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2024-06-10 01:10:27
作者: 奶蓋暴擊
煙柳裹好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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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已經沒有人了,因為她剛剛鬧出的那一通「逃跑大事」,幾乎全都涌到了前院。
她悄悄的打開窗戶。
剛剛回來時就是藉助窗戶的便利,匆忙之下也未將窗戶關全,這會兒重新打開,竟然也沒驚動出聲音。
探頭出去細細聽了片刻,果然沒聽見腳步聲,身上的披風雖然略厚重些,卻並不能阻止煙柳。
既然前院大門走不通,那他們進出必然是走的另外一個通道。可偏偏煙柳那日聽見晏玉來時的馬車聲,正是從前院傳來。
如果不是從前院大門進來,那說明前院還有別的通道。
煙柳一邊借著夜色隱藏身形,悄悄向前院去,一邊細心思考著來去匆匆時,瞥見的前院景象。
如今建築修建大都是坐北朝南,那時她被那壯觀的正門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沒有注意到它所處的方向與如今建築不同。
抬頭看著星星辨認方向,煙柳腳步卻微微一頓。
她在放棄離開後,在大門口躲了會,偷聽到了不少消息,這裡既然如此設計,恐怕……
下一刻調轉了方向,轉身沖向南方。
這棟建築里沒有別的人居住,卻是守備森嚴,連一個小小的侍女都身懷武功。想來從前也是用來關押像自己這樣的人。煙柳並不相信用來做關押之處的建築,會遵守那微不足道的小小民俗限制。
況且,煙柳也並不相信,從前沒有人會發現那大門後是懸崖深淵。可那些人也沒有逃出去,恐怕這裡的設計並非如自己所想那樣。
反正都是要賭的,既然如此,自然要按照她的想法來。
夜色如墨,煙柳披著厚重的披風,在寂靜的庭院中小心翼翼地穿行。她的心跳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動都提醒著她要保持警惕。
她按照之前的軌跡,繞過了一座座的建築,來到了前院。這裡與後院的寧靜不同,前院似乎有些微弱的燈光和低沉的交談聲。也許是因為她剛才惹出得動靜。煙柳貼在牆角,屏息凝聽。
「你確定剛才沒有人逃出去嗎?」
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放心,這裡的設計無人能逃。」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帶著一絲得意。
「主人可是特意設計過的,你儘管看著吧。就是這女人,折騰咱們這麼久,居然順順利利地把自己摘出去了,還真是難對付。」
煙柳心中一動,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她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兩人,繼續向前探索。庭院中的樹木在夜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夜色越發深沉,月光如細沙般撒在庭院中,為煙柳的逃亡之路增添了幾分朦朧與神秘。她緊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繞過前院的大門。那裡,守衛森嚴,不時傳來低沉的交談聲和鐵甲輕微的碰撞聲。煙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自己不能被發現,否則所有的計劃都將付之東流。
她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心中的慌亂,繼續向前。繞過大門後,她按照之前的計劃,轉向南方。夜色中,庭院裡的樹木和假山仿佛變成了她的盟友,為她提供遮蔽和指引。她穿梭在樹影之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很快,她就便停下了腳步。
眼前已經無處可躲,空蕩蕩的一片平地,正對著她的,是一扇並不惹眼的門。
但與那富麗堂皇的大門不同,這扇小門卻顯得有些舊了,看得出來是常用的門。
煙柳確信,這裡才是正確的出路。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從藏身之處出來。
熱鬧都在大門處,此刻這裡沒有別人阻攔,煙柳明白,自己能出去了。
月光如練,傾瀉在空地上,將煙柳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她站在那扇舊門前,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這扇門,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帶給她逃離的希望。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到門上粗糙的木質紋理。門吱嘎一聲輕響,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煙柳深吸一口氣,輕輕一推,門緩緩開啟。
門後的世界與庭院截然不同,一條狹窄而幽深的小道延伸而去,兩旁是茂密的樹林,月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煙柳的心跳漸漸平緩下來,她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出路。
「你果然,還是找到正確的路了。」
一個蒼老的男聲傳來,煙柳臉色一變,扭頭看過去,卻是丞相。
在他身後,有許多默然而立的守衛。
月色中,丞相的身影顯得尤為突出。他站在那扇舊門前,背著手,蒼老的臉龐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的目光落在煙柳身上,眼中閃爍著銳利而深邃的光芒。
煙柳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她緊緊握住門把,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僵硬。那些默然而立的守衛如同鐵壁一般,將她的去路牢牢封死。
丞相緩緩走向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煙柳的心上。
他嘆了一口氣,在他略顯悲哀無奈的視線里,煙柳緩緩撤後半步,卻沒在多做動作。
夜色中,守衛們如同黑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將煙柳團團圍住。他們的眼神冷冽而堅定,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煙柳站在門口,面對著丞相和這些守衛,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丞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他看著煙柳,聲音有些顫抖:「你這是何苦,好好呆在這裡,呆在我身邊,不好嗎?」
煙柳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越過丞相,看向了更遠的地方。那裡,有她嚮往的自由和天空。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看向丞相,卻不開口回答。
丞相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內心深處嘆息著命運的無常。他輕輕一抬手,守衛們便如鬼魅般出手。長劍出鞘,寒光閃爍,配合默契的攻勢幾乎在一瞬間便將手無寸鐵的煙柳逼入絕境。
月光下,煙柳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她面對著密集的劍鋒,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懼色。她咬緊牙關,身體靈活地躲避著每一次致命的攻擊。劍光在她的身邊交錯,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她的衣角。
然而,圍攻的守衛們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們的眼神更加冷冽,攻勢也越發凌厲。他們仿佛化作一道道凌厲的風暴,將煙柳緊緊地困在其中。每一次劍鋒的揮舞都帶有雷霆萬鈞之勢,仿佛要將她撕裂成碎片。
煙柳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靈動而飄逸。她竭盡全力躲避著劍鋒的攻擊,但身上的厚重披風卻成為了她的負擔。每一次躲避,她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力氣和時間,這使得她的動作變得越發艱難。
突然,一道劍光劃破夜空,直奔煙柳的咽喉而來。煙柳瞳孔一縮,身體本能地向後仰倒。然而,厚重的披風卻在這個時候絆住了她的腳步,使她無法順利地避開這一致命的一擊。
就在劍鋒即將觸及她肌膚的一剎那,煙柳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咬緊牙關,猛地用力扯下身上的披風,將其向劍鋒的方向猛地甩去。披風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巧妙地改變了劍鋒的軌跡。
卸下披風,煙柳行動更加靈敏,但相對的,她身上白色裡衣實在是太過顯眼。
月色下,煙柳的白色裡衣在空地上顯得格外顯眼,如同一朵盛開的白蓮在黑暗中獨自綻放。她的動作雖然更加靈敏,但身上的傷口卻如同繁星般逐漸增多。
丞相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他並未下令停止攻擊。
下一秒,變故突生。
一個嬌小的身影如風一般從丞相身邊飄過,她目標明確,直接沖入了圍攻煙柳的守衛之中。她的出現,如同一股旋風般攪亂了戰局。那些守衛們似乎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入,一時間都有些愣住。
丞相似乎猜到了什麼,垂下眼眸。
「阿赤,你果然……」
阿赤右手握劍,左手夾著一件外衣,趁著那群守衛沒反應過來時,披在煙柳身上。
阿赤右手挽了個劍花,將離她最近的那個守衛手中長劍擊落,遞到煙柳手中。
守衛見阿赤突然出現,她畢竟是自己的半個小上司,一時不敢進攻,場面僵持住。
但這份僵持並未持續多久,幾乎是眨眼間,守衛中便已有人攻來。
阿赤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鬼魅般靈活,她的劍光閃爍,每一次揮舞都帶有雷霆萬鈞之勢。她挑開那進攻之人,逼得那人節節敗退。
煙柳接過阿赤遞來的長劍,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阿赤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更沒想到她會如此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
有了武器,還有人出手相助,煙柳顧不上思考對方為什麼要來幫助,便配合著阿赤,硬是將圍攻的守衛們逼得節節敗退。那些守衛們雖然訓練有素,但不知是有所顧忌,還是如何,在兩人的攻勢下顯得手忙腳亂,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
兩個人且站且退,很快就退到門邊。
煙柳抓緊機會,回身斬開那門,門後景象漸漸出現,露出了一片幽深黑暗的空間。煙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幾乎要窒息。門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呢?是另一個絕境,還是一線生機?
若是門後還是深淵,那該怎麼辦?
她恍惚間,餘光卻見銀光一閃,幾乎下意識地回身斬去,勉強躲過那攻勢。那道銀光突然又從黑暗中划過,直奔她的咽喉而來。煙柳反應極快,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揮劍回擊。劍鋒與銀光在空中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交擊聲。
煙柳只覺得手臂一麻,那股力道幾乎讓她握不住手中的劍。
「阿碧!」
阿赤的怒喝聲在夜空中迴蕩,她的臉色因憤怒而變得通紅。她來不及防備,被人鑽了空子,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會是自己最信任的姐妹阿碧偷襲自己。她回頭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失望。
阿碧手持銀錘棒,站在暗處,月光映照在銀錘棒上,散發出森冷的光芒。她的眼神堅定,仿佛沒有一絲愧疚或不安。她的動作迅捷而果斷,一擊不成,便迅速退了回去,等待著下一次機會。
煙柳趁機後退幾步,警惕地觀察著局勢。
好在,屋外一片平坦,正如她所料,是離開這裡的唯一出路。
「阿碧,你為何要來阻攔我?我們不是姐妹嗎?」
阿碧的面無表情,像一座寒冷的石碑,她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冷漠。她的聲音如同被冰雪覆蓋的溪流,平靜而冷淡:「你背叛主人,我們就已經不是姐妹了。」
阿赤的心仿佛被冰箭射中,她退後一步,撞在身後的門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她瞪大眼睛,看著阿碧,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絕望。她的臉色慘白,如同被抽乾了血色的白紙。
「你不會明白的,我是為了夫人……」阿赤喃喃自語,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奈。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決,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句話沒有讓阿碧動容,卻讓丞相微微變了臉色。
「阿赤,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沒想到你還念念不忘你的夫人。」
丞相緩緩開口,眼中已是升騰起殺意。他不能容忍身邊的人忠心的不是自己,要是他身邊的人全是如此,只怕是活不到現在了。
「夫人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不會忘,如果沒有夫人,我早就沒命了。」
阿赤震聲,她目光如炬,此時已經撕破臉,她卻並不膽怯。
「你這樣『忠心耿耿』,不怕你今日不能活著出去,向你的夫人表忠心嗎?」
「我的夫人?大人如此冷言,不會是想到自己背叛夫人,所以看不得別人對夫人如此忠心吧?」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阿赤也不再叫丞相主人,而是稱呼對方為大人。
煙柳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哪裡都不太對。這阿赤忠心於所謂的「夫人」,又為什麼要來幫助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