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2024-06-10 01:09:42 作者: 奶蓋暴擊

  雖然說是一起行動,但煙柳並沒有多費什麼心思,因為微生淮已經替她處理好了一切,短短几個時辰,連女子專用的甲冑也都已經準備好了。

  煙柳不由得感慨,微生淮似乎天生對某些事情接受良好,連對自己似乎學過武術這件事情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甚至連多問一句都沒有。

  但正式這份信任,反倒讓煙柳,心中暖融融的。畢竟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光是她刻意隱瞞了許多事情,就足夠被休棄的,更何況是以奴婢之身嫁入王府做側妃的呢。

  她心中感激,但也知曉,此事不宜往外聲張,因此並不多言。

  只是靈芝抱著東西來的時候,嘴裡嘟嘟囔囔的,滿是不解。

  「王爺讓我把東西帶給您……真不知王爺是怎麼想的,今夜這行動這樣危險,居然非要帶上王妃您,真不怕刀劍無眼傷了您!」

  煙柳笑了笑,沒多解釋。

  靈芝入宮之前跟著王府侍衛粗淺學過幾招,雖然不是很精通,但也能勉強應付防身,也因為這,在府里上上下下的女眷都被保護的嚴嚴實實的時候,她帶了一小波侍衛守著老夫人的院子,還斬殺了一個敵人。

  雖然下手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嚇得直發抖,但後來想起來,那點兒英勇無畏也成為了吹噓的資本。

  因此見這會兒勸不動煙柳,就起了教學的心思。

  

  臨陣磨槍,不快也亮,現在練一練,萬一到時候真遇到了危險,說不定自己教的那點兒東西就能派上用場呢?

  煙柳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因此謝絕了靈芝的幫助,並且當著靈芝的面再三發誓,說自己一定會好好待在人後面,絕對不會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這才讓靈芝放過了她。

  晚上的行動沒有讓老夫人知道,木耳伺候著老夫人,早早就去休息了。煙柳倒是問了一嘴玲娘與春杏,得知她們與白芷季寧在一起,藏身於另外的宅子之後,就沒再多擔心。

  守護白芷二人的守衛比老夫人這兒的要多的多,藏的也更加隱匿,只要老夫人這兒一日不被發現,白芷她們哪裡自然是不用擔心。

  煙柳收拾好裝備,想了想,悄悄順走一把匕首,放在袖中,以防萬一。

  這邊剛出了門,就見對面微生淮也跟著一起進了院子。

  他應該也是剛才收拾好,見了煙柳,互相點點頭,表情都很鄭重。

  「也不知道修白他那兒怎麼樣了?」

  兩人匯合之後,一起向外走去。氣氛倒不尷尬,只是叫人有些不太適應。

  微生淮主動開口。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對付我們這裡的應該是主力,小將軍恐怕只是被波及到,想來應該沒事。」

  「嗯,他一貫不牽扯朝政,就算跟在我身邊,也只是為了玩樂。就算我以後出了什麼事兒,看在老將軍的面子上,皇上也會放他一馬的。」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煙柳卻不由自主的心頭一疼。

  「你怎麼……」

  「他跟隨了我這麼久,早就有了感情。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心裡早就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了。如果我以後真出了事,連累了他,我會愧疚的。」

  微生淮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笑了笑。

  「我總會替他們規劃好的。」

  煙柳不說話了,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她現在這一刻的心情。

  夾雜著些許心疼與不安。

  十分微妙的感覺,甚至其中還有絲絲縷縷的嫉妒。

  「……那我呢?」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似乎連煙柳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來。

  煙柳的話一出口,她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的曖昧。她慌亂地抬頭看向微生淮,眼中滿是驚訝和懊悔。夜色中,微生淮的面容顯得沉靜而深邃,他的目光與煙柳的視線相遇,仿佛能看穿她內心的紛亂。

  煙柳脫口而出的時候,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可話音剛落,就反應過來這三個字里的意思究竟多麼曖昧,她下意識的後悔,不該說這句話的,微生淮要怎麼回答呀?

  可又忍不住的期待,她驚訝於自己這微妙的期待,卻又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也許,是期待微生淮一次又一次堅定的回答?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微微落日昏黃中顯得格外溫柔。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煙柳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甲冑傳來,讓煙柳的心頭一暖。

  「你?」微生淮輕聲開口,他的聲音低沉,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你需要我幫你規劃嗎?」

  煙柳臉頰微微泛起的紅暈瞬間消失,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加速了幾分。

  煙柳愣在原地,微生淮的問題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觸碰,既酥麻又酸澀。她抬起頭,試圖從微生淮的眼中尋找答案,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像一片迷霧,讓她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我……」她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我不知道。」

  微生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握著她的手,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給予她力量。他的手指溫暖而有力,讓煙柳感覺到一絲安心。

  然而,這份安心並沒有持續太久。煙柳突然意識到,她並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確定自己能否承受微生淮的答案。如果她真的需要他幫她規劃,那又意味著什麼呢?

  她知道,最近自己的情緒起伏變化非常的怪異,總是忍不住拿自己與微生淮身邊的其他人做比較,似乎想找出自己與眾不同的那一點。

  有時候發現自己似乎特別了,她會忍不住開心,有時候發現自己似乎並不特別,她又忍不住不高興。

  可……她真的與眾不同嗎?真的是微生淮眼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嗎?

  儘管知道也許對方並非是懷有惡意,煙柳卻還是忍不住心口發酸。

  其實只有煙柳自己心裡知道,她問出那句話來,並非是真的想聽微生淮說是或者不是,而是抱著萬分之一的期待,期盼著他的未來會有自己。

  得到這個答案,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而在意料之中,甚至因為這個意料之中而輕呼了一口氣。

  時辰已經不早了,煙柳知到自己心裡的糾結,一時半會兒還想不明白,也說不清楚,於是重新掛上笑臉,仰頭對著微生淮一笑。

  「誰知道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然後拉著微生淮出門。

  兩人走出房門,門外的四個黑衣守衛立刻警覺地挺直了背脊,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他們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中卻透露出堅定的決心和忠誠,是今晚與他們一起行動的王府守衛。

  煙柳沖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轉頭對微生淮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微生淮點頭,兩人並肩走向院外。黑衣守衛們緊隨其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確保他們的安全。

  夜色中,一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月色朦朧的小徑上。

  因為微生淮生性不喜交際,因此王府平日沒事的時候,並沒有人上門。根據今天白天靈芝與其他親信喬裝打扮所觀察到的,約摸來了能有兩波人。

  其中一波是煙柳偷聽到的,另外一波是今日清晨來的,就是與微生淮交手的那個死士。

  確定白日無人窺伺之後,他們偷偷進來查看過,卻沒有看到屍體。這死士死了之後,屍體很快消失,想來是被他的同夥帶走了。

  煙柳推斷,這些死士發現王府中有人活動,還殺了他們的同夥,恐怕晚上會在此前來觀察情況。

  只希望這兩撥人不會互相撞見,否則,他們這六個人恐怕對付不過來。

  一行人腳步輕盈,動作敏捷,月光輕柔灑下,借著建築與植物的影子,隱藏著身形,悄悄從後門又一次潛入王府。

  【去老夫人住處。】

  煙柳沖身後的侍衛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行一步。

  等侍衛們離開,煙柳才拉上微生淮,悄悄順著長廊前行。

  她有些想法需要驗證,人多了反倒不利於潛入。

  微生淮有些疑惑,卻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安靜的跟在她身後,替她遮掩行蹤。

  只是等到了地方,微生淮卻有些驚訝。

  煙柳竟然帶著他來到了花齋,也就是煙柳自己的住處。

  他挑了挑眉,卻被煙柳拉了進去。

  雖然沒有點燈,但借著朦朧月色,依然能看見室內的擺設,十分清雅別致,正如主人一樣,這裡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種靜謐而淡雅的氣息。

  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欞,斑駁地灑在室內的青石地板上,形成一片片銀白的光斑。微風輕拂,帶起窗邊的紗帳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夜的神秘與寧靜。

  煙柳拉著微生淮的手,感覺他掌心的溫度,讓她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寧。

  她微微側頭,望向微生淮,只見他的眼中也映著月光,深邃而明亮。

  煙柳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微生淮,輕聲說道:「我總覺得,他們兩波人想找的不是一樣東西。」

  「你發現了什麼?」

  微生淮很有耐心,既然煙柳這麼開口,那就一定有所發現。

  煙柳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沒有什麼確切的把握,只是心裡有這麼一個感覺。」

  她說著,便低下了頭,開始在床榻之上翻找起來。她的動作輕緩而仔細,仿佛怕驚擾了什麼。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她的側臉上,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和與神秘。

  片刻之後,煙柳的手中多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那盒子是木製的,表面並沒有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看著普普通通的,最簡單不過的樣式,卻被主人小心意的珍藏起來。

  她輕輕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躺著一塊玉佩,還放著另外一個木盒子。這玉佩,赫然就是當時老陳偷偷藏在車架之中的那一塊。

  那時因為車架被打破,許多珍貴的寶貝散落一地,一時之間無人注意到,所以才被煙柳偷偷撿了出來,拿回自己這裡藏了起來。

  「你看看這塊玉佩……」

  微生淮接過了煙柳遞來的玉佩,立刻被其精緻的工藝和獨特的圖案所吸引。玉佩通體晶瑩剔透,仿佛能透出淡淡的光芒,上面雕刻的圖案並非尋常所見,而是一種奇異的、幾乎可以說是神秘的紋路。

  他微微皺眉,試圖回憶起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圖案,卻一無所獲。這玉佩的圖案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與他的記憶深處的某些片段有所聯繫,卻又難以明確。

  他只覺得這玉佩圖案似乎有些眼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於是搖了搖頭,還給了煙柳。

  煙柳見狀,接了過來,輕聲解釋道:「這是我在老陳的那堆贓物里找到的。當時我就覺得這玉佩有些奇怪,似乎與眾不同,於是便特意藏了起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

  當時處理老陳的那堆東西,幾乎大部分都是從微生淮屋子裡偷來的。按照常理來說,這玉佩應該也是屬於微生淮的,可自己卻因為一些奇怪的感覺,偷偷藏了起來,也屬實是有些僭越。

  就算不是屬於微生淮的,也應該交給對方,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這東西的由來恐怕並不簡單,只是看著也能感覺到其價值連城,就這樣私自昧下,總讓人有點兒堅守自盜的感覺。

  微生淮卻不覺得有什麼,揮揮手讓她收好。

  「既然你覺得不對勁兒,那你就收好,要是以後真派上用場,你拿出來,也算是你的功勞。」

  他是真不把這玉佩放在心上。

  見狀,煙柳只好把玉佩放在懷裡,隨身帶著。

  她又轉頭把木盒子裡的另外一個盒子拿出來,交給了微生淮。

  「這東西我早就想給你了……」

  這正是她入府不久之後的那一天,老夫人交給她的東西。

  此時此刻交給微生淮手裡,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微生淮有些驚訝,目光落在那木盒子上,一瞬間閃過一絲驚訝與不解。

  「這……這是什麼?」

  他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抬眸看向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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