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2024-06-10 01:10:03
作者: 奶蓋暴擊
這邊送走了玲娘,煙柳卻有些無力。
她還是有些發愁那封信的事。
微生淮這日又沒回來,那時候他進來的不巧,似乎是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將信揣進懷裡,只看見自己朝著桌子上的信伸手。
無論如何,微生淮也該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已經想通了大半,原本糾結的不過也就是白芷的離開與老夫人生病。她不捨得白芷,但白芷也的的確確是背叛了洛陽王府,將府中許多秘事傳出。
至於老夫人,她身子本來便不好,這番折騰不過是雪上加霜,不能將一切都推給微生淮,畢竟這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本想著若是來得及,便將信放回去,將此時翻篇過去。可沒想到,信就這麼突然消失不見。
如今,就連把信還回去都不可能了。
夜幕降臨,洛陽王府的燈火逐漸亮起,卻照不亮煙柳心中的陰霾。
她站在窗邊,眼神空洞地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心中猶如亂麻一般。那封信的失蹤,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信是被偷了,還是被風吹走了?
若是被吹走或弄丟了,到也不怕。可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裡,那恐怕就要出事了。
畢竟信中規劃如此清楚明白,賊人一看便能聯繫到如今的情況,到時候這事隨便編造栽贓一通,微生淮就吃不了兜著走。
若是被人偷走,那有究竟會是誰?
煙柳自言自語,眉宇間滿是疑惑和憂慮。她不禁想像著那封信落入某個心懷不軌之人手中的場景,那種恐懼讓她不寒而慄。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窗簾被吹得翩翩起舞,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著她。煙柳猛地回頭,卻只見一片漆黑,空無一人。然而,她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仿佛有什麼未知的危險正在悄然逼近。
她正懷疑是自己幻覺,空中卻翩然飄落一張紙條。
煙柳心慌不已,連忙湊上前,猛地抓住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一行字跡,她瞬間愣住,心跳加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握住。紙條上的字跡,如同冰冷的蛇蠍,在她心頭蜿蜒遊走,讓她不寒而慄。
她的心跳瞬間加速,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那張紙條的出現太過突兀,讓她不禁懷疑這是否又是自己的幻覺。但手中那粗糙的紙張觸感,卻清晰地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匆忙將紙條展開,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謝謝你,我的小金絲雀。」
字跡的末尾略略勾起一抹上挑弧度,仿佛還留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晏玉。
煙柳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渾身卻如墜寒窯。
她抬頭望去,只見窗外夜色朦朧,雨絲細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窺視著她。她緊緊握住紙條,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這一刻,她仿佛置身於暴風雨的中心,四周的風雨呼嘯,而她,則是那個被風暴困住的小船,搖搖欲墜。
煙柳的心沉入了谷底,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冰冷的海水淹沒,無力掙扎。那封信,如今在晏玉的手中,她仿佛已經看到了微生淮身陷囹圄的景象。
晏玉的手段狠辣,心思縝密,他一旦決定要對付微生淮,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她腦海中浮現出晏玉那張陰沉的臉,他的眼中閃爍著狡黠和狠毒。他會如何栽贓陷害微生淮?
煙柳幾乎可以預見,那些惡毒的指控和謊言將如潮水般湧來,將微生淮淹沒。而其中最致命的一條,無疑是微生淮設計調動守宮門侍衛的罪名。這樣的罪名,足以讓微生淮身敗名裂,甚至丟掉性命。
得快些找到微生淮,把這一切告訴他
煙柳這樣想著,轉身就要去找微生淮,可正打開屋門的時候,煙柳卻又停了下來。
她幾乎瞬間冷靜下來。
如果現在把晏玉來過,甚至取走了信這件事告訴微生淮,就相當於把自己也暴露出來,暴露自己是晏玉派來的臥底一事。
夜色如墨,雨絲如織。煙柳站在屋門前,她的心跳已經逐漸平復,但內心的慌亂卻像是一場無法平息的風暴。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貿然去找微生淮,否則不僅會暴露自己,還可能讓微生淮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閃現出微生淮的身影,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能夠看穿一切迷霧。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負他的信任,更不能讓他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受到傷害。
煙柳轉身回到屋內,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月色籠罩的大地上,心中卻開始迅速盤算著對策。她必須想辦法找到微生淮,將這一切告訴他,同時還要確保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
夜色如墨,雨聲潺潺。微生淮的身影在門外搖曳的燈光中顯得格外陰沉,他推門而入,空氣中似乎帶著一股難以言明的壓抑。他的目光如刀,直刺煙柳的心頭,讓她不由自主地慌亂起來。
「你……」微生淮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深淵中傳來,「你知道我書桌上那封信去哪裡了嗎?」
煙柳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微生淮已經看見了自己昨日的動作,如今來特意詢問……不過是還給自己留了餘地罷了。
她緊張地抿了抿嘴唇,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但眼中的閃爍卻無法掩飾。
微生淮所求無它,只要煙柳搖頭,說句自己沒有動過,他便會繼續替她遮掩。
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我……」
煙柳卻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知道自己不能向微生淮坦白,但又不想欺騙他。
似乎從自己來到他的身邊,嘴裡就很少說過真話。如今到這這種地步,她反倒還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居然還奢求著能夠把事情坦誠相告。但這畢竟是不可能的,煙柳知道自己該否認,但卻說不出口。
她不想再說謊騙他了。
微生淮安靜地看著她,即使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過是垂下眼眸。
「我送你離開,你收拾東西,馬車停在後門,快馬加鞭,你應該能趕上白芷她們。」
微生淮的聲音像寒夜的風,輕輕拂過煙柳的耳畔,讓她瞬間愣住。他的話像一把銳利的劍,瞬間刺破了她心中的防線。她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驚愕和不甘。
夜色中,微生淮的身影顯得愈發深沉,他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轉過身,不再看煙柳,仿佛怕自己的目光會軟化心中的決心。他的手緊緊握住書桌的一角,青筋暴起,顯露出他內心的掙扎。
「我……」煙柳的聲音顫抖著,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語無倫次。她想要解釋,想要告訴他自己不是有意要欺騙他,但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煙柳站在原地,仿佛被微生淮的話定住了身形。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陣狂風吹得搖搖欲墜,心中充滿了不甘和痛苦。她知道,自己與白芷一樣,都做了對不起微生淮的事情。
白日裡,她還在為白芷的心酸而感同身受,如今,這種心酸居然也輪到了她自己。
她看著微生淮的背影,心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她知道,微生淮這是在告訴她,他們的關係已經走到了盡頭。他不再信任她,也不再願意留她在身邊。這種決絕和冷漠,讓煙柳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夜色漸深,月光灑在靜謐的庭院中,映出微生淮決然離去的背影。
玲娘原本守在屋外,見狀急忙趕到煙柳的屋前,一進門,便見煙柳呆立在那裡,失魂落魄,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玲娘心中一驚,急忙上前詢問:「怎麼了?娘娘這是怎麼了?」
煙柳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轉身。春杏站在門口,神情複雜地看著煙柳,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別叫我娘娘了……」
「什、什麼?」
「玲娘,我要走了。」
煙柳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帶著堅定。玲娘愣住,她不明白為什麼煙柳會突然要離開,但她沒有多問,只是緊緊地握住煙柳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春杏默默地站在門邊,她的手中提著一個簡單的包裹,裡面裝著幾件換洗的衣物和一些細軟。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舍和無奈。她看著煙柳和玲娘緊緊相擁,心中不禁泛起漣漪。她知道,煙柳的離開是必然的,這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
玲娘緊緊地拉著煙柳的手,她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不舍。她不明白為什麼煙柳會突然要離開,但她知道,煙柳的決定是無法改變的。她只能默默地祝福煙柳,希望她能夠過得更好。
「娘娘……」
玲娘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走了以後,你們去求求管家,讓他幫忙把你們調到老夫人或者季寧身邊。我跟他關係還算處的融洽,這個小忙他應該願意幫。就是到了那兒,你們應該做不成大丫鬟,是我對不起你們。」
馬上就要分開了,煙柳不知為何反而沒覺得有多難過,很是平靜的接受了一切。
「小泉人雖然幼稚了點,但……」
想起小泉與玲娘之間的過節,煙柳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將人託付給他們,但一想到剛才自己還在懷疑小泉,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於是開口請求。
「算我求你們了,幫我照顧好她。畢竟我剛到這兒的時候,人生地不熟,是小泉幫了我許多。」
玲娘和春杏兩人對視一眼,哪裡有不答應的份兒?
煙柳見狀,心中湧上一股暖流。有她們在,小泉應該能夠過得很好。
只是小泉……
煙柳又不禁叮囑道:「小泉雖然性子直了些,但她心地善良,你們不要跟她計較。她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們就多擔待些。眼下她不在,我也來不及尋她了……」
又想起老夫人與季寧,又絮絮叨叨起來。
「老夫人身體不好,等她好了,平日裡多勸她出門走走,別再屋子裡呆著。季寧年紀與我們差不多,多帶著老夫人去季寧那兒,也能給老夫人解解悶。」
煙柳一直說到到管家出現,才住了嘴。
直到此刻,煙柳才對即將離開王府有了真切的感受。她的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仿佛有無數的情感在翻湧,但最終都化作了剛才的嘮叨。
此刻留下的,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她也不讓管家難做,拎著東西就跟上了管家的步伐。跟隨著管家的步伐,緩緩走出了房門。月光灑在庭院中,映出她孤獨的背影。她拎著簡單的包裹,裡面裝著她未來的全部家當。
她回頭看了一眼曾經生活過的房間,那些熟悉的物件仿佛在向她告別。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情感壓抑下去。她知道,此刻留下的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馬車靜靜地停在後門,管家有些遲疑地伸出手,想要扶煙柳上車。然而,煙柳卻輕輕搖了搖頭,她的眼神堅定而決絕。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她要自己獨立地面對這一切。
她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馬車。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她的決心和過去的回憶。她踏上馬車的台階,轉身看了一眼熟悉的王府,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她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
她坐進馬車,帘子緩緩落下,隔絕了她與外界的聯繫。馬車緩緩啟動,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夜色中。這一刻,她仿佛放下了所有的過去,迎接新的開始。
馬車漸漸駛向遠方,直到逐漸看不見,管家才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身邊不知何時到來的男人。
「王爺,您這是何苦。」
微生淮沒有看他,只是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出神。
「您把事情跟王妃說清楚,不就行了嗎?這是何苦把人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