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王的反常
2024-06-10 01:24:01
作者: 扇子醬
謝皇后這次的意外,又再次上升了一個台階。
因為一向與她交集甚少,每次被迫過來也只是坐坐就走的他,這次竟然會主動對她解釋這麼多。
其實只要二哥還活著,是不是腿受了重傷以後不能騎馬打仗都沒什麼關係。
她們這樣的人家,有些事情是註定逃不掉的。
所以從當初晉王記到她名下開始,她的父親便已經有了掛印辭官的打算。
只是那時候晉王還小,尚不能撐起北境的那一片天。
而現在,晉王無論是年歲,還是這些年在軍中鍛鍊出來的威望,似乎都已經到了最合適的時候。
而二哥這次受傷,也是正好。
空出來位置,讓晉王過去補上,那麼再過個幾年,差不多鎮國公府麾下所掌握的兵馬,就可以全盤移交了。
只是,二哥現在受了傷,若是真的要空出這個位置來的話,為何不現在隨著晉王一起回京?
他那傷勢,總是回京休養更為穩妥的。
「既然你二舅舅受了傷,為了不與你一起回京?
在京中養傷,總是比在北境更為便宜一些。」
心中想著不解,謝皇后也沒有隱瞞,很自然乾脆的就看著晉王將這不解給為了出來。
「他現在又不能再領兵打仗,總是該將職位空出來,讓更為合適的人頂上才是。」
「母后,二舅舅的傷不過是點兒皮肉傷,算不得什麼大事。雖然兒臣啟程回京的時候,也有過與您一樣的提議,但是卻被二舅舅給拒絕了。
他說若是只為了這麼點兒小事就大張旗鼓的往回跑,也實在是有些太丟人了。
而且,他的意思是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總是要將場子找回來才是。」
晉王自然聽出了謝皇后的弦外之音。對於謝皇后這樣的質疑,晉王並不意外,也不覺得有多生氣。
實在也是因為,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從謝皇后的角度去看,實在是有些太過無法解釋了。
他的形象在謝皇后心裡,早已是根深蒂固,現在一時半會兒想要有改觀,是不可能的!
只能一點點慢慢來了。
「胡鬧!他這次吃了正大的虧,還不知道收斂,還要繼續瞎折騰嗎?!」
聽了晉王的講述,謝皇后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她這個二哥的脾氣,她是最清楚的。
雖然勇猛無常,但是比起大哥和三哥,還是稍顯耿直了。
所以這麼多年來,無論是父親,還是大哥和三哥都將二哥盯得極緊,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就又整出什麼大風波來。
可即便是這樣嚴防死守,這次還是差點兒出事。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一個意外。北蠻人換了策略,想要偷襲,若不是二舅舅正巧帶兵出去巡查,說不定還真就讓這群北蠻人的得逞了。
那樣直衝鎮北關,還真是會給外祖父他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晉王開口,倒是十分公正的為此時還遠在北境的二舅舅說話。他看了一眼上首坐著的謝皇后,不等她開口便又繼續道:「這次領兵過來的,是北蠻可汗的長孫,是北蠻可汗最為器重的後輩。
而此人用兵也確實是狡詐異常,就是運氣差了些。
被二舅舅撞破了行蹤,一場對決下來,我們不僅全殲了闖入境的北蠻匪兵,還直接斬殺了那位長孫弗倫。
這也是父皇這次格外高興的原因。」
晉王這一番算是將此次北境大捷的前因後果對謝皇后交了個底,也是希望謝皇后在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不會再繼續焦心擔憂了。
「你父皇昨日說,這次斬殺那位長孫弗倫的人,是晉王你?」
謝皇后聽了晉王的講述,終於是對自家父兄如今的處境稍稍鬆了口氣。再看向晉王時,眼底也明顯的多了幾分善意與關心。
不管這孩子今天是存著什麼心思,至少這一連串的舉動還是很讓她滿意的。
故而,也就對晉王的事情多問了一句。
「不過是運氣好,正巧遇上罷了。
而且,若不是外祖父與大舅舅他們通力協作,全力配合,兒臣這一仗也贏不了這麼順暢。」
晉王並沒有居功自傲,而是十分謙遜的將這其中大部分的功勞,都歸到了鎮國公府諸人的頭上。
他說得很輕鬆,可是謝皇后早年也是去過戰場的。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若不是晉王自己本身就有實力,就算是有她父兄幫忙,他也一樣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就比如之前貴妃所出的瑞王和寧王。
前年見著晉王在北境連打了幾個勝仗,朝中一片讚譽,就看不過去非也要有樣學樣的去邊關歷練。
被皇帝安排去了情況稍微沒有那麼複雜的西寧。
那邊可是有陛下的心腹照看,最終卻落了個差點兒被對手直接抓走的慘狀!
要不是平西候得力,怕是那一次西邊會出大亂子。
也是因為那一次的風波後,皇帝哪怕再寵愛貴妃,再偏愛那兩位皇子,也終於沒有再動了讓他們去領兵的心思。
對於晉王來說,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謝皇后心裡思緒萬千,面上卻對這樣恭順的晉王,多少有些藏不住從他進宮門開始,就一直翻湧沸騰的不自在了。
以至於這會兒再開口說的話,也帶上了幾分不加掩飾的譏諷:「晉王去了一趟北境回來,怎麼現在說話反倒是變得如此酸氣十足了?
你我母子相處這麼多年,彼此之間是什麼性子早就門清,實在是犯不上如此。
還是有話直說的好。」
謝皇后的性子一向耿直。
哪怕是在宮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她也依舊沒有半點兒隱瞞她對於那些陰謀詭計的厭惡。
所以晉王這次這樣反常的舉動,讓謝皇后更多升起的,還是一種對他改變的反感與戒備。
以前的晉王雖然並不與她多親近,但是對她這個嫡母還是多少存著尊重的。
知道她的不喜歡,所以進了長秋宮,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的乾脆。
現在竟然也學會了這一套虛與委蛇了!
他想幹什麼?!
「等外祖母的壽辰過了後,兒臣就要啟程去南邊整頓軍務了。這一去,最早也要等年底才能回京。
所以,兒臣想將一些事情在離開之前與母后說清楚,這樣母后多少能安心些。」
晉王微微抬頭,直視著謝皇后的雙眸平靜而乾脆的回話。
他的這番坦誠,顯然讓謝皇后有些意外。
但是更讓謝皇后意外的,還是晉王開口說出的那個消息。
「你要去南邊整頓軍務?!」
這個消息,是謝皇后完全沒有想到的發展。
按照皇帝一直以來的安排,都是想要晉王去北境駐紮的。
怎麼現在突然就改了安排,讓晉王去南邊了呢?!
「兒臣方才去向父皇回稟北境那邊的軍務,聽父皇提到了南邊的事情。
最近一直有奏報過來,說是南邊邊境上有幾個部落最近起了紛爭,不是很太平。父皇希望有人能夠過去整頓一番,不至於讓南邊亂起來。
兒臣想著最近京中也沒有什麼大事,就主動開口毛遂自薦了。」
晉王倒也沒有隱瞞,很乾脆的就將他回去南邊的前因後果對謝皇后交了個底。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謝皇后整個人就更不解了:「你,你不是應該去北境整頓軍務的嗎?
怎麼想著去南邊了?
南邊對你來說,可是人生地不熟,從來不曾接觸過的!」
震驚之餘謝皇后更多的還是擔心。
南邊的防務一直都是由鎮南侯一族鎮守,這麼多年來一直也算是平安無事。
只是五年前,鎮南侯突發重病離世,世子如今年幼繼位,南邊的軍務便多少有些鎮不住了。
這也是這兩年南邊事故頻發的原因。
所以在這當口,皇帝會想著選人去南邊,也在情理之中。
「北境有外祖父和舅舅們鎮守,鐵桶一般平安無事,兒臣過去與否都不重要。反倒是南境那邊,若是不過去人處理,怕是真的會出大事。
原本父皇是想著讓三皇兄過去一趟的。
只是母后您也知道,有之前西邊軍務的前車之鑑,朝堂上自然是反對之聲一片;再加上南邊多叢林山地,瘴毒密布,實在是太過危險。
父皇又怎麼可能會捨得讓三皇兄過去涉險?」
晉王倒是十分坦誠的又將現在的情況對謝皇后分析了一遍,語氣里多少還是帶上了幾分無奈。
聽著晉王如此說,謝皇后多少也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動容。
皇帝的心裡從來就只有那母子三人,這宮裡其他的人,在他眼裡無論是誰也都不過是可以拿來為這天下犧牲的棋子罷了。
「你父皇也同意?」
謝皇后的語氣放軟了幾分,卻也自然而然的就透出了幾分關心之意。
不管她與晉王這對所謂的母子之間關係如何,在外人眼中她們就已經是撕扯不開的同一陣營。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晉王此次舉動,皇帝的態度如何就顯得十分重要。
「父皇同意了。」
晉王笑了笑,回答得十分平靜:「他甚至還很高興,只覺得這個麻煩終於得到了解決,高興得很。」
至於他去了南邊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遇到危險,那都不重要!
他根本就不擔心。
「你什麼時候出發?」
謝皇后之前也是隨著父兄上過戰場的,雖然沒有去過南境,但也知道這樣的行程,前期的準備尤為的重要。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已經開始考慮,晉王這一趟出發要準備什麼東西了。
「等外祖母壽辰一過就出發。」
晉王回答的很快,沒有半點兒猶豫:「最遲也就下月初吧。」
「這時間也太趕了,南邊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這樣倉促的過去,安危上如何能夠保證?」
謝皇后嘆了口氣,有些頭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一會兒出宮之後,去一趟鎮國公府,將你要去南邊整頓軍務的事情,與你外祖母說一聲。
本宮記得,鎮國公府上有幾個老供奉,之前是去過南境的。
正好,你可以去了解了解相關的事情,然後也好讓他們幫你準備準備行囊。
南境不比北境,那邊地形複雜,環境惡劣,特別是解毒一類的藥丸要多準備。」
謝皇后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想了想又繼續道:「時間不多了,你也就不要在本宮這裡耽擱了,還是快些出去準備吧!」
謝皇后一邊催促晉王趕緊出宮去抓緊時間準備,一邊心裡已經在考慮,一會兒是不是再遞個消息去鎮國公府。
畢竟依著晉王的性子和脾氣,他未必會為了這件事情主動去鎮國公府尋求幫助。
「謝母后,等一會兒出宮之後,我就去拜見外祖母。」
但是讓謝皇后有些沒想到的是,晉王一改之前遇事從來都是自己扛的習慣,直接順暢的就接受了她的提議。
而讓謝皇后更有些沒料到的是,晉王竟然接下來又給她直接放了個大招。
「準備行囊的事情還能再放一放,眼下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可能需要母后與表妹提前做準備。」
「什麼事?」
謝皇后有些疑惑的看著晉王,這孩子從一開始接觸阿蕪就十分排斥表哥表妹的稱呼,之前每次見到阿蕪都是六姑娘六姑娘的稱呼,疏離的很!
今天怎麼突然一口一個表妹叫得這麼親近?
他……
到底想幹什麼?!
心裡禁不住警鈴大作的謝皇后已經開始瘋狂腦補晉王會這麼做的緣由了。
該不會是,阿蕪將他纏煩了,他現在終於無法忍受所以打算以退為進的對她不利吧?!
「兒臣剛剛奏請了父皇,為表妹請封郡主,父皇同意了,大概一會兒聖旨就該送到了。」
晉王不動聲色的側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雙眼放空明顯處於發呆狀態的蘇雲蕪,一開口直接就將上首坐著的謝皇后給整破防了。
「你說什麼?請封郡主?!」
大約是因為太過震驚,謝皇后的這聲驚呼都直接破了音,她再看向底下端坐著的晉王就仿佛是見了鬼一般。
晉王,給阿蕪請封郡主位……
這和黃鼠狼給雞拜年,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