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小泉自打過了上次欺負玲娘被煙柳狠狠關過一遭之後，就收斂了許多，就算是不喜歡玲娘，也都儘量躲開。

  只是玲娘白日調進來屋子裡服侍，兩人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總是有些尷尬。

  每每這個時候，玲娘都會避出去，儘量把煙柳留給小泉，叫煙柳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借著這個機會，煙柳也知道了玲娘兒子的事情。

  玲娘的兒子叫李晗，娘胎里就先天不足，有咳疾，容易驚悸，還心脈不通。

  剛出生時，大夫就斷言他恐怕活不到成人。可玲娘並未放棄，她盡心養護，時刻守護在李晗身邊。

  如今，李晗雖然身體瘦弱，力弱膽小，但是已經能夠活潑亂跳，就是體力弱了些，膽子小了些，都不算什麼大毛病。

  玲娘身子沒好全時，把李晗拜託給幾個認識的婆子，等好的差不多了，才把人接回來。

  請記住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李晗怕生的厲害，剛回來的時候話都說不利索，躲在玲娘的裙擺後面，露出一隻眼睛打量著四周，稍有動靜就會嚇得瑟瑟發抖。

  等到在屋子裡混熟了，李晗才敢跟著玲娘出來見人。一開始見了煙柳，只是躲在他娘背後，偷偷探著腦袋瞄著她。

  後來見煙柳也不像想像中那麼可怕，還會賞他各種新奇的玩意兒，李晗才敢主動行禮打招呼。

  李晗不知道玲娘和小泉之間的事情，玲娘也瞞著他，偶爾遠遠的見了小泉，也不叫他過去。

  等玲娘的傷勢養得差不多了，才又把李晗帶在身邊，花齋里多了個孩子，倒也相安無事。

  一眨眼就入了夏。

  說來也巧，過了春天，微生淮不知怎的，就閒了下來。平日裡也不往外跑，只是待在家中，不知道忙什麼事。

  又過了些日子，乾脆在花園裡飲茶下棋，平日裡閉門謝客，連上朝也是能告假不去就告假不去。

  偶爾請了裴修白來，兩人也不說話，就是下那五子棋。若是不知道二人在做什麼的，還以為二人自有一派風流。

  煙柳偶然撞見過幾次，就不太愛出門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躲著微生淮。

  不過倒也沒人說什麼，畢竟平日裡煙柳與老夫人關係好，管家也利索，就算是跟微生淮形同陌生人，也沒礙什麼事。

  倒是老夫人見了煙柳，偶爾會提幾句，問她怎麼不出門散步，在屋子悶得慌之類的。煙柳只是打個哈哈繞過這個話題，時間久了，老夫人也就不問了。

  白芷偶爾也會與煙柳一起去探望老夫人，可大多數時候都是不見人的。老夫人還有些思念她，問煙柳她最近在忙活些什麼，煙柳心知肚明，卻不好說明。

  因此當白芷踏入老夫人的院子時，老夫人坐在藤椅上，見到她進來，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芷兒，許久不見你了，今日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老夫人抬眼看向白芷，嘴上是抱怨，眼中卻都是歡喜，只是話裡帶著一絲疑惑，「你這段時間在忙些什麼呢？」

  白芷微微笑了笑，一如既往地坐在老夫人身邊道：「最近有些瑣事要處理，所以來的少了些。不過您也是知道的，我心裡總是想您的。這不，就過來看您老人家了。」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白芷哄了幾句話，老夫人喜笑顏開，連帶著煙柳也鬆了口氣。

  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葉，斑駁地映在老夫人的臉上，她笑得皺紋都舒展開來，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芷兒還是這麼會說話，哄得我這老婆子心裡舒坦。」老夫人樂呵呵地笑道，「哎，還是你們兩個孩子貼心，知道來看我這個老太太。」

  白芷掩嘴輕笑，煙柳在一旁也微微笑著。兩人陪著老夫人聊了些家常，又說些趣事，氣氛溫馨而和諧。

  老夫人上了年紀，說不了幾句話就有些累了，兩人連忙起身告辭。老夫人揮揮手，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目送著兩人離開。

  煙柳和白芷結伴出了門，走在那條熟悉的迴廊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時傳來輕笑聲。陽光透過碧綠的琉璃瓦，斑駁地映在青石板上，微風拂過，帶著一絲涼意。

  剛一出了院子，白芷突然沉下臉，神情嚴肅起來。

  煙柳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白芷便率先問道：「煙柳，你老實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在查什麼事？」

  煙柳不由得也正色起來，問白芷是不是查到什麼了，白芷嘆了一口氣，把這兩天查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原來，白芷本想順著老陳的關係往下查，卻意外發現當初他給玲娘他們租房子的時候，留下的名字在別處也有租賃。甚至租了二十五年期，比給玲娘租的早，也比給玲娘租的久。

  她找人打聽過，那裡住著一個瞎了一隻眼、瘸了腿的老翁，據鄰居說已經住了快二十年了。

  煙柳聽到這裡，眉頭緊皺，神情凝重，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白芷又說：「我本來已經準備把人接來細細盤問，可沒想到找到這老翁的第二天，人就不見了蹤影。家丁去看過，家中並無異常，甚至床鋪都很整齊。」

  說到這裡，她煩躁地嘆了口氣說：「我本想繼續查下去，可是昨天晚上淮哥哥來找過我，讓我收手。煙柳，你到底在查什麼？」

  煙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沉思。她心中明白，這件事怕是真的牽扯出什麼，否則微生淮不會主動找到白芷，讓她停手。

  但是就此罷手，她又不甘心。

  兩人正說著，一陣涼風吹來，吹起煙柳鬢角的髮絲。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白芷道：「他……有沒有說為什麼？」

  白芷搖頭說沒有，又連忙提醒她說：「淮哥哥已經知道是你在查這事了，所以才會來找我。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里話外都在警告我，讓我別再查下去。」

  煙柳心中一緊，微微抿了抿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