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現在洛陽王府明面上還是老夫人說了算，可實際上無論是作何決定，老夫人都會叫管家先問過煙柳的旨意。

  有些事，老夫人更是直接告訴了管家，不用特意來問，任由煙柳做主。

  如今來往做客招待得當，人人誇讚，老夫人也更是得意自己的眼光，看煙柳也就更滿意了。

  現在聽煙柳那親昵撒嬌的語氣，自是笑得合不攏嘴：「臭丫頭，給個好臉就順杆爬。行行行，你倒是說說，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啊？」

  煙柳立即眯縫起杏眸，帶著幾分淺淺的頑皮。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老夫人桌上的紅玉白果糕，語氣里滿是開心：「既然老夫人發話了，那我可就直說了。我喜歡這個白果糕，廚房那裡的廚娘做的技藝不好，只有您這小廚房才做的好吃。老夫人日日許我吃，可什麼時候我吃夠了不饞了，才算完，怎麼樣？」

  老夫人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那笑聲爽朗，在屋子裡迴蕩，使得氣氛更加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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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紅玉白果糕並不少見，京中大戶人家不少家養的廚子都會做，少見的是能將老菜式做出新花樣。

  就比如洛陽王府，在其中加了牛乳，又混合了些許酥油，就使得口味更加豐富。那紅玉也不是外頭愛用的普通紅豆，而是浸過的蜜豆，這就又是不同。

  老夫人這裡的廚娘更照顧些老夫人，做得糕點更加軟糯香甜，入口即化。煙柳偏愛這種口味，因此對老夫人這的紅玉白果糕讚不絕口。

  前些日子沒來，可把她饞壞了。

  老夫人看著煙柳一副小饞鬼的模樣，眼裡滿是寵溺。

  紅玉白果糕在桌子上靜靜地放著，其色澤白潤如玉，撒了蜜豆和堅果碎，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煙柳輕巧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那甜而不膩的味道瞬間瀰漫在口腔中，眼睛就是一亮。

  「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我這要是做了，就立即叫人給你送過去，你說怎麼樣？」

  煙柳笑著點頭答應，眼睛裡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她慢慢地咀嚼著那美味的糕點，滿口的香甜讓她都顧不上說話。老夫人看著她那饞嘴的模樣，不禁笑著提醒她：「丫頭，你慢點吃，別噎著了，多點喝水。」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聊了幾句話，外面的丫頭來稟告，說是白芷姑娘來了。

  煙柳一聽，面上就是一喜，她放下手中的糕點，眼中欣喜一閃而過：「白芷來了？說起來，我們也好幾天沒見過了。」

  雖然同住王府，白芷的身份地位可比煙柳高貴不少。

  又因為前段時間蘭草的事情，鬧得兩人之間有些尷尬，因此這段時間，白芷雖然不是說躲著煙柳，但也是能避開就避開。

  這次來給老夫人送東西，煙柳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叫人去請了白芷來。

  要是能見面，說不定兩人之間的尷尬局面能緩和不少。

  老夫人笑著點頭：「可不是，自從我上次病了，她陪著我養病，嘴裡卻一直念叨著你。快去迎迎你那小姐妹，她心裡可想你想壞了。」

  煙柳一聽，趕緊站起身來，對著老夫人福了福身：「那我先去看看姐姐，等會再來陪您說話。」

  老夫人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掀開帘子出了門，一抬頭，煙柳就正對上白芷。

  不過遲小半個月沒見面，白芷卻像脫胎換骨，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原先有一些嬰兒肥的可愛臉蛋，直接瘦成了巴掌大小的鵝蛋臉。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紅色的襖裙，中間用銀絲線縫了各式各樣的吉祥圖案，在陽光下步行時，閃閃發光，引人注目，稱得她更明艷動人。

  許是沒想到有人會出來，她抬起頭剛要笑，卻發現是煙柳，笑容微微僵在臉上。

  兩人隔空對視，有一種古怪的尷尬氛圍縈繞在二人周圍。

  「你、你這是……」

  白芷率先打破沉默，可沒說幾個字，他就說不下去了。

  蘭草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怪自己，因此後來即使輿論紛紛，她也並沒有怪過誰。可與煙柳之間的關係，彎彎繞繞，竟然詭異的因為蘭草那件事情生疏起來。

  「來了？外頭冷，你快進屋裡坐。今天時間早，老夫人這的廚房還奉了不少好東西，咱們慢慢聊。」

  見白芷有些踟躕猶豫，久久不上前來，煙柳先揚起笑臉，迎了上去。

  她從燒著火爐的屋子裡出來，身上還沒來得及披件披風，就十分自然的灣上了白芷的手臂，熟稔的仿佛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白芷怔怔地看著煙柳，垂下眼眸，聲音淡淡的，細若蚊鳴。

  「姐姐……我對不住你。」

  這句話若不仔細聽，還聽不清楚。煙柳聽了個大概，知道對方心裡還在為上次的事而愧疚。她早就不介意了，畢竟這件事情與白芷並沒有關係。

  白芷也因為這事受了不少委屈呢。

  「我沒有怪你。」煙柳搖了搖頭，「你也不用跟自己鬧彆扭，這些天我隔三差五去宅子裡逛，總是遇不上你，想跟你說說話都不行。」

  從二進門到正屋不過是幾步之遠，煙柳卻拉著白芷，不讓她走快。

  這傢伙跟兔子似的，竄的太快了，還愛在屋子裡貓著。要不是借著老夫人這把她請過來，還不知道要躲到什麼時候。

  趁現在剛見面，白芷還有些恍惚，一鼓作氣，趕快把她心裡的結化解才是要緊的事。

  「我雖然想去找你，可你最近忙的很，又要照顧老夫人，又愛出去院子裡溜達。咱倆總湊不到一塊兒去，好不容易見了面。你走的那麼快，萬一一會跟老夫人見過禮就直接跑了，我怎麼抓你？」

  她並沒說白芷躲著自己，想來對方的心思也不想被自己點破。

  白芷訕訕一笑，她剛才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對於蘭草的看法，但我知道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親密無間。如今因為我……我只怕你心裡介懷。」

  煙柳溫柔的說著自己的想法，白芷連忙搖頭，張嘴剛要說話就被煙柳攔住。

  「你先別急，你先聽我說。」