮淵禮淵禮淵……」
一直看到第一個,初試頭名,果然是禮淵!
她還來不及高興,身後的舉子們便洪水一樣的淹了過來,有人狂喜,有人失意,壇蜜奮力將他們撥開,一口氣跑到了別院,開門的小廝和她打招呼,她連禮都沒回,一路跑向小築。
禮淵還在睡,身上穿著單衣,驀地被人打開門,一下從夢裡驚醒,睜開一條眼縫兒,看見來人是壇蜜,這才揉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今天怎麼這麼早?」
壇蜜一路跑過來的,連氣兒也不帶歇的,這會兒到了目的地,喘地跟頭熊一樣。
禮淵揉著眼睛起來,去洗了把臉,又到桌子前給她倒了杯水,「你喝口水。」
壇蜜卻不接,吞了吞口水,壓下燒得火燒火燎的心焰,磕磕巴巴地說:「中了……中了……中了頭名!」
禮淵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心情莫名地好起來,笑得迷人心魄,「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剛剛看完榜單跑著回來的!!」
禮淵拉她坐下,大手落在她背上給她順氣兒,「我知道我會中頭名,所以不用去看。」
壇蜜滿臉都是汗,也顧不上擦,瞪眼看著他,她知道他一向狂,可不曾想他狂妄到這種地步,有些不高心了,「你這人……你這人……」
她胸口起伏,顫巍巍地拿指頭指著他,禮淵見她是氣著了,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那根汗津津的手指,軟聲道謝:「辛苦你專程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