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
2024-06-10 01:11:25
作者: 奶蓋暴擊
「放心吧,至少在正式成親之前,我不會動你的。」
微生淮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他微微側過頭,避免與煙柳直視,但那雙眸子裡卻閃爍著堅定。他輕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卻仍難掩其中的緊張和期待。
「煙柳,我會給你最好的。」
他鄭重其事地說道,聲音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他的目光落在煙柳身上,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和認真,仿佛要將她深深地刻進心底。
煙柳被他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羞澀地低下了頭,臉頰上泛起了一抹紅暈。她偷偷地抬起眼,看向微生淮,只見他的眼神如此的熾熱,仿佛要將她融化在這份深情之中。
微生淮臉色微微泛紅,扭開了頭,卻還是認真地保證。
「等你確定你要嫁給我了,我們重新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會給你我力所能及最好的。」
即使一開始還面紅耳赤,後來卻已經正色起來。微生淮十分認真地許諾,看著煙柳羞澀的低下頭,心中一片柔軟。
煙柳此時已經說不出來話了,什麼叫再次成親,什麼叫不會動她,這傢伙,今日怎麼越發胡言亂語起來了……
深宮之中。
「太后娘娘,貴妃求見。」
宮殿裡,高高的寶座之上,太后正襟危坐,直到聽見小太監的通報,也沒有一點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那傳話的太監都有些腿腳打顫了,太后才緩緩開口。
「既然來了,那就把人請進來吧。」
太后的語氣莫名帶著一股陰陽怪氣的意味,貴妃一進來,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掛不住。
「見過母后,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殿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高高的寶座上,太后端坐其中,她的面容沉靜如水,眼眸中卻藏著深不見底的波瀾。她的目光透過層層珠簾,落在跪拜在地的貴妃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審視和冷淡。
貴妃身著華麗的宮裝,卻難掩臉上的蒼白。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試圖從太后的眼中捕捉到一絲寬容和和善,然而看到的卻只是無盡的冷漠和疏離。
她的心中不禁一沉,知道這次來見太后,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宮殿內的氣氛愈發壓抑,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小太監們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太后的威嚴。
貴妃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身體微微顫抖著。
如今她已經是貴妃了,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只有一點,卻讓她總是提心弔膽。
「許久未見母后,母后竟然越發容光煥發起來,好似又年輕了十歲一樣。」
即使太后冷顏相對,貴妃還是強撐起一個笑臉來。
若是昨天,兩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至於此。短短一天時間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貴妃咬緊了一口銀牙,一想到自己聽到了那個消息,心中就止不住的一陣後怕。
「近日宮中事務繁忙,沒怎麼有時間來看望母妃,還望母妃不要怪兒臣。」
貴妃的聲音在空氣中微微顫抖,她努力維持著面上的笑容,卻難掩心中的忐忑。她抬起頭,偷偷打量著寶座上的太后,只見太后臉色依舊冷若冰霜,沒有任何緩和的跡象。
宮殿內的燭光搖曳,將太后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射在貴妃的身上,仿佛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貴妃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被那影子緊緊束縛住,動彈不得。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慌亂,然後繼續說道:「兒臣知道母妃素來喜愛品茶,特意從宮外帶來了一盒上好的龍井茶,希望母妃能夠喜歡。」
「貴妃倒是貼心啊,只是我上了年紀,嘴裡不知如何,竟然嘗不出味道來,喝不了茶。那好東西,你還是帶回去留著自己享用吧。」
太后微微一笑,冷冷開口。
也不能怪太后是如此的態度,畢竟剛開始她上趕著求人家合作的時候,貴妃也是如此拿捏。如今貴妃受了氣,也是一報還一報。
「母妃這是什麼好東西都有,自然不缺兒臣的這點兒茶葉。」
貴妃又笑了笑,這一次不再把話題拘束在茶葉上,而是忍耐不住,主動開口提了最近聽到的傳聞。
宮殿內,氣氛愈發緊張。
貴妃深吸一口氣,終於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提起那個傳聞。她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似乎既期待又害怕得到答案。
「母妃,兒臣最近聽聞了一些宮中流言蜚語……」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試探太后的反應。只見太后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挑起了眉梢,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貴妃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是關於……關於先帝幼子的。」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幾乎要淹沒在宮殿的靜謐之中。然而,這及格字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太后的目光有些陰冷,死死的盯著她,不知道是想從貴妃身上找出破綻,還是想藉此逼迫她把那些不該說的話咽回去。
「皇宮裡頭亂嚼舌根的人多的是,貴妃可不能聽什麼就信什麼呀。」
話音剛落,貴妃就點了點頭,半點兒也不意外太后會打太極。
「母妃說的的確在理,可這事兒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光後宮聽說了,就連東宮那兒都……」
一句話說完,貴妃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總得未雨綢繆才是啊,母妃說是不是?」
宮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太后與貴妃兩人對峙的剪影。太后端坐於高高的寶座之上,面容沉靜如水,眼眸中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貴妃跪在地上,抬頭仰望著太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未雨綢繆?」太后冷笑一聲,聲音中透露出絲絲寒意,「你以為哀家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過是想藉此事來試探哀家的態度,好為你的將來鋪路罷了。」
貴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慌亂表露出來。她知道,自己這次來見太后,確實是帶著目的的。她想要借這個傳聞來試探太后的反應,看看太后是否知道那個秘密,以及太后對這個秘密的態度。
宮殿內的氣氛似乎稍微緩和了一些,太后的話語雖然冷淡,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凌厲。她輕輕抬了抬手,示意貴妃起身。貴妃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太后那威嚴而又深不可測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陣忐忑。
她站起身,恭敬地退到一旁,低著頭,不敢再輕易開口。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貴妃,似乎在評估她的價值。宮殿內的燭光在兩人之間搖曳,營造出一種詭異而緊張的氛圍。
「先帝幼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太后終於開口,聲音雖然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看著貴妃,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警告,也有敲打。
「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有什麼好處。只要你乖乖聽話,做到我讓你做的事情,能承諾給你的,我自然也會做到。」
敲打已經足夠,再說下去恐怕要起反作用,太后也適時收手,臉上帶著幾分和顏悅色。
「我體諒你一片舐犢情深,貴妃,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貴妃唯唯諾諾的點頭,自然是一個不字兒都不敢說。
可一出了壽康宮,臉上那份怯弱的神色便立刻煙消雲散。
不要過問?好一個「不要過問」。
先帝幼子也是從太后肚子裡爬出來的,要是當今聖上真的不好了,對於太后來說,扶持小兒子上位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先帝幼子的存在被隱瞞了這麼多年,甚至連這位是誰都不知道,要是突然宣布他的存在,恐怕也立不住腳。
此時此刻,對於貴妃來說最重要的,是要抓緊太后最後這點兒利用機會。
她可是拋棄了那麼多的選擇,搭上了太后的這個漁船。
不管這船是鏽了、髒了、爛了,還是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在沒有徹底利用完之前,她都不會輕易鬆手。
為了兒子,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貴妃心裡一點都沒有害怕這種情緒。
反倒是……充滿了昂揚的鬥志。
沒關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先坐山觀虎鬥,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沒有必要著急了。
等到勝負分明的時候,太后這個老太婆連當皇帝,連同微生淮,甚至連同季寧,她都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的。
貴妃的身影逐漸遠去,高坐之上,太后逐漸彎下了腰,臉上的疲倦一閃而過。
「太后娘娘,您要休息一會兒嗎?」
旁邊的小太監正要上前攙扶,就見太后擺了擺手,給趕了出去。
「哼,想跟我斗,再修煉個八百年吧……」
輕輕的呢喃聲並沒有人在意,太后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來,這玉佩模樣精緻,凹凸奇異,更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花樣紋飾,一看就是無價之寶。
可要是煙柳在這兒的話,必然能夠認出來,這塊玉佩竟然與老陳贓物你的那塊兒極為相像。
更或者說,是一模一樣。
被太后趕出門的那個小太監哭喪著臉守在了門口,很快就有換班兒的太監來,接替了他的位置。
本來是該休息的時刻,他卻繞著壽康宮走了一圈,然後不緊不慢的離開了這座孤獨的宮殿。
他的目的地,是皇帝的養心殿。
季寧並不知道這一切,或者說就算是知道,她此時也顧不上了。
「皇上當真是這麼說的?」
慘白了一張臉,季寧死死的抓著身旁宮女的胳膊。
季寧的力氣很大,那宮女被抓的有些疼,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還保持的極好。
「季妃娘娘,這都是皇上的口諭,我們不敢隨便亂傳的。」
季寧瞬間跌坐在地。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昨天還柔情蜜意,仿佛兩人當真是一對熱戀中的小夫妻,今日就這樣對自己,逼迫一個宮妃,在下個月的太后誕辰上西域的胡旋舞。
若只是跳舞就罷了,可偏偏是胡旋舞。
胡旋舞衣衫輕薄,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一個宮妃,還要不要臉面了?
即使早就知道皇帝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玩物,季寧此時卻還是覺得莫大的荒唐。
她可以當做胡旋舞是與皇帝之間的閨房之樂,可要是擺在大庭廣眾之上,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季寧閉了閉眼睛,鬆開了緊緊抓住宮女的手。
沒關係,她還有機會。不是早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嗎?臉面這種東西拋之腦後,她自始至終想要的都不是這點輕薄的臉面。
要是能藉此,讓皇帝徹底倒向自己,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眼中燃起熊熊火焰,季寧只用了短短一刻,便已經從負面的情緒之中掙脫出來。
可她卻忘了,皇帝既然已經這樣折辱,又怎麼可能真的會讓她爬起來呢?
聽完宮女的回稟,皇帝點了點頭,又看向太后身邊的那個小太監。
「這次你們兩個做的都很好,都回去吧,繼續替我看看他們有什麼動作。」
皇帝頓了頓,似乎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揮了揮手,讓兩人先走了。
他當然有自己的懷疑對象,可要是現在直接說明的話,只會讓這兩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個人身上,反而失去了其他的目標。
微生淮這傢伙,到底在這件事中位於什麼樣的位置?與季寧也好,與太后也好,甚至與三皇子,與……
怎麼哪裡都有他的身影呢?
看來當時決定選他,還把他養這麼大,到底是做錯了。
皇帝嘆了口氣,心中卻燃起了鬥志。這才有意思,他受人控制了半輩子,好不容易到了這個歲數,終於掌握了朝局,不多玩點兒有趣的,怎麼配得上這半輩子的受制於人呢?
緩緩摘下臉上的鎏金面具,皇帝陰沉了臉。有趣的事要慢慢看,有仇的人要慢慢殺。他臉上的這道傷口,看來是時候向丞相好好索要代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